“醒了?”
脑袋很疼,身体也很疼,甚至连记忆都非常混乱。
等宣姜把当皇后的回忆都记起来,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故事了。
“你是谁?”宣姜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提问道。
“我是你啊。”熙华笑了“准确来说,我是你经历过那个世界的熙华公主。”
那个世界曾经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那些都是假的?”包括她的遇见的……温景行?
“是假的,但你遇见的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我们的结局不一样。”熙华释然道“我们原没有你们来的勇敢。”
她和自己的养子就这样被那个假协议捆住了一辈子,到死都没戳过那层窗户纸。
“谢谢你。”熙华发自内心道“我没想过有这个结局。原来我们也可以这样。我认可你了。我愿意拜您为主。”
宣姜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就见来人已经变成一支簪子静静放在床边,还时不时发着光。
什么东西?
什么认主?
宣姜觉得眼前都东西都很陌生,这个床做的比她当皇后的材料还好,软到她的小拇指倚上去都能陷一个窝出来。
“扣扣!殿下?”
宣姜见有人开了门,下意识将簪子收起来,静静地等来人的到来。
来人看着宣姜醒了,惊喜叫了一声“殿下醒了?”
殿殿殿下?
她何曾有过这个身份?
宣姜有些慌了,但外表丝毫没有显露,多年皇后的经历已经下意识让她的表情不悲不喜表情收放自如。
那人对外面喊着“采艾采艾,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你小声点。”采艾端着东西过来,瞪了她一眼“都跟在殿下身边这么久了,怎么你还是这样咋咋呼呼的?”
跟在她身边很久?
那她就千万不能露破绽,万一被她们知道自己不是本人怎么样?
这人叫采艾?
宣姜看着来人穿着打扮都不似常人的采艾,下意识一顿。
她不来房间里倒没有什么,她一来房间里瞬间生出一股淡淡的奇异的莲香,这人举止也都十分不俗。
再见她十分熟练地给她整顿床褥,摆好饭桌。宣姜都能感觉出她们的忠心程度。
这两人都是她的侍女?
是那种给她清扫,做饭,洗漱,整理,衣食起居的那种侍女?
不是宣姜没见过世面,主要是光是第一面,她就觉得采艾能扫杜鹃好几条街,说句实话,采艾在那个世界当个公主都绰绰有余,采艾也确实是圣莲一族的公主。
“殿下怎么了?”采艾看着宣姜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殿下想吃东西吗?”
宣姜假装捂着头,似回忆似提问道“我怎么过来的?”
“殿下是被温景行带过来的。”采艾似乎不知道宣姜脑子里有多震惊。
温景行???
是她的阿景吗?
这个温景行也知道她的存在。
她一定要见到阿景!!说不定就能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了。
采艾没注意宣姜在走神,继续道“殿下自从去了那个破山寨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主上都担心坏了。殿下醒来的消息我已经禀报主上了,估计主上再过几天会过来找殿下!”
不要啊!
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这要是见了她们口里的主上,被提问几句估计什么都答不出来。
这要怎么答?
还没等她说,采艾已经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了“殿下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能让主上都找不到的,殿下是不是找到神器了?”也只有在神器自己的小世界里,才会不被主上察觉。
宣姜脑子里疯狂呐喊,但外表却淡淡道“让温景行过来找我一趟。”
“啊!”见采萧目露震惊,宣姜立刻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莫非阿景现在混的比自己这个身份还高?
那……那她去见阿景也是可以的。
不说在那个世界都夫妻这么多年了,就是她宣姜的记忆里两人也都互诉衷情过,她哪会在意这些细节。
“殿下你是不是……想起什么?”采萧小心翼翼道。
她倒是想想啊!可惜她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采艾打了采萧一下,瞪了她一眼“殿下别听她说的,你让温景行过来有什么事?”
宣姜脑子里想了好几种说辞才说出一种自认为没破绽的话“就问问我昏迷前在何处?有没有见我在做什么?我有些不记得了。”
“殿下不记得了?”采萧眨眨眼睛“要不要禀报主上,让主上给殿下看看?”
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宣姜觉得自己一见那个所谓的主上,一定会露出马脚来。毕竟从采艾与这个房间的标配程度来看,这个原主人身份肯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为今之计,一定要先见到阿景!
“不了,这点小事都不必告诉了。”宣姜见这个回答两人并没有异样,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原主人的性格举动都和她很像啊。
不过殿下?
仙界大陆只有五行城,能有殿下之称的只有南圣。
可据自己的记忆里了解,南圣唯一的标准帝国人就是南圣王和那个国师了。
并没有什么公主,殿下的。
她是哪个派系的殿下?看着这身份肯定不低,可如果身份高在大陆她应该有所耳闻才是,莫不是她睡了太久了,出现了新的厉害的派系?
“好吧,既然殿下想见,我这就去叫温景行过来。”
随叫随到啊?听她们的意思,自己这个身份想叫温景行就肯定能叫成功?
阿景原本的身份是曲直城的盛仙宗的弟子来着,那么自己这个身份不会是同盛仙宗的上层有关?
盛仙宗出名的女性人物……
天,她这个身体不会是仙界大陆第一美人盛舒媛吧!!
宣姜装作不经意坐在镜子面前,见两人都没什么异样,才认真去看镜子里的这张脸。
宣姜有生之年在炎上城从未见过如此精雕细琢的容貌,更没见过如此纯黑的发色,能把冷艳刚烈和纯真无邪两种炯然的气质完全发挥到并不冲突且极致!她有听说过关于盛舒媛的传闻,没想到第一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惊得她都有些精神恍惚。
宣姜坐在那一动不动,采萧正在讨论着她的猜测,她们完全想不到宣姜经历了多少波折,此刻的心情多么五感交加。
采萧出去找温景行去了,留下一个采艾。
采艾总觉得宣姜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正当她要问时,发现怀里的东西亮了。
门口来了一个小侍女。
采艾出去询问情况去了,宣姜见采艾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她刚刚差点就被问倒了,好悬是糊弄过去了。
不过她怎么会变成盛舒媛呢?
还有,她怎么会到那个世界里去,而且那个世界还有一个温景行,那个温景行还将她送到这里来。
温景行是有认得出自己还是把自己当师姐看?
她觉得自己宣姜的记忆也有很多漏洞。
还没等她放松几刻,就见采艾又过来了,她毕恭毕敬道“殿下,之前在春秋阁给了一名女子玉佩,殿下可还记得?”
我连自己都不记得,怎么会记得什么玉佩。
宣姜心里只有苦笑,脸上保持着高冷的姿态“嗯。”
“那名女子想见殿下一面。现在人已经在门口了。殿下想见她吗?”采艾问。
你都到门口了还问我要不要见,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宣姜心里直叹气,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吧。”
那名女子进来被这个房间的奢华给吓呆了,全程长着嘴巴,把宣姜刚刚醒来的表现表露的一览无余,但宣姜是十分内敛的,毕竟之前当过皇后很多东西都有见过。
这位女子是真的头一次见。
“您是……您居然长这个样子?!”女子呆呆看着宣姜。
宣姜“……”是呢,我自己也没想到我长这个样子。
那人持续震惊,安静的氛围里,宣姜外表看上去淡定如斯,神态十分淡漠。
“是是这样的,我想拜托您一件事。”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小声了。
“你可知你拿这玉佩提出想见我们家小姐一面已经算使用过这枚玉佩了。现在还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采艾冷冷道。
宣姜有注意到采艾句子里的一个逻辑。
小姐?
她刚刚不是叫殿下?
所以盛舒媛的身份对外是隐藏的,曲直城大师姐的称呼还仅仅只是一层外表而已。
“不敢不敢,不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想请小姐帮我离开春秋阁,其他的不敢提出妄想。”那名女子道。
你就是提的出我也一定做不出的。
眼下这个要求,盛舒媛应该做的到吧。
宣姜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假装随意示意了一眼采艾。
采艾收到宣姜的讯号,“好吧,我们小姐好心答应你了。”
她出去叫了一个人过来,嘱咐了一番,让她把这个女人带走。
“殿下也真是的,本来就没必要给她一个玉佩的,殿下之前给了。现在这女子胆大妄为还想见殿下,要不是被殿下唬住了,指不定要提出过过分的要求呢!”采艾埋怨道。
宣姜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维持一个尴尬的笑“也不是什么大事。”
待看采艾没有继续发问,宣姜内心大大松了一口气,还好是糊弄过去了。宣姜是真不知道为什么盛舒媛要给这个女人玉佩。
宣姜脑中全然未知,陷入这样一个危险的环境,她想尽快理清原委,可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贸然露出什么马脚。
毕竟看这人的身份,一旦被觉察到,一定十分危险,说不定要被搜魂。
为今之计,一定要先等到阿景。
“其实这个要求也好做,就是我们什么都不做,那个春秋阁也一定会破产的。”采艾道。
采艾继续道“殿下之前猜的没错,那元彦博果然被关进去了。春秋阁是他的产业,破产不一定,但把阁里的人都遣散是肯定的。”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自己说剧情的女人。
“这元彦博被关进去,这大权就又恢复到李思岑手里,殿下来稼穑城的目的基本达成,等拿到神器,我们就可以回曲直城了。”
稼穑城呀!
原来她们现在在这里。
采萧回来了,她脸上十分愤愤“真是的,居然敢拒绝我们殿下的要求,我……我要气死了。”
采艾皱眉“拒绝?温景行敢拒绝殿下??”
“是啊,他一看见我啊,很明显就有点躲闪,等听到是我们殿下要找他,他就推脱自己有事,说现在自己乱的很,不便见殿下,还说什么希望殿下给他一点时间。”采萧越说越气“呸,好像我们殿下跟他表白被拒绝了一样,真是好气啊!”
采艾也有些震惊,她想的更远一些,她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不会是他同殿下在别的世界里有了什么,等回到现实想起了之前自己同殿下……”她说着说着捂上了嘴。
她说的奇奇怪怪的,宣姜还在思考别的,也就没怎么反应过来,让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所以,他就是不想殿下咯。”
宣姜“……”
在小世界被宠多年到现在突然有些生气。
不想见我?
但宣姜心里还是知道分寸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盛舒媛,是温景行的师姐,不想见师姐有可以说得过去的。
说不定温景行现在在到处找自己呢!
温景行现在是到处在打自己。
他明明同一个宣姜已经立下山盟海誓,结果因为误入了一个世界,同自己的师姐又发生了这样的关系。
坦白说,因为他小时候经历和那个世子的经历一模一样,他的的确确爱上了盛舒媛。在那么多年的相处之后,温景行已经甚至把盛舒媛看成自己的命那样重要,
他同时爱上了两个女人。
他甚至无耻的觉得盛舒媛同宣姜很相像,但这不是他喜欢上别人的理由。
他现在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好。
他无法否认,温景行心里有这两个女人。
他知道自己有多爱她们,哪一个都无法割舍,甚至说是……没资格割舍。
无论选择哪一个他自己的下半生都会陷入自责和痛苦。
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