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言下之意就是在说她这钱来路不正,这种关系到未出嫁女孩子的名声,哪里能够乱说。周庆一听,这会子终于急了。“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言心呢,言心绝对不会是那种人!上次我是给她送过兔子,可是她根本就没要,难道小夕没有告诉你么?”
周大娘听到儿子这话也是看了一眼一旁心虚的周夕,这才知道被这小丫头给骗了。可这会子是骑虎难下,她才不会认呢。
“兔子才值几个钱?那有这三两银子值钱,她是没拿你的兔肉,这不拿了我银子么!”
周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娘,你怎么会是这样子的!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是喜欢言心,我是想娶她,可人家根本看不上我,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她连话都不想与我多说几句,你还说什么不可能让人家进我们周家的门,你可笑不可笑!小夕的名声坏了有多苦娘你不知道么?娘我求求你,你不能这样侮辱言心的名声。咱家明明是只丢了一两银子,我说过我从没拿过你的银子,快把银子还给人家吧!”
这话一出,四周所有凑热闹的人都一片哗然。
连谭言心也微微楞在了那里,没想到周庆这个木头看着怂,竟会为了她这么耿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破自己的娘亲还有妹妹。
周大娘看着自己儿子竟然帮着谭言心这个外人,心里是有气又伤心,抬着手就要打他。
“你这个畜生,你给我闭嘴!哎哟…哎哟哟…我的肚子……”
这刚才还气力大着的周大娘,一下子捂着肚子开始叫唤了起来,周庆一下子慌了连忙扶住她。
“娘你怎么了?”
“我肚子好痒…哎哟,好痒啊!”
说着周大娘不知是受到了什么折磨,竟痒到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开始挠了起来,半刻都忍不住。瞅着这么多人看着就想赶紧躲回家里,可一边往家里走,一边伸进去挠,装在衣服兜里的三定银子就掉了出来。
“我的银子!”
周大娘慌张的要去捡银子,可手还没碰到那些银子,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疯了一样的抓挠着自己的肚子,再也没有闲功夫去管那银子了。
谭言心漫步走了过去,低身将银子重新捡了起来。
“怎么着周大娘,这银子不是你的,拿了烫手是吧。”
“谭言心你在银子上放了什么,你一定是下毒了!我怎么会这么痒!阿庆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谭言心耸了耸肩一副无比无辜的样子,“周大娘你还想冤枉我啊,你瞧!我拿着一点儿事都没有,你自己有问题还想赖我啊。不信就去请大夫啊,但是你可别回屋,这事儿可还没有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冤枉我,我的名声可不能就因为这事儿不明不白。我必须要大家给我做个证!等大夫来了看大夫怎么说,否则改日你又该到处乱说,说我又怎么着你了!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这本就是群爱看热闹的人,听了这话还不都应声而起,都吆喝着周大娘不能回去,都说要做个证人,弄的那周家大娘自己麻烦了。
这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而她倒在地上不住的挠着,儿子去找大夫,剩下这女儿在旁边也只是慌乱的没了分寸,眼下真是只有等那大夫给她个说法了。
她明显着就觉得是放银子的地方痒,她认定银子上一定有东西!
没一会周庆就吆喝着说:“大夫找来了大夫找来了!”
人群立马分开两道,那大夫刚刚乘着牛车到村口就被周庆慌忙的拽了过来,牛车的车夫以为出了要命的急事,乘着二人一起赶了过来。
大夫一来就看到翻滚在地的周大娘痛苦不已的样子,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跟我说一下啊!”
这会子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两下,回过头就看到谭言心那笑的有些诡异的脸庞。
“哟!张大夫!”
“姑奶奶,怎…怎么又是你!”
这张大夫对谭言心来说都能算是老熟人了,那张大夫看到她反而是一抖,可是碍于这么多人在,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周夕那边急了,“谭言心你在跟张大夫嘀咕什么呢!张大夫德高望重,别以为你在那说几句好话张大夫就会帮你!张大夫快过来看看我娘,我娘是不是被谭言心下毒了!””
张大夫听到这话只觉得背脊都在发凉,这还需要看么?就以他所了解到的谭言心的医术,这事十有八九就是这丫头干的!
张大夫发着抖,脚步不稳的走到周大娘身边,本想是装模做样的检查一番,然后势必是不能说是这丫头有下毒什么的,自己卖假药的把柄还在这丫头手上呢,否则自己的声誉也一定一起被毁了。
“张大夫,我娘怎么了?她拿了谭言心的几定银子,放银子的地方就开始奇痒难忍。是不是有毒,你检查一下那银子。”
谭言心倒是大方的很,主动送上给张大夫检查。
张大夫查了半天,这眉头是越锁越紧。
“周大夫你说话啊,我娘到底怎么了?”
“你娘她…是…是荨麻疹而已,不是中毒。”张大夫这话说的极其艰难,因为突然这么难受一看就是中毒,可是他却又半点中毒的特殊迹象都检查不出来。
周家母女听到这话都是一脸失望的样子,而谭言心背对着其他村民面向她们二人,还故意得意的做了个鬼脸,气的那周夕大声叫嚷。
“怎么可能!荨麻疹会这样?刚才谭言心跟你说了什么,你说话支支吾吾的,你是不是拿了她好处了!”
“嘿,我说小姑娘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娘没中毒你还盼着她中毒似的。你换哪个大夫来都是这个结论!我可告诉你了,你娘是荨麻疹,但是不是普通的荨麻疹,她这病症会传染,还是趁早把她送回屋里别让人靠近,否则你们一个个都会被传染,到时候还传染到村子里其他人可就麻烦了。”
从大夫口中说出传染二字就如同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的可怕,众人看周家的神色顿时就变得惊慌了起来,不少人开始避之不及的逃开。而别说围观的人,就连周夕都吓的躲开老远。周庆看着妹妹那个样子,挑拨离间是积极,娘亲出了事就避之不及,忍不住骂道。
“还不快过来扶娘回屋去!”
“可是…大夫说会传染的诶。”
周大娘听到周夕这话,如今痒的说不出话来却也心痛不已。
周庆第一次这么严厉的教训着妹妹,“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牛车夫都跟我说了,你前些日子去镇子上买了好多胭脂水粉,娘的银子到底去哪了你心里有数!”
周庆虽是责骂,可到底顾忌着妹妹的面子,声音并不大只有站的近的谭言心和张大夫两个人听到。
周母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女儿那慌张的模样,气的呕出了一口淤血晕了过去。
周夕一惊,这才上前跟着周庆两个人一起把娘亲给抗回了屋子去。
本该一起进去的张大夫琢磨了半天,还是折了回来找谭言心。
“张大夫想问什么?”
见她开门见山,张大夫也不弯弯绕绕了。
“我想问,这确实是你下了毒对吧,只是为什么我半点都检查不出来。还有你那银子,上面一点药粉的残余都没有,就算你擦掉也不会连味道都没有了。这到底是什么毒,你怎么办到的?我该怎么解这毒啊。”
“刚才她吐出了淤血,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你开些荨麻疹正常止痒的药膏就行了。”
见谭言心丝毫不提这毒药是怎么下的,张大夫也识趣的知道她不会说了。
“对了对了,我还有个事准备跟你说的。那个顾昭他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我这……”
张大夫话还未说完,就被谭言心打断了。
“我回家吃饭了,好好给周大娘看病吧张大夫。”顾昭的事情,她不想再听到了!
谭言心这刚到家,也不知是哪家的婆子动作这么快,已经坐在家里跟嫂嫂聊着周家刚才的事,见她进了门更是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听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临走前还不忘跟嫂嫂使了个眼色,“谭家嫂嫂那这事就这么说定咯!”
嫂嫂更是乐呵的应着,“自然是说定了!”
瞧着这两人像是做了什么勾当一样的眼神,让谭言心心里发毛。
“嫂嫂你这是跟人做了什么约定啊,我怎么觉着跟我有些关系呢。”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有人上门来说亲了,我替你答应下来了。”
这屁股都还没坐热的谭言心立马跳了起来,声音顿时高了八度。
“什么!这才消停多久怎么又来了门亲事,嫂嫂你是多想把我嫁出去啊,我不至于这么糟糕吧,让你急成这样!”
见谭言心不愿,何梅儿冲她板起了脸来。
“我怎么能不急!你跟顾家之前闹腾的事情村子里是人尽皆知了,如今顾昭不娶你,以你的名声还有户好人家主动上门说亲是多难得的事啊!”
听到这话,谭言心就蔫儿了。好吧,她忘了她在这个唾沫可以淹死人,女子名声大过天的年代了。想来那周夕的名声是坏了,可是合计一下,自己好像也比她好不到哪去。她可以不在意,可是何梅儿不可以。
“嫂嫂,我真的不想嫁人!我不嫁人碍着谁了?”
“这是什么话,女孩子家终归不是要嫁人的。你也不小了,该成亲了。嫂嫂不会害你的,只是答应人让你去接触一下男方,约了过几日的茶楼去喝杯茶,家事条件我都问过了,还算不错的了。”
还好只是相亲,而不是莽撞的就定了亲事,可谭言心还是一百个不愿意。
瞅见她这模样,何梅儿干脆扬起竹竿作势要打。
“长大了,嫂嫂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是不是!现在翅膀硬了,能够在外应付周家人欺负,不需要嫂嫂替你出头了你硬气了是不是!你去是不去!”
这都要被打了哪还能顶嘴,“去去去!我去还不成么!”
想来相亲这种事情她在21世纪都不曾有过,没想到到了古代还是逃不过。
“谭家妹子可在家?”
这天一大早就听到有人喊门。
“在!我在!”
一打开门,好家伙!
一辆亮堂的马车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停在了她家的门口,将那过路的道都给堵了。
“哟,谭姑娘今儿个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穿的这么素啊。”
上回那说亲的婆子摇着步子赶了上来。
谭言心睨了她一眼,声音淡淡的。
“什么大喜的日子,我又不是成亲,哪来的喜。”
“瞧姑娘你说的,如今这是镇子上的齐公子看上了你,你瞧瞧这来接你的马车,足以见其家底了。你呀,要是嫁进了齐府可不就是大喜么!”
说来,这样子的阵仗是谭言心所没想到的。她本以为是个村子里的哪户儿子,怎么还是个镇子上的公子?
想来在这小村子里有辆马车经过都是个稀奇事,这下子可好,这马车将路一堵,自是免不了招来不少街坊邻居的侧目,就像是生怕别人瞧不见似的。
一路上这马车自村子驶向镇子,停在了一家富丽的酒楼前,被小厮专门迎进了一间包房内。
这房间看着颇为高雅,淡淡的檀香熏斥着四周,酒水菜肴一应俱全,可偏偏就是没瞧见这个所谓的齐公子。
不管了,她可不是抱着要好好相亲的心思来的。
如今趁着人没来,左右张望了会,赶紧从怀里揣出一包昨夜加紧炼制出来的药沫子倒进了茶水里搅匀,就等着这齐公子来,送他一泻千里!
没多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淡青色长衫的公子走了进来,谭言心远远的坐着,微微楞了神,恍惚间看这身形有些慌了,顾…顾昭?
“谭姑娘,久等了。”
不对,不是他…
不过是身型差不多,这容貌略有三分相似罢了,可是这气质是一点都不像,声音也不似他的清冽好听。
虽说与顾昭相见次数不多,可是这家伙的容貌气质那都是极好的,纵使是当日在山洞中他那般的狼狈,自己都还能看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