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千棂才从琼琳殿回来，想来也是废了一番口舌的，她一进来就直接倒了杯水，喝下去。

然后才说道：“公主，成了。皇上虽然不悦，可也没干涉你的婚事，而且还封了你为凤羽公主，因为你闭关，就连接圣旨都免了。”

纳兰明殊微微挑眉，这什么封号的她无所谓，不过真要她接旨什么的，她倒觉得麻烦，宁可不要。

千棂继续道：“然后呢，封纳兰允妍为和硕公主，赐婚与南齐太子。至于琉音公主，因为未满及笄，所以没有婚配，也没有封赏。”

“哦，对了，还有东烬大皇子求娶澜冰郡主，也因为澜冰郡主未满及笄，而被否绝了。”

听到这话，纳兰明殊这才松了口气，若澜冰真的和亲于暗殒枫，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好在因为她的理由是未满及笄。

故而澜冰和纳兰琉音，也托了她的福。

千棂有些戏谑地道：“主子，凌钰太子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老地方见。”

纳兰明殊淡淡点头，算是应下了。有些事情，有些东西，还是要面对的。

她和千棂交代了两句，便只身跃过宫墙，一直走到后宫中最人迹罕至的西宫冷缘殿。

冷缘，世情皆冷，此处无缘。

换句话说，这里就是冷宫，一座荒废了的冷宫，也就是曾经阑凌钰作为世子时的居所。

午后的冷缘殿，即便在日光照耀之下，也有着沁人的寒意。

纳兰明殊推开破旧的大门，院子中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染了纤尘，历了沧桑。

因为是冷宫，向来无人打扫，所以倒显得有些萧条了。

院子中原本有几棵枫树，从前的时候，她总会和凌钰在树间玩闹，切磋。

而现在，院子中的枫树已经被砍得只剩下一棵了，估计是附近哪个宫里的宫女太监拖了去当柴火，但好在还剩一棵。

在这样萧索得满是寂寞梧桐的季节，还能有一棵满是火般红艳的枫树。

枫树下的草地，落满了枫叶，新的旧的交叠在一起，铺成了厚而软的地毯，好像在欢迎谁的到来。

一身衣着暗色金纹华贵长袍，束了镂花紫金冠的少年，站在树前，背对着她，这似曾相识的景象，一点点和记忆重合。

只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纳兰明殊踩着一地的落叶，轻轻地走到枫树下，这才看清了少年，以及树上苍老的纹路。

阑凌钰轻抚着枫树，轻抚着树干上变高了变大了的两个字，“殊”和“钰”，仿佛在回忆拾取过去的点滴。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道：“殊，为什么，为什么拒绝我？”

阑凌钰看着树干，却是问纳兰明殊，他这一次来，就是为了她，三年之前，他想带她走，她拒绝了。

他也曾这么问过，她没有回答，但现在，他知道了答案。

可是，现在他再一次问她，答案又会是什么？

“对不起，凌钰。”纳兰明殊淡淡回答，语气中有着歉意。

“理由？”阑凌钰回头看着纳兰明殊，她没有带面纱，绝色倾城的面容和记忆中如出一辙，她很美，美得就像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