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饶老鼠走了,全程被无视的乔治,一瘸一拐着回到榻上,撑着身子调侃。
凤九逍无奈一笑,懒得与他争辩,一头扎进地上的草席,唇角漾起苦涩而又甜蜜的弧度。
“妖精啊,他很怕冷。”
他真的很怕冷。
不知怎地,这只是一句平凡的感慨罢了,他却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愿去听。
“噢。”
乔治敷衍着回应,倒身对着漆黑的墙面不再看她。
她每次提到离祸水的时候,本就炯炯有光的眸子,像装了漫的星辰,亮的耀眼。
她仿佛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白痴无脑,没心没肺。
他突然开始,没那么想拔掉她的狗牙,卸掉她的狗爪了。
莫离歌躺在床上,将自己高挑的躯壳蜷缩成一团,身后传来奇怪的异动。
常年练就的灵敏与谨慎,迫使他蹭地坐起,冷眸凌冽地探视墙面的响动。
一道金光闪现,一只庞大的花栗鼠冷不防跌落,抱着爪间的葫芦在地上滚了几滚,方才立住圆润的身子。
“你是谁?”
他冷声开口,锁灵狱里的老鼠,怎么这么肥?
那鼠似听懂了他的疑问,发出叽叽叽的声音,试探着靠近他,见他没有发怒,将那葫芦心翼翼地放在他的脚下。
“这是何物?”他语气稍稍缓和。
它跳起脚去贴着靠近凤九逍那一侧狱室的墙面,爪子指着厚重的墙,叽叽叽地发出声响。
“祖宗派你来的?”
为何一直指着逍儿的方向。
鼠来宝兴奋地点头,他的猜测得到花栗鼠的回应后,唇角不经意间漾起一抹欣喜。
伸手去够脚下的葫芦,轻轻拔开葫芦盖儿,一阵“橙子露”的清香入鼻而来,他仰着头,优雅地尝了一口。
这酒味道有点熟悉,好像在同姜曳搓麻将的宴席里尝过。
他低低一笑。
“祖宗,你搞这出,是要气死人老人家啊。”
这莫不是偷了姜曳私藏的百年橙子露?
你是特意为我而盗的吗?
世间佳酿万万种,唯橙子露驱寒取暖功效最佳。
“老鼠,谢谢你。”
心里想着温柔的人,他连话,也变得温柔起来。
鼠来宝见自个儿任务圆满完成,露出可爱的大板牙,叽叽叫了几声,又挥着爪冲他作着拜拜,屁颠屁颠钻墙角去了。
佳酿入喉,似热流游走全身,一股无形的暖意将他包裹。
他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阖眼,做个好梦吧。
今夜又是谁的唇角在深黑里,漾起甜蜜的弧度,连窗外的月亮,都嫉妒的发狂。
同一片时空,不一样的地域,满山樱粉的止戈城。
这一夜,从来舍不得砸古董的姜大佬,生平第一次把自家宫殿砸了个稀巴烂。
满院子下人扑通跪了一地。
“奶奶的凤九逍!敢偷老子的橙子酿!”
砰,皇家限量版珐琅琉璃瓶碎了一地。
“奶奶的!一幅玛丽莲梦露的掀裙画就打发老子!?”
砰,四灵绝版插花水晶瓶碎了一地。
“奶奶的!哎?老子的琉璃瓶水晶瓶去哪儿了!?”
月黑风高的夜里,止曳宫的下人们,被冷风吹成了一群沙雕。
某个涕泗横流视死如归的姜三岁,携着下人捡了一晚上的玻璃渣。
嗖,阴风萧瑟,吹走地上性感美饶画卷。
姜曳身子一僵。
“哎呦!我的梦露诶!”
“愣着干嘛!保护我方玛丽莲!”
凤九逍,别让劳资再看见你!!
莫柯染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她与祸水的对话,她对祸水的关切,凝练成一把无形的刻刀,在他的心上啃噬,没有血,只有酸涩的疼。
她和离祸水被辛佑兼算计,是他下的指令,二人逃过鸿门宴的毒害,又成功将灵境转移,那便只能困住先二人。
静待死亡的人啊,势必展现其脆弱不堪的一面。
倘若二人想活,那便张开嘴巴,告诉辛佑兼灵境的下落。
倘若二人嘴硬,宁死不屈服他,也能扼住他们的咽喉要挟同伙。
眼下他只是在等,等着他们狡猾的同伙现身,他再来个守株待兔,夺得灵境的同时,顺势除掉祸水的性命。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可这狗崽子,咬了他一口不,又泼了他一身的变态辣椒粉。
他的脚现在还是瘸的,脸依旧丑的惊悚。
她这么能耐,他怎么轻易就让她死呢?
不亲自拔掉她的狗牙,不亲自卸掉她的狗爪,还真是难消他心头之恨。
她睡觉的时候,格外地乖巧和安静,颊上漾起一泓甜美的笑。
她很喜欢笑,大笑的时候,露出尖利耀眼的虎牙。
还挺好看。
他在失神中勾唇,这么安静,是不是拔牙的好时机?
“妖精!别闹!”
她一手打掉脸上的爪。
那人一听,立马臭了脸,呵,做梦都在想着他?
脸上再次传来酥痒的疼痛,相较上一次力道愈重,彻底解了凤九逍的周公梦。她条件发射抓住凶手的爪,红肿惊悚的脸在迷蒙瞳孔里放大。
“靠,大早上的撞鬼了!”
她猛地惊醒,又一个抬头,与猝不及防的他额头打架,吣一声,二人被迫后仰,疼得呲牙咧嘴。
“乔猪!你就那么觊觎爷的美貌吗!搞毛的偷窥!”
“疯狗,你知不知道你打呼噜很吵。”
他冷哼,撕,脸疼。
“嗯?爷从来不打呼噜好吧!”
她揉揉屁屁踉跄着站起来,这货要是一不怼她,就特么活不了一样。
好男不与肥猪斗。
运动使人快乐。
哪怕是在鸟不拉屎的监狱里,姐也得积极乐观的活下去。
使唤红红丢出影像机,她自顾自舒活着筋骨,准备做做早操。
见那人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瞧她,她厚着脸皮冲他勾勾手指。
“喂,乔治,你长得这么圆润,要不要考虑跟爷减减肥啊?”
“无聊。”他不屑一顾。
凤九逍又冲他做了个挑衅的鬼脸,故意将影像机的声音调到最大,边唱边跳起来。
“我怎么这么好看这么好看怎么办”
起初他是厌烦的。
可随着她的一颦一笑,他的眉宇无风自展,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独具一格的衣饰,独特灵巧的舞姿,自信骄傲的笑颜,五彩斑斓的灯光都不及她耀眼。
他幽蓝的桃花眼在她身上停留,她舒展无暇一笑,蹦跶着过去牵起他漂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