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琳,沧岁阁……”林未眠喃喃自语。
苏清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怕是那姑娘走前留下了什么话,她问道:“说的是沧岁阁吗?”
“是。”林未眠转头看她,“表嫂知道?”
苏清点头:“听侯爷说过,这个沧岁阁原本是岭南城有名的暗杀组织,自岭南城沦陷后,专门刺杀孙冒流四人。”
林未眠恍然大悟,严子墨沉默片刻,说道:“元成远生死不明,沧岁阁和李家首当其冲。”
平日里,这三方明面上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有了月中商会刺杀一事,三个匪首和赵之刚必然不痛快,等稳定了会中局势,腾出手来,找两家麻烦是一定的。
陆渭然奉命前来剿匪,要说没有这两家推波助澜,傻子也不信。
苏姑娘闻言叹了口气,还待说些什么,前头突然传来喧闹声,三人对视一眼,严子墨脚尖踩地,轻飘飘地跃起,遁入旁边的树木中,苏清和林未眠则镇定自若地往外走。
两人一出来,三个守卫就上前拔刀质问,“你们去的后山?”
林未眠带着苏清向后退了一步,笑嘻嘻地道:“是啊大哥们,此处人多,我们两方才去后山小解的。”
三个守卫冷着脸,却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又问道:“你们可有见过李夫人?”
果然来了,苏姑娘转了转眼珠,巧笑道:“有呢,我看到她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往东边去了。”
三个守卫对视一眼,不疑有他,相互点头,收鞘,朝东边去了。
苏清刚松了口气,肩膀就被旁边的林未眠按住了,她一怔,低声问道:“怎么了?”
林未眠:“来人了。”
苏清抬眼望去,翠竹轩来了一堆人,正是一群去竹亭开会的商贾老爷们,他们被侍卫裹挟着走来,面色惶惶,苏姑娘眼尖地发现,陆侯爷隐在其中,似模似样地瑟瑟发抖。
本来是凝滞严肃的氛围,她现在却想笑出声,陆渭然装得实在太像了。
林未眠手抚额角,又蹭下一层白粉,无语道:“总说我戏多,我看他也不遑多让。”
那边的动静不小,众窃窃私语的女眷纷纷停了话头,惊恐地看向前方,捂住嘴,心有戚戚然,月中商月总要闹出人命,岭南城何时能恢复如初?
商贾老爷们慢慢走到女眷跟前,张天千才抬起手示意众人停下,三四个守卫们走出队伍,亮出兵器驱赶着周遭的女眷到她们男人身边。
等一切就绪,张天千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懒懒道:“你们男人犯了事,有知道的赶紧说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被我逮到,你们都没有好下场。”
苏清握住陆侯爷的手一顿,她知道张天千的意思,他是在追究刚刚有人暗中帮助“李可章”一事,陆侯爷有所察觉,便碰了碰她的脸,坏笑对她着眨眼,示意她不用担心。
爷做事滴水不漏,哪那么容易被查到?
他自信满满,苏姑娘不再纠结,握住他的手,静观其变。
没有人出声,翠竹轩陷入一片死寂,张天千“啧”了一声,手腕翻转,甩了一个剑花之后,剑尖骤然指向众人,笑得温柔:“没人说?那我就杀到有人说为止,我这个人耐心不好的。”
众人听罢,一阵惊惧,苏清咬住下唇,陆渭然抿紧嘴角,挠了挠她的掌心,看着她,轻轻地摇头。林未眠皱眉,事情难办了。
张天千没给他们太多反应时间,接着说道:“倒数五个数,若还是没有人出来,我就开始一个个地杀,五、四、三、二……”
他数到二的时候人群渐渐骚动,陆渭然松开苏清的手,脚步往前迈出一步,苏清目露担忧,指甲慢慢掐进肉里,下一刻陆渭然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退回来。
因为他收到了严子墨的传音:“虎至,速退。”
于是张天千的“一”刚数完,树丛边扑出来一只老虎,怒吼一声,虎爪直直地向着张天千拍去,张天千一愣,但是他反应很快,险险地就地一滚,举剑相抗。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尖叫声四起,兢兢业业拦人的守卫先带头跑了,众人也四散逃跑,严子墨趁此时机,飘然落地,跟苏清他们汇合。
陆渭然当即拉起苏清的手,“跟着乱走。”
周围的人都在乱跑,他们不能镇定地呆在原地,太过惹人注目。
严子墨和林未眠点头,跟着周遭的人四处乱跑,像无头苍蝇,乱跑乱窜。
张天千武功不差,初时对抗老虎有些费力,几次下来,摸着了面门,引着老虎离开人群,来到后山,凭借轻盈地跳跃,躲开虎爪,最后围着树绕圈,把老虎绕晕了,一头撞到树上,老虎倒下不动了。
张天千轻轻喘气,他没想杀它,这只老虎是元成远的爱宠,犯不着为了这事跟元成远过不去,因为还不到时候。
张天千对付完猛虎,也没力气再折腾了,扬声召来守卫,“都关起来,让元魏寻滚来一个一个问,没有问题了再放人走。”
“是!”
与此同时,沧岁阁内。
沐子琳和伪装成“李可章”的柳宣沉单膝跪地,对着面前的屏风,汇报完月中商会的事,说罢,对视一眼,低下头去。
大殿安静了一会,从屏风处绕出一个男子,他手执着一朵玉兰花,慢慢嗅了一口,狭长的凤眼立即弯成月牙形状,笑眯眯道:“这下子,看李家还怎么拒绝我。”
沐子琳和柳宣沉没说话。
男人也不恼,想了想问道:“既然有贵人相助,是何模样,说给本座听听。”
沐子琳先开口:“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个男人装扮都很夸张,一黑一白,看不分明真实样貌,白得那个还扮作妇人模样,唯有那女的五官分明,是个漂亮的,细眉大眼红唇,就是有些俗气。”
沐子琳说完,柳宣沉想了想,说道:“本来不知是谁暗中助我,听了你的描述,我现下知道了,帮助我的人是个胖子,我估摸同样是乔装打扮,原身该是个瘦高的。”
男人捻了捻花瓣,勾起嘴角笑了:“有趣得很。”
岭南城快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