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渭然轻轻地笑了,他揉了揉她的头,手臂使力,两人调了个个,说道:“苏姑娘,抱紧了!”
“嗯。”苏清乖乖地伸手抱住他,又小声问道:“带着我,没有关系吗?”我怕你顾此失彼。
陆渭然摇头,“没关系,爷保护你。”
苏姑娘没说话,嘴角倒是慢慢地咧开了,紧紧地抱住他。
匪军的马蹄声渐渐近了,要来了。
林未眠看了一眼严阵以待的严子墨,驱马来到他旁边,察觉到身边有人,严子墨抬眼看过去,林未眠笑嘻嘻道:“我在墨墨身边才有安全感。”
严子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了然地说,“到时候,你要是害怕,就躲我身后,我保护你。”
林未眠:“……”
林公子咽下一口老血,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硬着头皮说道:“那麻烦墨墨了,我好害怕的。”
一旁听了全程的陆渭然:“……”
论厚脸皮,谁能比得过林未眠?陆渭然漠然地想着,前方就传来了马的嘶鸣声,来了。
一个五十人左右的小队,保持着俯身骑马,往前冲的的姿势,每个人右手挥舞缰绳驾马,左手持着木质长枪,长枪上的明火随风摇晃,却能神奇地保持不灭。
小队长三十左右,国字脸,浓眉大眼,他本来焦急地往前追赶,看到前方挡住的身影,轻“吁”了一声,止住马,再抬起右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
然后才抬起眼睛看过来,原本有些不以为意的表情,看到陆渭然时,却是一怔,他脚下的马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也跟着踢踏了几下蹄子,小队长轻轻拍了拍马头,安慰着。
一时之间,局势有些僵持,苏清有些紧张,动了动手指,陆渭然拍了拍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苏清心下稍安。
等马稳住不动,小队长直直地看着陆渭然,笑了,笑容还有些腼腆,“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得见忠勇侯真是三生有幸。”
他身后的士兵也羞答答地附和。
陆渭然:“?”
陆侯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苏姑娘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她眼睛扫到旁边的柳轻霖,有些恍然大悟,这支小队,似乎也崇拜着侯爷?
他们的话一落,柳轻霖立马闻到了同类的气息,有了危机感,他握紧自己手中的剑,死死盯着对面的小队长。
小队长见陆渭然不明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们木枪队,平日里嘴边常提的就是陆侯爷,突然见到真人,还怪激动的。”
果然,苏清眨了眨眼睛,陆渭然一时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颇有些哭笑不得,该是你死我活的场面,怎么现下如此温情?
最后,他还是别扭地说道:“谢谢。”
小队长顿时痴痴地笑起来,他身后的兵也不遑多让,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处了。
陆渭然:“……”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好累,这还打不打了?
他轻咳一声,举起长枪,做了一个准备进攻的姿势,对他们说道:“开战吧!”
谁料下一刻,小队长夸张地大叫一声“忠勇侯”!面色惊恐慌张极了,还装作失手,将手中的木枪扔了,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哒哒哒”跑了,留下他身后的兵和陆渭然他们面面相觑。
苏清瞪大了眼睛,双方对阵,施号发令的跑了,那还打什么?
小队长兀自跑出了半里,发现手底下的兵,没跟上来,又骑着马跑回来,停在队伍后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还愣着干嘛,快照着我刚刚的样子做一遍!”
“哦哦!是!队长!”
于是,陆渭然他们就看到了整个木枪队浮夸且做作地,扔掉火枪,惊慌失措地大叫着,骑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间或能听到远处传来入戏地嘶吼声,“忠勇侯来了,救命啊!大家快跑啊!”
众人:“……”
杨礼收拾了一下情绪,才敬佩又真诚拍他家侯爷的马屁,“常听人说拜倒在石榴裙下这个典故,还有些不明白,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侯爷的风采。”
陆渭然扶额,头疼,“闭嘴!”
苏清在他身后,偷偷地笑,陆渭然无奈,转头刮了刮她的鼻子,眼里流露出宠溺。
下一刻,他抱着苏清下马,摸了摸她的右脸,轻轻地说道:“在这里等我。”
之前敢让她抱着自己,坐在身后,是因为他有十成的胜算,但马上的攻城之战,他心里的胜算只有七分,没有必胜的把握,不敢让心上人跟着冒险。
“好。”苏姑娘点头,“我在这里等着爷。”
她话说完,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大军终于赶来了,岭南城恢复原状的时候到了,苏姑娘仰头对陆渭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岭南城内,元府。
张天千收到战报,面色难看,气得砸了手中的茶杯,他座位右手边的孙朝淡然地啜茗,丝毫不受影响。
张天千攸地转头,质问他,“你是不是早知道那个林末沉是陆渭然?”
孙朝没有否认,没有半点心里负担地应了,“是。”
张天千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恶狠狠地说道:“那你为何不说,要是你肯说,岭南城不至于此!”
孙朝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斜了他一眼,“你又没有问我,我怎么知道英明神武的张将军会不知道林末沉是谁呢?”
张天千哑口无言了一会,气急败坏道:“孙朝,失了岭南城,你同样难辞其咎!主子不会放过你!”
孙朝无所谓地笑了,“比起张将军失了岭南城会受到的惩罚,我觉得我的惩罚不算什么。”
他说完,还畅快地哈哈大笑。
张天千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抖了抖嘴唇,指着孙朝说不出话来。
孙朝笑完,拿起桌上的点心慢条斯理地吃着,还朝他抛了个媚眼,好心地说道:“张将军还不快去迎战,人陆渭然就快来了,你不早做准备,怎么守住岭南城?”
张天千眼色阴沉地看着他,蓦地,冷冷地笑道:“孙朝小乞儿,不足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