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说:“我只是一具即将消散的烙印罢了,能在这里强撑个五千年已是侥幸!”
红火火皱眉,问“那……你的本体呢?”
“在追查一个真相的路程中,被人阴了一把,然后就死了!”
这回答得倒是无悲无喜,犹如在诉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若不是我之前以防万一在玉简里烙印了这一具神识,可能不管是恩怨还是宗门传承都无法留下了。”
红火火不语。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管你信不信,或者是信多少,我都想说一句,我对你并无恶意!”
“或者准确来说,是无法生起恶意!若你早来个一百年,或许我还有余力夺你神魂来壮大自己!可惜…现在的我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得最多不足一年便会消散,连你这个小小凝气期的小丫头也是无可奈何了……”
“不过……”
想到什么白衣又道:“一千多年前似也曾有个结丹期的小丫头捡到了玉镯。本想等她进来后夺舍的,结果离元婴期只剩下一步的时候不幸陨落。”
“咦?说来你一个小小凝气四层的小丫头,是怎么打开禁制进来的?”
探寻的目光望来,红火火故作镇定的挺了挺胸膛:“我觉得你既然时日不多,那你就应该节约时间说一些正事!”
女子一愣,随后莞尔点头倒也爽快:“好!”
她说:“我留下烙印其实的确是有事相求!同样的,你若答应了,我把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作为报答可好?”
“若是不好呢?”
“不行的哦!”
白衣女子犹如邻家姐姐般凑上前眨了眨眼睛道:“虽然你才凝气期四层这件事让我很是嫌弃,但你天赋很不错!或者来说,是极好的!”
明明被夸奖了,可红火火却捂着脸一副羞愧不已的模样打住:“谢谢,有被羞辱到!”
“???”
白衣女子难免一愣,可也是聪明之人,下一刻噗呲一声娇笑,激起桥下河水一阵涟漪。
“你倒也是有趣!”
她说:“自然,你的修行资质是很差,差得……”
一时找不到如何言语来形容有多差,于是嘴角神秘的笑了笑后又道:“不过,我说的天赋是指其他:阵法之术与草木之术!”
白衣女子原名为秋水,师承于万象宗天涯道人。
“万年前的一场大战,我宗门不幸泯灭,只剩下我和师傅他老人家相依为命。”
提起往事,自称为秋水的白衣女子眼眸里写尽了惆怅。
“万象宗立宗之本便是阵法与草木之术!此两术本该让香火连绵不断,奈何宗门有个及其死板的规矩,那便是收的弟子必须是同时兼有这两术天赋的人!而你,或许是上天见我时日不多,竟真的让我遇见了你这么一个及其合适的人!”
红火火依旧没有丝毫喜悦之情,她眯着眼缓了缓,问:“自古天下无白来之食!你想让我帮你办的事我一个小小凝气期的小修士怕是无能为力!”
“你先别忙着推脱!虽然警惕一些是好,但有时候天下机缘就是这么奇妙,偏偏不斜不歪的砸在你身上!”
秋水收伞,递了过去。
“你看后再做决定,可好?”
红火火想了想,见她眼眸里的确没有丝毫恶意,犹豫了片刻后终还是伸手去接过。
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故事的开头是一位中年汉子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托孤于一翩翩少年。
“从今以后,你就叫秋水吧!”
女童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的磕头拜。
术法,修行,传承,女童的所有成长记忆都一股脑的塞给了红火火。
直到某年雨季,她已是一名白衣仙子。打着那把油纸伞散步于河边,看到一女童站在桥上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
她救下她,带她回了山门……
后面的记忆不再那么强塞,而是如那流水一般一点一滴的轻轻展现。红火火睁开眼眸的时候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很久?或许只是一刻?
依旧是下着蒙蒙细雨的玉石桥上,交错盛开的红白彼岸,倒映灵魂的河水。她手中拿着那把油纸伞,对面站着浅笑盈盈的白衣女子。
“你……”
刚刚开口,声音有些嘶哑。缓了缓后红火火继续道:“你把所有的记忆给了我,不就是把什么传承因果也强塞给了我吗?”
“如果你怕,可以不必拜我为师。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帮我找到她,然后……把你所看到的那个真相告诉她……”
那个她,红火火自是知晓是谁。
“三千多年过去了,她不一定还活着!”
“宗门弟子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自感陨落之时,便要留下宗门传承之地。你可以去试着去找一找……”
红火火低着头,许久都未再言语。
突然,她抬头问:“真的无法解开阿乙身上的禁制,还她一个自由了吗?”
秋水哑然,满怀愧疚的一叹:“答案……不是早已在你的记忆里了吗?”
严格来说,白衣女子并非是阿乙真正的主人,当年她发现她的时候阿乙便处在昏迷的状态,醒来后就误以为是秋水把她培育了出来,所以像个傻孩子一样留在身边帮忙看管灵田。
有一次秋水与一人斗法后输了,差一点魂飞魄散的时候,急需灵田里的一枚果子续命。可那果子在未成熟之前是至毒之物,秋水心灰意冷时阿乙突然说她有办法。
那傻孩子用一古怪之术献祭了自己,把自己融为了整块灵田的阵眼。她疼得尖叫,本是可爱的面貌变得狰狞,血肉一片片剥落,在空中炸裂成血雾后消散,随后下起了一阵阵血雨。
透过秋水的眼眸所看到这一些的红火火无数次想去阻止,可不管她怎么挣扎也不过是时间洪流中的一位过客,无能为力。
有了阿乙的献祭,灵田里的所有药草灵植都加快了两三倍的速度生长,存活率也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那枚救命的果子成熟后,秋水大难不死自是心怀感激,于是用尽所有办法想给阿乙自由。可惜哪怕她后来踏上了很高的修为,直到遇难之时也未能寻到。所以一直对阿乙声称,她不想让阿乙出去,怕一不小心惹人眼馋会给她秋水招来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