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博得美人欢喜,堂堂魔教教主带着人蹲在红府外面,说只要一天未见红火火出来,便一直等下去。
红火火与红伊伊回来时,这翩翩少年郎已等了整整一年。此一年间倒是红平平与红安安这两个小不点与他熟络了起来。无数次做说客,只因崇拜这‘未来姐夫’的剑术,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持剑天涯。
没有引起门外的注意,两人直接进入红府中,二老正在与‘红火火’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一直让人家守着也不是个头。
‘红火火’表情有些木讷,依旧是一年前的答案,若他强行进入红府,她斩杀了便是。
感应到了什么,她抬头望向门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二老只见外面阳光正好,眨了眨眼间再见时有一青一红缓步而来。
“娘!”
二娘子愣愣的出神,下一刻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泪眼婆娑。
“伊……伊儿!!?”
二老都欢喜的围上了红伊伊,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时过境迁。
跨进大厅中的红火火故意慢了一个节拍,瞧着这面前的骨肉相聚,虽然早就知晓会这般,脸上也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微笑,可秋风拂过,难免心中空落落。
吾心安处是故乡,故乡无处容吾心啊。
“火火!”
激动了好半响后,二老这才注意到了红火火的存在,着实傀儡红火火长得与她一般无二,虽然知晓不是真的,但久而久之还是觉得她从未离开过。
红火火抬手打住:“得!少来对我一脸欣喜的模样!有我这傀儡在,所有的记忆我都能感知到!”
正要上前的二老顿了顿,红睿杰尴尬的瞪眼道:“煞风景!”
红火火啧啧的笑了笑,故作洒脱的拉着傀儡版本的自己:“二娘,你们赶快好好重温,我和二姐这一路上可一直在嘴馋你做的饭菜!”
没有再多说什么,离开时中唯有红伊伊眼神几分复杂的看了一眼她。
从小固执到大的三妹,定也是思念起了她的母亲吧…
就这样,红火火拉着自己越走越远,声形一闪,在要撞见下人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那座小院。
站在院中,所有东西都很整洁,可惜就是太整洁了,空空荡荡,反而更像过路人的驿站。
回头,瞧着被自己牵着没有言语的傀儡。
松手,苦笑:“你最近可还好?”
“你看了我的记忆,不就全都知晓了吗?”
红火火沉默。
两个一模一样的红衣女子就这般对立着,许久,傀儡道:“你呢?最近可好?”
秋风乍起,青丝缠绕。
“可惜了,你无法看到我的记忆。”
傀儡笑了笑,闭眼:“动手吧!”
所以,这些年你与我到底过得可还算安好?
沉默,轻叹。手指抬起,当年留下的那一缕神识与心头血从傀儡的额间融入了红火火手指中。
记忆涌来,是这几年的点点滴滴。
傀儡红火火就这样闭上眼睛后再也无法睁开,面貌开始变成一块镶着中级灵石与纸符阵法的木头。
她瘫倒在地,灵力快要枯干的灵石像玩具的电池摔了出来。
红火火低头看着,久久未言。
这几年,她很少出门,每次出门也是在平儿和安儿的央求下出去。父亲与二娘待她客气,因为她不会像真正的红火火那般话多吐槽怼人,所以偶尔会看到他们默默的松了一口气,面对她也越来越轻松。
她还与欧阳子忧几次碰面,妻儿成双,只是跟在后面的小丫头陈玲儿瘦弱的衣衫下是越来越多的淤青。
当年那个小丫头已经豆蔻之年亭亭玉立。
她问她,若受不了这份虐待,可以直接告诉欧阳子忧,想来他会帮她出气的。
她摇头,说弟弟在府中过得安好那她便心满意足了。再者……还能留在他身边,不愿给他招来麻烦。
傀儡的她不是很懂,只觉这个世界都空落落的孤寂。每次只有抬头仰望北方时才会心安一点,尽管那里的那个人她要想好久才想起他是谁。
欧阳子忧每次远远一见她就避之,她也乐得轻松,日复一日枯坐没人敢随意踏入的院子里。
直到有一如的夜里,她如往常一般仰望北方发呆。突然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想了想,或许是太孤寂的原因,她撤去了院子外的阵法,让那受伤的黑衣男子溜了进去。
黑衣男子没有出声打扰,只是躲在暗处一边调养伤势,一边观察这位大家闺秀日复一日的枯燥。
偶有食物被他偷了,她也一副什么也没发现的模样。偶然抚琴,却是断断续续像个初学者。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一脸黯然的瞧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伤势好后,他很想继续留下来与她过着这般枯燥的日子。可身在江湖,教中还有那么多兄弟等他。咬了咬牙,那日他在小镇外的山坡上摘了一朵蒲公英花静静的放在她的古琴上,一身玄衣悄然离去……
看完这些,红火火心中难免复杂。她何尝不知,她把他当做了他啊……
水中月。
抬头,仰望北方。她不知此时的龙岩国内,有一只长得像凤凰的金鸡也刚好仰望南方,在想那高大的玄衣皇帝何时归来。
当晚,在外面疯玩了一天的红家兄妹有些拘束的望着站在自己娘亲身旁的红伊伊。
“平儿,安儿,快叫二姐啊!”
二娘子催促。
两小不点回头瞧了一眼点头示意的红火火,才壮起胆子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
“二姐姐!”
这模样,多像红念念小时候啊……
饭没吃完,红火火悄然退下,留在这一桌子真正的一家人含蓄温暖。
她提着一盏灯推开红府大门,立马引起了外面原地扎营的注意。
“教主!”
其实无需下人们提醒,他这一年虽一直守在这里,但从未耽误练功吃苦,所以此时正在秋风中练剑的他一眼就瞧见了一抹红衣的她。
他眼前一亮,几步迎了上去,笑得没心没肺像个痞少。
这是他和她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见面,可上前的脚步突然一顿,他愣愣的瞧着同样止步的她,久久未言。
她问:“怎么?”
他答:“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