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姑说累了,端起茶杯吹了吹,然后抿一口。
“小春是个买卖牵线的搭子,身份不如你要紧,我听说她还办错过几件事,大约脑袋也不灵光,但偏偏就是她发现了你的计划,留心找到了你,所以你杀了她,又怕被盛家追责,这才主动自首,为了躲在牢里避祸。”
“姑娘,我说的对吗?”
盛妆心想,对你个大头鬼。这事被这么一解释,居然还挺有道理。
她确实是逃出来的,不过不是因为不甘心,是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然后呢,她要费力说服对方相信吗?
徐姑是什么人,她之前就有所耳闻。
早些年靠着投机倒把赚了一笔钱,是南城第一批拿大哥大的人,后来又开了夜总会,收集了不少**,也趁机拓展了人脉渠道,再后来夜总会涉黄被端,徐姑随之销声匿迹。
过几年徐姑又改头换面地出现在南城,没几个人知道身份,入了盛门,开了这“山回坊”,做道上的搭子,也就是掮客。
和侯亮不同,徐姑背靠盛家,主意大胆子肥,各种生意都敢牵线搭桥掺一脚,不过势力只在市区这一片。
她经过事,一般的伎俩镇不住。
盛妆不打算在她这里耗功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对方拉下水。
徐姑怕了,她也就安全了。
预备说这一长篇话之前,盛妆先饮一杯茶,茶水放得久了,透着几分涩,她皱皱眉,端起茶杯就往里面那个小门走。
虚掩的门前垂着半长的布艺门帘,盛妆刚用茶杯挑一下就起了怯意,万一里面真是盛家人呢?她还真没想好怎么办。
不如先含糊着,横竖她都要跑了。
徐姑一派话说完也没听她反驳,正要说下文,就见盛妆自顾自地往里面走。
徐姑眸光一紧,眼神渐转狠戾,冷声说,“姑娘,茶壶在这儿。”
盛妆一激灵,连吞几口口水,随即又松一口气,心跳如擂鼓——刚才要不是徐姑叫停,她还真没想好怎么应付。
徐姑叫手下进来换茶,盛妆猛喝几口定了定神,呼吸缓和下来。
“既然你猜到这了,那我们索性把话说开:你刚才那话只对了一半。小春也是盛门里的人,如果我真想逃,她真是我杀的,盛家怎么可能容我见警察,我早死在那边了。”
徐姑笑了笑,“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了,你害怕被盛家追杀,所以一杀人就马上自首,进公安局又进监狱其实是在自保,在里面毕竟比在外面安全。”
盛妆单刀直入,“在里面就真的安全吗?送进去个人打死我,对盛家来说易如反掌。如果我当真违背了盛家的意愿,在里面或死或残,再不就是把牢底坐穿,刑期怎么可能变——盛家怎么容我出来?”
“一出狱,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条子的、借机生事的、盛家再想下手,也得忌惮着别给自己惹骚。”
“所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盛家的计划。”
“小春,也只是这局棋里的一颗弃子。为什么杀她?因为她必须得死,她不死,我怎么入警察的眼,又怎么借警察的力?”
“为什么是她?因为她挡路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所以必须有一个人死,她就成了那个倒霉鬼。”
“谁杀的她,这个问题还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