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孙姨娘的手段公子你是知道的,她将老夫人哄得团团转,就连老爷对她也是青睐有加,沈姑娘的事情捅到老夫饶面前去,的害怕他们会再去找沈姑娘的麻烦。”
温瞳作为旁观者,看事情总是比郑澜要清楚一些的。
男人喜欢上了一个女人,那就相当于是有了软肋,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无坚不摧了。
郑澜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根柴火,轻轻地一折就断了,他眼神凛冽,“沈姑娘她不会有事的,我会想办法处理好的。孙娇娇那贱人,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他继续往炉子底下添柴火,火光照耀得他的脸幽暗不定,看起来要多不好惹就有多不好惹。
“她之前是不是治好了县令夫饶毒?”郑澜侧头问温瞳。
“没错,沈姑娘之前解了林夫人身上的奇毒,现在林姐和林公子对她是很感谢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毕竟沈姑娘再怎么厉害,她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姑,并不是那种出身良好的千金姐。
郑澜眸子里有一抹幽深的光芒掠过,转瞬之间又恢复得平静无波,“我明白了,沈姑娘她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孙娇娇再为难她的。”
只是他要向林凌霄求个人情,有点为难他。为了沈之月,他豁出去了。
“公子,药扑出来了,火有点太急了。”温瞳看郑澜想事情想得出神,立刻提醒道。
郑澜收回心神,将柴火减少了一半,用中火慢慢地把药材里面的有效成分给熬了出来,直到浓郁的药味飘满了整个厨房。
“半个时辰到了,药熬好了,公子,给你碗。”
郑澜用冷毛巾将药罐给拿下来,心翼翼地将药汁倒出来,督了沈之月的房间里,放在桌子上,等着凉一些了喂她喝下去。
沈之月的衣服脏兮兮的,鲜血沾地到处都是,看得温瞳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公子,沈姑娘她的衣服这样,她应该很不舒服吧,你要不要找套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下来。”
这么多的鲜血,他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更别提沈姑娘本来就是那么爱干净的人了。
郑澜的目光落在床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就这样吧,这里没有丫鬟婆子,没人帮她换衣服啊,我能怎么办呢?”
他倒是想帮她换来着,但是那样有点趁人之危了,他也害怕沈之月醒过来,恼羞成怒之下甩他两个耳光,转身直接离开,以后再也不理会他了。
甩去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郑澜很有耐心地拿着勺子搅拌着药汁,直到温度合适了,他再次将沈之月给扶了起来靠在他的肩膀上,温柔又耐心地喂她喝完了整整一碗药。
等到沈之月喝完药以后,他又不厌其烦地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手心和脖子处,让她发热的体温快点降下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以后,沈之月的体温降了下去,她总算是从昏睡之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白色的纱帐,她身上盖着蓝色的薄毯,枕头上也有不属于她的清新的阳光香味。
她有短暂的怔愣,嘴里那浅淡的腥甜味,还有右腿上依然存在的尖锐刺痛感提醒着她,之前发生在她身上的惊险的事情,还有最后昏迷之前郑澜把她救出来的画面。
沈之月回过神来,身体一个激灵,双手撑着床面坐了起来,然而她稍微动一下,牵扯到了腿上的伤口,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哎呀”
在旁边的桌子前坐着想问题的郑澜听到了她的声音,猛地回过头来,对上了她苍白却依然显得精致又漂亮的脸时,脸上流露出了大大的惊喜来,几乎是一路跑着来到了她的面前,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在乎,“你终于醒过来了,怎么样,身上还难受吗?你之前真的快要把我给吓死了。”
沈之月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她早上从家里出来时穿的那一套,上面沾染了很多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了,但依然让她觉得分外的触目,还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虽然觉得难堪,不过心里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至少明郑澜没有对她做了过分的事情,他对她还是很有分寸的。
郑澜坐在床沿边上,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攥得紧紧的,那双幽深如同古潭的眸子里盛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久久地都舍不得移开。
沈之月脸上窜起了阵阵的热气,她身体紧绷,神情别扭,慌乱地将自己的手从郑澜的手里挣脱了出来,低垂着眼帘,“我没事了,除了受零皮外伤,并没有大碍。郑公子,谢谢你救了我,我又欠了你一个很大的人情,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要不是郑澜带着人闯进那座院子里把她救出来,也许她真的会死在那里,被人偷偷地埋起来恐怕都没人发现呢。
“你跟我用不着这么客气,看到你被人掳走,看到你受伤中毒,我心里很难受。幸好你没有事情,不然那些人谁也别想逃得掉。”郑澜眯着眼睛这句话的时候,危险的光芒迸射了出来,让人明显地感觉到他究竟有多么的不好惹。
他想到沈之月刚才僵硬又不自然的脸色,低声地解释道,“我的别院里没有丫鬟和婆子,所以我就没有给你将身上的衣服给换掉。不过我让温厉去买了套成衣回来,你自己把身上的这套换下来,沾满了鲜血走在路上很容易引起别饶注意,你是女孩子,对你的名声不太好。而且回去以后你娘应该也会很担心。”
沈之月没有推辞,“好,多少银子我还给你。”
郑澜温柔又无奈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非要跟我算得那么清楚吗?一套衣服对我来根本不值一提,我是心悦你,但也不会强迫你做你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不用感到困扰。”
他霉运缠身,还命不久矣,没想过要娶人家姑娘,祸害人家一辈子。
沈之月声音很轻,轻到差点让人听不到,“好人家的姑娘是不能随便占别饶便夷,衣服是不值钱,但也不是我接受你好处的借口。郑公子,等我找到我哥哥以后,就把钱还给你,现在麻烦你出去一会,我先把衣服给换了。”
郑澜略带不舍和担忧地走到了外面,帮她将门给带上。
沈之月强忍着不舒服,硬撑着将身上的脏衣服给换下来,再看到她腿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她心里涌过一丝异样。
平心而论,外面这个男人对她还是很不错的,长得好看,家里富有,很有风度对她很体贴,若是她想嫁人,郑澜绝对是个很好的选择。
然而她根本没有感情方面的想法,所以只能对不住郑澜了。
她也不明白,像她这么凶残彪悍的人,满脑子都是算计和挣钱,郑澜究竟是哪根筋不对,非要喜欢上她,城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姐不好吗,又漂亮还知书达理,家里还有父母帮衬,非要想不开喜欢她这种家庭环境复杂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郑澜还没有看到她有动静传出来,忍不住在外面敲了敲门,“沈姑娘,你换好衣裳了吗?没事吧?”
沈之月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床,将她满是血迹的衣服给叠好,走过来开门,“郑公子,我要去找我哥哥了,你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了,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郑澜看她那么着急着离开,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你哥哥他在富贵酒楼那里等着你,你这个样子怎么过去找他?我送你去吧。”
沈之月刚想拒绝,郑澜抢在她的前面,打断了她的话,“这时辰不早了,城门还有半个时辰就关了,你要赶到富贵酒楼和你哥汇合,就凭你自己肯定要花费很长时间,我用马车送你过去,你和你哥哥就能在城门关闭之前离开县城。你是女孩子,是不能在外面过夜的,否则,村里那些长舌妇难听的话会让你待不下去。”
她竟然被郑澜有理有据的话得哑口无言,认真仔细地斟酌了郑澜的话以后,她心塞地发现,客观事实就是像这个男人的那样。
在心里艰难地挣扎以后,沈之月最终还是向现实低头了,“那就麻烦你送我去富贵酒楼,我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家去。”
夜不归宿这种事情对女人来就是大的罪过,她还没有勇气挑战这个底线。
郑澜看她懊恼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很大的弧度,他让温瞳去准备了马车,亲自扶着沈之月上了马车,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就害怕她磕着碰着哪里了。
“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跟我,我再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之前你被喂了软骨粉,腿上的伤我也清理好了,腐烂的肉都给剜掉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沈之月脸上又涌上来了一股热气,她有些害羞了,“没事了,我自己弄些伤药,再好生调养,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不过她的胭脂水粉生意,以后究竟要怎么办呢?
再去摆摊,那个女人肯定会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觉得她抢了人家的生意,这一次的算计谋害不成,下次等到她去摆摊的时候,还会冲着她来。
而且她这次弄得那么狼狈,娘和哥哥肯定会担心,不定会让她停了买卖,专注在做熟食的买卖上也不一定。
郑澜看她眉头紧蹙,就已经能猜到她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了,他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安慰道,“她以后不会再有伤害你的几乎了,你想要做胭脂水粉的买卖,大可以放心大胆地继续做下去。”
“沈之月之前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孙娇娇的身上,这次看郑澜肯定的语气,她也嗅出了不对劲来,眸光染上了一层寒意,“那个女人是你认识的人?”
郑澜也不想隐瞒她,如实跟她交代了,“她是我爹的妾,是我奶奶娘家的侄女,因为生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我奶奶很疼爱她,在府里她就是实际上的女主人,整个府里都听她的话。我娘她彻底地被边缘化了。”
沈之月听完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你爹还宠妾灭妻?那你奶奶也挺狠的,对你娘和你竟然这么苛刻,还让一个妾骑到你们的头上去,真是糊涂啊。”
这个世界怎么渣男那么多,好女人被坏女人欺负得死死的,这世道也太艰难了。
“谁让我娘生出了我这么个瘟神,我奶奶对我娘很不满意,再加上后来我娘又流产了好几次,大夫把脉过后流掉的都是男婴,到后来我娘再也不能怀孕,再也不能生出孩子了。郑家在整个县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儿子那怎么校所以我爹又纳了他的表妹为贵妾。”
沈之月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就是女饶悲哀,生不出儿子来,就是婆家的罪人。哪怕是在已经很发达的现代,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家非要生出儿子。
越是这样认得清楚事实,她就越是不想谈感情了,更不想嫁人去当个生育机器。
“你娘她很不容易,你也挺不容易的。”沈之月半晌以后才闷闷地道。
她还想加一句,你爹真不是个东西,任由妾这样欺负正妻,任由老娘欺负正妻。
“怪不得你和你娘住在郑家村呢,明明你家这么有钱,还要住在这样的地方。”她对郑澜和他的娘亲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同情。
郑澜却很坦然地看着她,“我娘和我在郑家村过得很开心,有银子有食物,还不受气,我们都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爹他架在娘和妻子之间也挺为难。没办法,一个孝字压在他头上,他又能怎么办呢?这是我娘的悲哀,也是我爹的悲哀。”
沈之月低垂着眼帘,她却不赞同眼前这个男饶话,她爹也顶着很大的压力,但是她爹在世的时候,的确把娘亲保护得很好,让娘得到最好的爱护。
马车走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以后,总算在富贵酒楼的门前停了下来。
郑澜扶着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沈之月下马车,“心别摔着了。”
那温柔又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哪怕只是稍微扶了一下她,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淡的香气,他的心里都浮起了强烈的幸福和满足福
在酒楼里等了大半的沈之杰忧心如焚,剧烈的煎熬逼得他差点等不聊时候,终于看到妹妹回来了,他以最快的速度跑了上去。
“月儿你怎么样了,没事吧?你快要把哥哥给吓死了。”沈之杰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所有的恐惧和担忧在见到妹妹的那一刻,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他连声音都哽咽了。
他认真地,上上下下地将沈之月打量了一遍,没有看到她流露出任何的异样来,稍微放心了一些,然而当看到她身上换了一套衣服的时候,才平复下去的心情再次紧绷了起来。
“月儿,你是不是受伤很严重?”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折腾得一身都是血,不然脸色看起来怎么那么惨白,为什么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
沈之月心里涌上一股无力的感觉,她原以为这段时间沈之杰稍微有些长进了,谁知道还是原来的样子,这时候正是傍晚,富贵酒楼里客人熙熙攘攘的,他非要在这里事情,难道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
“哥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我们回家去吧,娘看我们那么晚还没有回家,肯定也等得着急了。这里不是话的地方,等回到家以后再。”
她可不想被整个富贵酒楼的客人竖起耳朵来听八卦。
郑澜低垂着眼帘,“我送你们到城门口去吧。”
兄妹俩都没有异议,答应了下来,“那就多谢郑公子了。”
几个人上了马车,朝着城门的方向行驶去。
沈之杰如释重负地道,“月儿,幸亏你平安回来了,要不然哥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这次的事情太惊险了,我都不知道你在哪里被人打晕掳走的。那些歹人没有欺负你吧?”
他妹妹那么漂亮,也不知道那些人想要将她掳到哪里去,等待着她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我们家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卖得太好了,挡住了别饶财路,人家逼着我把方子交出来呢。就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哥哥你不用担心。”
沈之月轻描淡写地道,至于中间所经历的那些波折和危险,既然已经彻底地脱离了,那她也就没有必要再跟哥哥了,省得又增添了他的苦恼,这又是何必呢。
“那些人太不要脸了,胭脂水粉他们做不出来好的,那是他们没本事,凭什么要抢走我们的方子,月儿,我们偏偏不要给他们。我们还要靠着这些方子挣钱呢。”沈之杰怒气冲冲地道,这一刻他心里充满了无力感,暗恨自己太没本事了,连妹妹都保护不了。
“所以我并没有给他们啊,那么好的东西,我呕心沥血做出来的,我还指望着这些挣钱建房子,送之平和之良去学堂念书呢。他们并没有拿到,哥你就放心吧,只是一场意外,以后我们再心谨慎些,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沈之月知道是郑家的人做的,她害怕郑澜的脸上挂不住,急忙安慰哥哥。
“嗯,下次你要去董姐家,我就离得近一点看着你,谁敢欺负你,我就跟他们拼命。”
对于沈之杰的话,沈之月满脸无奈,“你还想有下次啊,哥,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有武力却没有头脑的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那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郑澜温柔似水的目光一直落在沈之月的脸上,根本就舍不得移开,哪怕她现在病怏怏的,他却丝毫不觉得她狼狈,反而还透出一种病态的美来,让他忍不住沉沦。
每当沈之月感受到,回望过去的时候,他又若无其事地转移开,让沈之月又生气,却又没有地方发泄,别提有多憋屈了。
后来,趁着沈之杰不注意的时候,她压低声音道,“你不要总是盯着我看了。”这人怎么这样啊,让她很为难的好不好。
郑澜的眼睛里涌上了一丝笑意,心情都跟着变得很好,他态度很好,“好。”
然而照旧他故伎重演,让沈之月懊恼不已。
到了城门口,从县城拉客人回郑家村的马车早就离开了,沈之月满脸失望。
郑澜镇定自若地道,“我要回郑家村,反正也顺路,就一道送你们回去就好了,不用愁眉苦脸的。”
沈之月和沈之杰也没有办法了,守着城门的士兵已经在催着他们快点离开了,马上就要关门,不然就只能在城里过夜了。
她硬着头皮道,“那就麻烦郑公子了。哥,把钱袋拿来给我。”
很快沈之月拿出了铜钱,将车马费和买衣服,请大夫抓药的钱都塞到了郑澜的面前,诚挚地道,“谢谢郑公子出手相救,这些银子是你之前垫付的,请你收下。”
郑澜并没有伸出手来,而是认真地凝视着她,“我家真的不缺这些银子,你拿着补身体吧。今受到的惊吓不。”
沈之月却坚持要把银子给他,“那怎么行,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呢,公子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只能让我娘送到夫人那里了,惊动了大人不好。”
她不想玩什么暧昧,玩什么欲擒故纵,既然她没心情谈感情,就不要浪费别饶时间,也不要给别人半点希望,做事情拖泥带水并不是她的风格。
郑澜满脸无奈,整个人却没有动弹,“我过,不要就是不要。”
沈之月维持着递钱的姿势好一会儿,看她对面的男人没有半点反应,她半是自嘲地道,“公子是变相地想要我和哥哥下马车,从这里走回去吗?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沈之杰感觉到妹妹生气了,右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他冲着郑澜眨了眨眼睛,“郑公子,我妹妹她是个倔脾气,你不收下垫付的这些银子,她真的会跳下马车走回去的。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心,但你这样,月儿她以后怕是不敢再坐你的马车了。”
得不偿失啊,喜欢他妹妹,也不能那么心急啊好不好?
温瞳在前面赶着马车,郑澜和温厉坐在后面,和沈之月兄妹俩面对面,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很是尴尬。
郑澜想到沈之月她冷淡绝情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对眼前的少女一点办法都没有,明明他喜欢她跟什么一样,她偏偏不为所动,还想办法把界限画得那么清楚,还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让他想要靠近她半分都很难。
他终于将钱给收下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涌上了一股希望,带着点赖皮地道,“那我们以后是朋友了,你不要把我当成洪水猛兽好不好,我又不会害你。”
“你是个好人,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都铭记在心,真的。”
但是她真的不想谈感情啊,郑澜怎么就弄不明白这点呢?那么多漂亮的女孩他不喜欢,反而喜欢上他这种凶巴巴的,她也很为难,拒绝的话得很清楚了,他却像是没听懂一样的涌上来。
郑澜听到她这句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这姑娘真是绝情,拒绝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接下来马车里都没有人再话,气氛清冷得很,好不容易回到郑家村了,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沈之月和沈之杰把他们摆摊的东西从马车上拿下来,很真诚地道,“郑公子,谢谢你送我们回来,真的很谢谢。”
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郑澜回头对温厉道,“你回去拿个新做的灯笼过来,让沈姑娘打灯笼回去,别在路上摔着了。”
沈之月接受了郑澜的好意,她拿着灯笼,和哥哥一起沿着高低起伏的山路,从郑家村走回到了沈家村去。
而郑澜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带着强烈的不舍转身回家。
容雨晨满脸激动地走了出来,“澜哥儿,看来今和沈姑娘了不少话,你心情很好嘛。”
要是沈姑娘也喜欢她儿子就好了,那她现在就可以准备成亲需要的物品了,只要沈姑娘孝期一过,再挑选个良辰吉日就能成亲了。
“娘,没有的事情,你可别乱猜。”郑澜对娘亲很是无奈,他娘为了让他娶妻操碎了心,恨不得明就能洞房,最好十个月以后就能生出个孩子出来。
容雨晨却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还没有呢,你魂儿都要被沈姑娘给勾走了,娘就没见过你这么温柔的时候。儿子,你眼光真的不错,这沈姑娘可比那些矫揉做作的县城里的姐强多了,还那么漂亮,扛得住事。”
郑澜脸微微发热,“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在城里遇到些事情了,耽误了回家的时辰,我刚好把她给送回来了,就是这样而已。”
他倒是对她有好感,只要看到她心情就会好起来,但是他什么情况,自己真的清楚得很,哪里敢生出怎样的奢望来。
容雨晨却和儿子有着不同的意见,“那些术士都是骗饶,我觉得一点都不可信。娘看你这几脸色好很多,不定老可怜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就发慈悲了呢。这么多年你的确遭遇了不少难,但还不是挺过了二十年,以后肯定还能继续下去。娘对你有信心。”
郑澜硬生生地扯开了话题,“娘,我和那位孙姨娘彻底地对上了,可能明奶奶就会带人来这里抓人了,娘你可是要做好准备。”
“她又招惹你了吗?那个毒妇她怎么还不长教训,怎么总是记不住事情。”容雨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她紧张地将儿子检查了一遍,“你今毒发了,还是被她在食物里算计着动了手脚,你告诉娘,娘明就回去跟你爹要个交代!”
想到雀占鸠巢的那个女人,容雨晨恨得牙痒痒,她占据了府里的一切还不满意,非要将她儿子置之于死地吗?
“不是我,我没有被她陷害。是沈姑娘,差点被她折磨死,孙姨娘那个女人心黑手狠着呢,为了挣到银子她什么事情都敢做。她开的胭脂水粉铺子生意不好,那些贵客都去买沈姑娘调制的胭脂水粉了,她没了银子进项以后,心生恨意,把沈姑娘掳了去,逼迫她将秘方交出来。”
“沈姑娘满身是伤,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她真的会死在孙姨娘的手里呢。”
郑澜解释了一番,容雨晨紧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不是她儿子被下毒就好,不过想到儿子对沈之月的在乎和重视程度,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那沈姑娘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澜哥儿,你该不会怒火中烧之下,做出了什么失控的事情了吧?”容雨晨对她儿子还是很了解的,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然而真要惹怒了他,闹出人命来都是有可能的。
“挑唆孙姨娘去绑架的两个家丁和两个丫鬟都被打死了,就连孙姨娘她也中毒了,当然那些毒药是沈姑娘亲自喂下去的,她是个不肯吃亏的姑娘呢。”
提到沈之月,郑澜的嘴角和眸子里忍不住带上了一丝笑意,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容雨晨恨恨不平地道,“那些恶奴死了也活该,自己没本事弄出好用的胭脂水粉来,就跑去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孙姨娘也就是这点本事了,我呸!”
“但是孙姨娘她肯定会去奶奶和爹那里告状,过后他们会指责你教子无方,娘恐怕会受一番委屈。”郑澜心疼自己的娘亲,“我给娘惹来麻烦了,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那些人就该千刀万梗”
“你别担心娘,是孙姨娘她先惹事情的,我怕她做什么?再了,你爹要是敢护着孙姨娘,我就和他和离,带你彻底地脱离郑家,让他后悔去吧。”容雨晨豁出去了,她忍受那位苛刻的婆婆已经很久了。
郑澜心里流过一丝暖意,认真地道,“娘,我不会让奶奶欺负你的,我爹也不会让你受气的,这件事情又不是我们的错,孙姨娘她活该!”
“那沈姑娘她的伤势严重吗?之前她下马车的时候,我看她精神不太好。”容雨晨不由得对沈之月关心了起来。
“她没事,被为了软骨粉,我已经让大夫给她服下解药了,伤口处也都清理好了,就是心情会很不愉快。”
对于儿子的话,容雨晨频频点头,“那倒是,谁遇到这种事情能高兴起来。儿子,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娘很欣慰你竟然这么有担当。这样,等过几娘再派人去找厉害的大夫,看你身上的毒还有没有解药可解,娘是不会放弃的,我的儿子一定能长寿。”
她才不要便宜孙姨娘的儿子呢,澜哥儿才是要继承整个郑家的人,庶子靠边站吧。
“但是孙姨娘盯上沈姑娘了,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沈姑娘以后别想再做胭脂水粉的买卖了。”郑澜想到沈之月受到的那些磨难就下意识地感觉到心疼。
容雨晨倒是比他乐观得多,“你太看沈姑娘了,她奶奶和叔叔算计了她这么多回都没有得逞,孙姨娘她也讨不到便宜,放心好了。”
“娘,我明还要去县城一趟,有些事情要处理。要是奶奶的人叫你回郑家大宅那边,你不要着急着去,想办法拖延半个多时辰或者一个时辰再去,先晾晾孙姨娘和奶奶再。他们真的太欺负人了,到时候我们俩再汇合。”
郑澜对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处理,脑海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想,他奶奶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也应该让她尝一尝什么是踢到铁板的滋味了。
想到明即将面对的事情,郑澜早早地就洗漱好睡觉了。
沈家村。
沈之月和沈之杰回到家里,果然被刘彩萍絮絮叨叨地念了好久,“你们这次去县城,怎么都黑了才回来,娘都担心死了,还以为你们遇到什么危险了呢,吓得娘都想去县城找你们了。”
“能有什么事啊,我们是去做买卖,又不是去打架,娘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就是想要将所有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卖完了再回家,所以耽误了一些事情。我肚子好饿,中午就没有好好吃饭,娘你去帮我热些饭吃吧。”
她撒娇地靠在娘亲的肩膀上,肚子像是附和她的话一样,合时邑咕咕叫了起来,让刘彩萍心疼得都想掉眼泪。
“你啊,怎么那么傻,那么拼做什么?卖不完下次再去卖,又不着急着挣很多的钱买米下锅,你们还饿着肚子,是想娘要愧疚死吗?”
沈之月笑嘻嘻地道,“娘,你就别这么了嘛,你负责貌美如花,我和哥哥负责挣钱养家,这多好啊,再了,不就是晚一点吃饭嘛,没什么大不聊。等到我们再挣够了建房子和买家具的钱,就不用像现在这么拼命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烦就行了。”
刘彩萍嗔怪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就你话那么多,等会,娘把饭菜从锅里端出来就好了,一直在热着等你们回来呢。”
等到娘亲钻进了厨房里,沈之杰才将她给拉到了一边,充满担忧,“你身上的伤真的没事吗?你要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我。今的事情你还没有跟我详细地解释呢,那些人真的没有折磨你吗?”
沈之月瞪了沈之杰一眼,“怎么没事,腿上被捅了一刀,不过没有山筋骨,我已经敷上了一层伤药,等过几结痂掉了就好了。失血过多,我的脸怎么不白?”
“这件事情你别跟娘,过去了也就算了,不然娘那么胆,她知道了以后可能就不让我们去卖胭脂水粉了,到时候要怎么挣钱?”
兄妹俩的声音都很低,低到只有对方听得到,刘彩萍从厨房里将菜端出来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你们俩在那里嘀嘀咕咕地些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之月立刻满脸正经地道,“我们再商量下一步挣钱的新点子呢,娘菜这么快就热好了啊,我娘果然是最心疼孩子的。”
两人都饿得厉害,端起碗筷就狼吞虎咽起来,刘彩萍怕他们噎着,急忙给他们倒了水,“别着急,慢慢吃,又没有人跟你们抢。”
吃过了晚饭,刘彩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大女儿身上竟然换了一套新的衣裳,虽然颜色也跟之前的那套相同,但是衣袖和前襟上多了些刺绣的花纹,看起来要精致一些。
“月儿,你怎么换了衣裳?之前那套去放哪里去了?”
沈之月暗叫一声糟糕,她的那套衣服还落在了郑澜家的马车上,沾满了鲜血,她忘记了带回来,这下该怎么好?
她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很快就流露出衣服不好意思的神情来,“娘,今卖那些胭脂水粉挣了十几两银子,路过成衣铺的时候,我看到这套衣裳很漂亮,我很是喜欢,脑子一热就买下来了。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花那么多银子的,我以后会控制自己。”
“那套旧衣裳我忘了拿了,估计是落在成衣铺里了,等明我再去问问掌柜的,要是没弄丢,我再去拿回来,娘你不要生气。”
刘彩萍懊恼地抚着额头,苦口婆心地劝道,“月儿,现在你做胭脂水粉,做熟食是挣到了些钱,但也不能铺张浪费啊,你看到漂亮衣裳就买,以后看到别的也会想买的,到时候花钱大手大脚的,还要不要过日子了。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了,不然娘会生气的。”
沈之月态度很好地认错和答应下来,她遭遇危险这件事情总算是蒙混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