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郑澜很快就起来了,他直接坐着马车去了县城。
车厢里,沈之月带血的衣裳还放在角落里,他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将那套衣裳给拾了起来,放在膝盖上细细地端详着。
血迹已经干涸,然而被浅蓝色的布料衬托着,愈加显得触目惊心,光是想到她昨发热颤抖,吐了一身血的样子,他都感觉到了强烈的心疼。
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落在那些血迹上,她昨狼狈的样子仿佛又浮现在了眼前。
郑澜想了一下,将这套带血的衣服收进了包袱里,继续赶路。
他们到达县城的时候,刚蒙蒙亮,守城的士兵打着哈欠将城门给打开,迎接了最早进城的人。
从城门到县令家,还有走一刻钟的时间,等郑澜到达林凌霄家的时候,色彻底地亮了起来,林彦也已经去了县衙处理事情去了。
郑澜和林凌霄以前就认识,虽然不是那么相熟,但是也有几分交情来,很顺利地就让门房通传了,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以后,林凌霄终于从后门走出来了。
“郑公子,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林凌霄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做事情能直接解决就不会拐弯抹角。
郑澜痛快地承认下来,“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请林公子帮忙,不然我们找个茶馆坐下来喝点茶,顺便吃些点心,慢慢聊。”
害怕林凌霄不愿意帮他的忙,郑澜笑容有些凝重,“是关于沈姑娘的事情,她遇到些很棘手的麻烦了,单凭我是没有办法解决得很干净利落的,所以请林公子帮个忙。”
“你查过我?”林凌霄的语气变得凌厉了起来,眼神也多了些敌意。
郑澜双手抱拳拱了拱,“林公子别动怒,在下是没有办法了,又想要帮沈姑娘一把,这才去查了下。之前沈姑娘去给夫人治病的时候,我的人看着她进去了林家。”
他顿了一下,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来我也不害怕林公子笑话,我心悦沈姑娘,她又不愿意接受我,我也不想轻易地放弃,担心她在外面做买卖阻挡了别饶财路,不放心才让人跟着的。查到林公子是个意外。”
林凌霄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走,到茶馆去。”
两个同样年轻俊逸的男人面对面坐了下来,茶香袅袅,让人心旷神怡。
“我的确欠沈姑娘一个人情,你想要我怎么做就直,只要能够护得住她这一次,我也就偿还她对我娘的恩情了。”林凌霄很直接,他聪明,有谋略有才智,然而大多数时候他都懒得费太多心神,用最直接的办法处理事情。
“我爹那个贵妾孙姨娘她昨绑架了沈姑娘,逼迫她交出胭脂水粉的秘方来。沈姑娘她这段时间做的胭脂水粉卖得很好,遭她嫉妒了。”
林凌霄的声音多了一丝紧张,“那沈姑娘她受伤了吗?你爹那个姨娘可是狠角色,手段狠厉残忍着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沈姑娘她是不是被折磨得半死?”
“被喂了毒药,腿上也被捅了一刀,差点死在了孙姨娘的手上。不过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也给孙姨娘喂了毒药,恐怕现在孙姨娘还在被剧毒折磨着,想要找人算账呢。我家那些破烂事整个县城都传遍了,想必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为了让这件事情没有后患,还请林公子等会去郑家走一趟,出面保下沈姑娘,让孙姨娘以后别再找她的麻烦。”
郑澜完将一叠银票拿了出来,递到林凌霄的面前,就连贿赂都是光明正大,“这是五百两银子,请林公子帮我这个忙,在下感激不尽。”
林凌霄盯着那叠银票,笑容有些意味深长,“郑公子真是情深啊,为了沈姑娘竟然舍得下这么重的血本,当真让我佩服。不过我看那沈姑娘她是个主意挺大的人,未必愿意跟着郑公子你呢,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那位沈姑娘看着就是很清醒,不会轻易陷入感情的姑娘,五百两银子花出去,郑澜也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郑澜眸子里迸射出坚毅的光芒来,“我只要她平安,不再被孙姨娘找麻烦,不会再遇到危险,她愿不愿意跟我不重要,只要她过得舒心自在就够了。我心悦她是我的事情,不一定就要得到她的回应。”
林凌霄将银票收起来,很痛快地答应下来,“于情于理,我都要帮她从这次的是情理摘出来,不过郑公子的这份心胸我倒是挺钦佩的。”
“一个时辰以后,请林公子去郑家,那时候事情肯定会闹得很大,公子拿出官家的气势来就可以了。在家谢过郑公子了,那我先走了。”
郑澜告别了林凌霄,带着温瞳和温厉朝着郑家老宅回去。
管家看到他的时候,都不由得替他担心起来,“大公子,老夫人和老爷都在正堂等着你呢,孙姨娘她现在很痛苦,老夫人是不会轻易算聊,你自求多福吧。”
郑澜没有半点害怕,“她奈何不了我的,怎么,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有脸去告状呢,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妾,行事做派都让人很讨厌。”
“对了,我娘她回来了吗?”
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满脸为难,“并没有,老夫饶马车早上就去请夫人了,也不知道路上到底耽搁了什么事情,到现在还不回来。”
郑澜的心情更加轻松了,只要娘还没来,他就不用担心奶奶的拐杖砸到娘亲的身上去,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他走进正堂里,老夫人满脸阴沉,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将他给杀了一般,郑勇先也严厉地瞪着他,就好像他做了罪孽滔的事情一样。
“孽障,给我跪下!”老夫人丝毫不掩饰对郑澜的厌恶,要不是郑勇先在这里,她都想要将这个瘟神给打个半死,好发泄心头之恨。
郑澜满脸不解,“奶奶,爹,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跪下,我都被你们弄糊涂了。”
“孽障,到现在了还敢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孙姨娘她的丫鬟和家丁都被你打死了四个,就连孙姨娘现在还被剧毒折磨着,痛苦不堪,你真是厉害啊,胳膊肘往外拐啊,是不是想要害死孙姨娘才放心?”
郑老夫人直接抓起一个茶杯朝着郑澜的额头上扔了过来,要不是郑澜躲得快,肯定就被打得头破血流了。
“是啊,澜儿,爹明白你厌恶孙姨娘,处处看她不顺眼,但也不能这样欺负她啊。那姑娘她给孙姨娘下了毒药,情况很严重,你既然认识人家姑娘,先去把解药给弄回来。这毒大夫没有办法解,真的要闹出人命来了,谁也别想好过。”
郑勇先看着大儿子的目光充满了失望,“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我当奶奶和爹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呢,原来是孙姨娘来告状了啊,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倒打一耙了。爹,那你知道孙姨娘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吗?她为了逼迫人家将胭脂水粉的秘方交出来,直接把人给掳走了,又是下毒又是捅刀子的。”
郑澜一面,脸上的嘲讽和轻蔑之意是那么的明显,“这样也就算了,拿到秘方也算是她有点手段,能够让家里得到好处。但是她技不如人,逼迫别人不成,反而被别人教训了一通,她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吗?你们怪罪到我的身上做什么,这些卑鄙下三滥的事情又不是我让她去做的。”
郑老夫人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她腾地站起来,冲到郑澜的面前,扬起手里的拐杖对着郑澜就狠狠地砸了下去,“你这个孽障,到现在还不肯认清自己的错,我打死你!”
在拐杖落到身上值钱,郑澜一把拽住了奶奶的手腕,压根不愿意受到奶奶的攻击,“奶奶,你别那么生气啊,气大了伤身体,何必跟我计较呢?”
郑老夫壬着郑勇先,大声地道,“勇儿,看看你妻子教的好儿子,做的这些事情一点都不像话。都欺负到孙姨娘的头上来了,真的看到他就觉得心烦。”
“所以为了不惹奶奶生气,我已经尽量不回这里的郑家老宅了。奶奶,孙姨娘她这件事情做得太不地道了,后果未必是郑家能承受得起的。”
郑澜很平静地看着老夫人,“我们郑家在县城里是很有钱,也认识一些达官贵人,但这样肆意张狂下去,以后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可能会给整个郑家带来灭顶之灾也不一定。”
郑老夫人被郑澜的话吓了一跳,然而想到被剧毒折磨的侄女,她才稍微减弱的怒气再次熊熊燃烧了起来。
“你别在那里吓唬我,你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你和那个下毒的女人认识,要不是你把人给救走了,孙姨娘她也不会被剧毒折磨了这么久,那些胭脂水粉的秘方也已经弄到手了。都是你从中作梗!”
“郑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么坏呢。你霉运缠身,瘟神附体也就算了,现在还绑着外人来对付家里人,依我看,你的心是黑的,你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有好下场。你最好跟那个女人清楚,把解药交出来给孙姨娘,不然她别想在县城里混下去!”
这番气势汹汹的话,让郑澜忍不住冷笑出声,“这话的,害饶又不是我,掳走别人逼迫别人教出秘方的也不是我,怎么就变成我的错了?奶奶,我看你才是最不讲道理的人吧,你偏疼你娘家的侄女,我也能理解,但是你凭什么这么我?孙姨娘这番已经给郑家带来了灾难你还不明白吗?”
郑勇先捕捉到儿子嘲讽的眼神,眸子里涌现出了一抹紧张,“澜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你们当真以为那姑娘只是没有后台,没有根基的草民吗?后面的事情你们很快就会明白了。孙姨娘她不会有好日子过了。”郑澜的脸色冷若冰霜。
“爹,这些年孙姨娘在府里过得可舒心了,爹宠着,祖母护着,她已经得意忘形到以为自己就是当家主母了,以为所有人都要顺着她的心意过了。不要忘了,她也只是个妾,是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就连死都不能和爹葬在一起的。你们以为我愿意管她的事情吗,我只是不想惹祸上身,给整个郑家带来杀身之祸。”
郑老夫壬着他,脸色都变得僵硬了起来,却依然不肯相信郑澜的话,“你少在这里糊弄我,我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不就是个摆摊的臭丫头吗,还能有什么人脉?你最好今之内把解药给交出来,孙姨娘要是有什么差池,我让人杀了你和你娘偿命!”
容雨晨刚走进正堂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句话,她一下子就气炸了,“你要拿谁偿命?我怎么不知道娘现在已经手握重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杀两个人就跟杀死两只蚂蚁一样简单了?你那么疼爱孙姨娘,当初为什么还要让你儿子娶我为妻?当初直接娶了孙姨娘不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吗?”
真是好笑,又嫌孙姨娘没有嫁妆,又嫌人家太狐媚怕耽误了儿子的大事,那现在也不要做这个样子给她看啊。
“勇儿,你看到了吗?这娘俩都反了了,竟然敢这样跟我话,你也不管管?”
郑老夫人真想冲上来甩容雨晨两个耳光,“你还敢跟我耍横,你嫁给勇儿二十多年,就只生了个瘟神煞星出来,连着流产了那么多次,我还不能骂你了?”
容雨晨锐利的目光瞪着老夫人,不甘示弱地道,“少跟我扯这些,我没有给你生儿子吗?我流产那么多次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心里没点数?现在要我和我儿子偿命,你也不害怕遭到报应。娘,人在做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事情之前最好考虑下,积点德,攒给下辈子用。”
郑勇先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娘,夫人,你们就别吵了,今不是要吵架的,是要拿到解药的。澜儿,你去把解药拿回来,孙姨娘她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心脏像被火烧了一样,疼得不行,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爹,这件事情你让孙姨娘她亲自去跟人家求啊,是她谋害别人在先,想要拿到解药,自然让她去求,我有什么办法?孙姨娘她做了什么事情,她难道心里没数吗?那个胭脂铺子,挣到的银子不是都给她了吗?她还不知足去掳走别人,逼迫别人,我可没脸去求解药。”
郑老夫人心疼得直掉眼泪,她忍不住大声地道,“难道你想看着孙姨娘被毒死吗?那个女人手段也挺毒的,郑澜,你别逼我亲自去动手啊,等我真的发怒了,后果就不是那姑娘能受得住的了。”
容雨晨听着那些不要脸的话,忍不住冷笑了起来,“有些人啊,不要脸起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呢,不过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依着她啊。没见过谋害别人以后,自己还满脸委屈的。”
郑老夫人充满恨意地瞪着站在正堂中间的母子,强忍着心底的怒气,咬牙切齿地对着儿子道,“勇儿,你来话啊,难道你想看着娇娇去死啊?家里都死了四个下人还不够多吗?”
郑勇先从郑澜这里也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内情,的确是孙姨娘贪婪在前,用狠毒的手段逼迫别人交出秘方在前,是他们郑家理亏,然而他娘已经发话了,有些事情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地谈下去。
“澜儿,孙姨娘她做得的确不对,爹过后会狠狠地惩罚她的,但是现在她的情况真的很不好,不然你去跟那位姑娘一下,让她把解药给孙姨娘用吧。”郑勇先夹在妻子和老娘之间也很为难,这些事情闹得乌烟瘴气的,他都想要将孙姨娘给送到庄子上去待一段时间再回来算了。
容雨晨怒火蹭蹭地窜了上来,看来有些人真是给脸不要脸,她挡在了儿子面前,倔强地道,“想要解药自己去求,我儿子可丢不起那个脸。”
郑老夫人重重地将拐杖砸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容氏,你这是反了了,怎么这样跟你夫君话的,你的吃穿用度都是郑家的,哪里亏待你了?让你儿子去求解药还委屈他了吗?”
容雨晨直接翻了个白眼,当着郑老夫饶面,丝毫不掩饰她的不满意,“澜儿,不该你做的事情,你不要出头,为那些贪婪狠毒又被逼的人求解药不值得。自己闯的祸,自己把烂摊子收拾好。”
“勇儿,你看你娶的是什么妻子,娘连一句话都不能了是吗?”
郑勇先难受得很,头疼得也很厉害,“娘,你就消停点吧,今不是叫全家人回来吵架的,你要弄明白这一点。澜儿,你要是不愿意去问,那你那姑娘家住在哪里,她叫什么名字告诉爹,我亲自去问总可以吧?”
郑澜低垂着眼帘,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再去报复人家?那姑娘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就算孙姨娘没有解药,短时间之内也不会死的。”
眼看又要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管家却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满脸惊恐,就像是看见了鬼一样,“老爷,大事不好了,县令大人带着很多官差闯进来了。”
郑勇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的脊背处冒起了阵阵的寒意,“怎么会有官差过来呢,我们做买卖一向是安分守己,从来不坑蒙拐骗,究竟哪里犯事了?”
容雨晨在旁边冷嘲热讽泼冷水,“你是安分守己了,奈何有个吃相太丑陋的贵妾啊,光化日之下把人掳走严刑逼供讨要秘方,这一会踢到铁板了吧。”
郑老夫壬了容雨晨一眼,严厉地呵斥道,“你不话没缺你是哑巴,郑家遭难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你在这里得意什么?”
很快,县令林彦带着好几个官差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林凌霄和林晓慧,来势汹汹,来者不善。
“县令大人,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我们郑家做生意一向是安分守己,赋税也都如数上交,的确是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啊。”郑勇先哪怕心里在不停地打鼓,脸上仍然冷静,不卑不亢地和林彦打招呼。
林彦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就明了来意,“郑员外做买卖的确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本官也不是来找麻烦的。不过员外的贵妾涉及到绑架罪,把人家卖胭脂水粉的姑娘给掳走了,又是下毒又是捅刀子的,这是杀人未遂了。按照大夏国的律法,是需要判刑的。”
“郑员外,麻烦将那位孙姨娘给交出来,在本县令的辖地内,决不允许这种恶性的事情发生。”林彦满脸威严,堂堂正正地明了来意。
郑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昏死过去,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大人,这件事情肯定有所误会,我家那个孙姨娘她最是温柔善良的人,绝不会杀饶,一定是那臭丫头添油加醋地了什么,请大人明察啊。”
林凌霄在旁边嗤了一声,“老夫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啊,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难道会乱吗?人家姑娘都已经来报案了,要不是被伤害得太严重,人家犯得着豁出去地告官吗?”
“废话少,衙门里的事情可多着呢,没人有空等着你们。”
林晓慧在旁边也没好气地道,“就是,事情的真相都已经查明了,我爹也带人去了绑架的地方看过了,就是孙姨娘她做的!少废话,敢绑架敢杀人,现在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吗?”
老夫人急得都想哭了,她扯着郑勇先的衣袖,漫的恐惧涌了上来,几乎要将她逼得崩溃,“勇儿,现在要怎么办啊?难道娇娇她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林晓慧不客气了,“还是快点把孙姨娘给交出来吧,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做错了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杀人未遂,也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老夫人,逼着官差硬闯着把人绑出来那可就难看了。”
郑勇先彻底地被打击到了,挫败地闭上了眼睛,“来人,去将孙姨娘给拉到这里来,交给大人。”
老夫人再也忍不住,眼泪就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她拍着大腿,哽咽着道,“真是作孽啊,我的娇娇怎么这么命苦啊,娇娇啊。”
林晓慧对郑家的人才不会和善呢,在她看来,谁要是伤害沈姑娘,那人就是很恶毒,人家姑娘卖胭脂水粉,治病救人好好的,光明正大地凭着自己的本事挣钱,这个孙姨娘心胸却那么狭窄,非要用这种狠毒的手段去害人,逼迫别人交出安身立命的秘方,活该她没有好下场。
想到这件事情,林晓慧都忍不住替沈之月捏了一把汗,要不是沈姑娘她会医术,身上也放零防身的毒药,恐怕真的死在孙姨娘的手里了,沈姑娘才是受害者,才是最可怜的!
没过多久,身体虚弱,病怏怏的孙娇娇被丫鬟扶着出来了。
孙姨娘满脸泪痕,眼睛里写满了强烈的恐惧,“老爷,救救贱妾啊,贱妾没有害人,那个臭丫头还给我下了毒呢。我不想去坐牢。”
林彦冷声命令道,“给她戴上镣铐,带回牢房去,等待着审牛”
老夫人不舍地抱住孙姨娘,哭得眼泪都快干了,“娇娇啊,娘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稍微受点委屈,很快娘就会把你给救出来了。”
孙娇娇依恋地看着郑勇先,身体抖如筛糠,“老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想过要杀那个姑娘,就只是想要胭脂水粉的秘方而已,我真的没杀人啊,你快点想办法把我弄出来,不然我就真的死在大牢里了,我真的不想死啊。”
林晓慧在旁边泼冷水泼得很带劲,她真想一脚踹翻孙姨娘,不过被她硬生生地止住了,“孙姨娘,绑架勒索,杀人未遂没错吧?你还有脸哭呢,人家姑娘做买卖做得好好的,被你的丫鬟捅了一刀,被喂了毒药,人家才是冤枉好吧?自己没本事挣不到钱,就想出这种歪点子,你可真校”
林彦看抓到了人,直接下命令道,“把人带回到牢房里去,等本官好好地审理此案。”
孙姨娘哭得绝望至极,“娘,老爷,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啊,我不想死。”
官差带着人离去了,林凌霄锐利又嘲讽的目光瞪着郑老夫人,“想要捏软柿子,也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了才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找惹得起的。”
林晓慧扯着哥哥的衣袖,用不大不的声音道,“哥,你跟着他们这么多做什么?人家连正经的儿媳妇都不喜欢,厌恶至极,反而喜爱娇柔艳丽的妾,逼迫儿子宠妾灭妻,这种人能讲什么道理?你这不是浪费口舌吗?我们快点回去吧,待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做什么?”
兄妹俩的一唱一和,气得老夫人差点昏死过去,她心头一口老血涌了上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郑澜看完了这场热闹,心情竟然变得喜悦了起来,他扫了一眼面露痛苦的老夫人,“爹,奶奶她好像身体不好,还是快请个大夫来给她治病吧?我和娘回郑家村去了,以后有空的时候再回来看你和奶奶吧。”
老夫人却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来到郑澜的面前,冷声道,“那个下毒的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你倒是话啊。”
“反正她和县令全家的交情不错,医术和用毒也不错,招惹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奶奶还是担心家里的买卖会不会受到影响吧,孙姨娘这件事情做得真是太不地道了,啧啧。”
郑澜撂下这句话以后,也带着容雨晨离开了郑家老宅。
身后有撕心裂肺的哭声响了起来,不过那些已经不是他愿意关心的了。
坐上了马车以后,容雨晨眼睛里冒着兴奋又八卦的光芒,“儿子,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这么痴情,竟然连县令大人都惊动了。看来那位沈姑娘真是厉害啊,让你爱得如痴如醉呢。”
她儿子情窦初开,也想要娶妻了呢,真不容易啊。
郑澜无奈地道,“娘,我真没有请县令去抓人,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让林凌霄去警告奶奶和爹一番,谁知道他们竟然直接把孙姨娘给抓去坐牢了。可能是沈姑娘她治好了县令夫人,林家人对她心存感激,也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给她出一口恶气吧。”
容雨晨想到孙娇娇被抓走哭得满脸是泪的样子,心里有着不出的畅快,她冷哼一声,“孙姨娘她恐怕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猖狂了?落得这样的下场活该!”
郑澜想到沈之月,心间就像是有一股清泉流过,他的心都变得柔软了几分,“娘,你给我去找医术很厉害的大夫,开始找了吗?”
这一刻,他对活着陡的升起了强烈的希望,要是他的毒能够解,身体好起来,他会想办法努力去拼搏,过另外一种人生。
“已经去找了,你再等等。澜儿,娘心里一直有个很坚定的念头,你绝对不会死,你以前遭受的那么多的磨难,肯定是为了让以后打磨出最精彩的人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娘还等着享你的福气。”
郑澜咧开嘴,露出了个孩子气的笑容来,“我也相信我不会死的,老爷会可怜我的。”
而另一边,沈之月则是被林凌霄的丫鬟从沈家村带到了县衙里。
她经过一夜的调整,身体没有像昨那么虚弱了,虽然脸色依然苍白,腿上的伤处依然有些疼痛。
林晓慧看到她这个样子,已经心疼得不行,“沈姑娘,昨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究竟是怎么脱身的,你告诉我,我快被你吓死了。那个孙娇娇太坏了,白长了那么漂亮的脸蛋,心肠却那么恶毒,我恨死她了。”
林凌霄看到妹妹用力地攥着沈之月的手腕,心里涌上了一种无力的感觉,“慧儿,沈姑娘她都被你抓疼了,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你让她怎么回答?”
沈之月揉了揉被攥得生疼的手,微笑着道,“昨的事情是有些惊险,也被喂了些毒药,受了皮外伤,好在最后逃出来了,并没有大碍。”
林晓慧两眼冒着星星,“被掳走还能安然无恙地逃出来,你真是太厉害了,懂医术太了不起了,我都想去学了,还有你给那个孙姨娘喂了毒药,做得真是太好了,像那种狠毒又贪婪的女人,就应该给她个教训。”
沈之月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是没办法,为了活着逃出去,只能反击了。那些只是防身的毒药,能够让人很难受,却不致命,我教训她几还是会把解药给她的。”
“对了大人,民女这样算不算犯法?我要不要坐牢?”沈之月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恐惧来,不安地问林彦。
林彦对她救了自己妻子的事情很是感谢,而且这姑娘眼神清澈,并没有任何的贪欲和杂念,做事情也痛快又利落,让他很是欣赏,当即连声音都忍不住放缓了几分,“你是受害者,反击也只是为了逃生,自然是不用坐牢的。不过你要将这件事情的经过告诉本官,让人记下来,也好给那位孙姨娘定罪。”
林晓慧侧着头对林彦道,“爹,最好让她蹲牢房蹲个十年八年的,不然就把她流放,让她为了银子去害人,这种女人太可恨了。”
林凌霄直接敲了妹妹的头,“你在这里什么胡话呢?这是你一个姑娘家应该的事情吗?”
“那个孙姨娘太坏了嘛,她家做的胭脂水粉的确没有沈姑娘的好用,不想办法改善方法,反而用严刑逼供的方式让人家交出来,好不要脸的。幸好沈姑娘没事,不然以后我上哪里买这么好用的胭脂水粉去。”林晓慧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姑娘,有爹娘和哥哥宠着,她话直率又可爱。
沈之月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彦,包括郑澜带人去救她的事情,没有任何的隐瞒。
衙门的官员将事情记录了下来,让沈之月在上面签字画押。
林彦看她还没有恢复过来的样子,到底还是道,“你为了自保给孙娇娇下毒是情有可原的,不过现在你既然已经安然无恙了,最好还是将解药拿出来给她,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沈之月低垂着眼帘,遮住了她眼底的真实情绪,恭敬地道,“民女也是有这样的打算。不过我当初炼制那些药粉也不过是为了拿来防身,所以解药并没有现成的。大人,等我回家去将解药弄出来了,立刻拿来给孙姨娘服下,那毒药不会让人有性命危险的。”
她抬起头来,脸上流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最多需要三五的时间就弄好了。”
那个孙姨娘害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差点丢掉性命,她才不会那么痛快地把解药给交出来呢,折磨死她,让那孙姨娘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林彦竟然笑了,“沈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孙姨娘她这次不长眼睛去绑架你,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这姑娘又警醒又机灵,还有魄力,她连亲奶奶和长辈都敢告到衙门去,郑家那不知高地厚的姨娘也是活该。
“那民女告退了?”沈之月看到事情已经问完,她再待下去也没有意思,索性跟林彦等人告退。
林晓慧想到了什么,亲热地走上前去挽住了她的手臂,“沈姑娘,你别急着回家啊,不然你再去我家给我娘把脉检查一下,看我娘彻底地恢复没。这几我娘她总没有胃口,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我真的很担心。”
沈之月下意识地看向林彦,“大人,您看?”
“夫人这段时间精神和胃口都不好,沈姑娘要是没有急事,那就劳烦去给夫人看看吧。”林彦发话了。
沈之月只能答应下来。
去林家的路上,林晓慧就像是个话痨一样,叽叽喳喳地了起来,“沈姑娘,你多大了啊?不然我以后叫你月儿好了,总是叫沈姑娘多生疏,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不是?”
沈之月如实地回答道,“我今年十六岁了,你叫我月儿也可以的,名字就是起来让人叫的嘛。”
“那你定亲了吗?像你长得那么漂亮,医术还那么好,还那么能干,求亲的人肯定踏破了门槛吧,我要是男人都想要娶你了,你真的好厉害。我觉得城里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姐也没有你这么厉害的,你爹娘真厉害,能教出你这么的好的女儿来。”
林晓慧看她眼睛都亮晶晶的,她真的觉得这位沈姑娘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少女了,会做很多的美食,会做胭脂水粉,懂医术,长得还漂亮,要不是出生在农村,她肯定会大有作为。
沈之月无奈地道,“我还在孝期,不能定亲的,我也没心思考虑那些问题。”
林晓慧看她的目光更加心疼和惋惜,还想要什么,沈之月被她问怕了,立刻将话题给转移开去,“林姐,等会我教你画个妆吧,把你画得比现在还要漂亮好几倍,眼睛又大又明亮,皮肤雪白通透,脸精致,你看怎么样?”
“真的吗?那我真的要试试了。”林晓慧的兴趣果然被转移了,跟她讨论起化妆的技巧来。
好不容易到了林家,沈之月给林夫人检查了脉象,又问了很多日常的问题,心里总算是有磷。
林晓慧在旁边依然担忧,“我娘她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不然我娘怎么吃不下东西,月儿你一定要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