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的老宅子一早就被查封了,因为许久没有人打理,庭前的草坪早已生出了半人高的杂草,傅听雷翻过铁门,拨开湿润的杂草跌跌撞撞地往里头跑。
实际上他也很清楚俞夏带着一个孩子,是不太可能越过封锁的铁门进到里头去的,但是那一刻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只想找到她,立刻马上确定她的平安。
里面自然是没有人的,由于当年事发仓促,俞家旧宅随处可见当年给俞琛办后事时遗留下来的白幔,经过了一年多风雨的洗涤,染成了一块块污浊腐朽的破布。
路灯从院墙外照进来,映得整幢楼房格外阴冷凄清。
早在一年多前它并不是这样的,他的小姑娘喜欢在草坪上嬉闹着奔跑,她会笑出脸颊上两个深深的酒窝,扑到他的怀里说,我爸爸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时光流转,物是人非。
傅听雷仿佛不堪重负似的跪倒在了地上,双眼发涩,却又哭不出来,他举目望着阴沉的天幕,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
同时他整个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得直打冷颤。
俞琛当年跳下去的那栋大楼是当地最早的一批高层建筑,电梯有些陈旧了,运行的速度十分迟缓,他看着显示电梯所在楼层的数字缓慢地跳动着,心中像是着了火一样地焦灼难耐。
最后他猛地一锤轿门,拔腿就往一旁的消防通道跑去。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高层建筑,通往顶楼的门都是关着的,但是当傅听雷气喘吁吁地赶到楼顶时,却被那扇洞开的门吓得肝胆俱裂。
他几乎是浑身发软地走上了天台,喘着粗气,瞠目环视着四周。
空气中隐隐残留着一股什么东西燃烧后焦糊的味道,傅听雷循着味道发出的方向疾步找去,但是由于光线不足,他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一个烧得漆黑的铁桶。
他打开了手机自带的电筒,借着那点光源看了眼铁桶内被焚烧过的东西,那一瞬间他的心几乎都要从喉咙口里蹦出来了,但他还是强忍着慌乱伸手在残烬里摸索着。
幸好,除了一些一碰既散的灰烬外,似乎并没有摸到什么异样的东西。
他从桶里摸出一张没有烧完的纸,仔细辨认了一下之后才发现那似乎是一张冥币,这也就是说,俞夏很有可能在这里祭奠过俞琛!
刚才的那桶灰烬只残留着一丝余温,说明先前这团火已经熄灭许久了,他站起身环顾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影踪。
傅听雷五内俱焚,他维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在天台上不断地搜寻着,像是恨不得翻遍每一寸地皮,可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他颓然地瘫倒在地上,夜风吹冷了他淌出了一身热汗,让他有种寒冷刺骨的错觉,他
的喉结鼓动着,余光突然在这个时候瞥到了一样东西。
那一瞬间他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巨大的恐惧如同浪潮一般席卷过他的全身,让他禁不住细细地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