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为什么要和她对着干?
江成诗真的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过他?
除了在悦活男卫生间门口不小心撞到他的那次。
但那次,她已经道过歉了,虽然,他当时并没有接受她的道歉。
徐浓墨盯着江成诗,问:“为什么要非法侵入他人住宅?你的目的是什么?”
江成诗在心里快速的思索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毕竟,她和眼前的男人并不相熟,甚至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她不能冒险,所以绝对不能说真话。
想到这,江成诗正想开口,就听徐浓墨道:“我要听真话。”
他看着江成诗,那眉眼明明极其抓人,却像荒漠里的风般刺人。
江成诗也静静的回望着徐浓墨,他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但是却有着超脱于年龄的稳重和老成,虽然是个瘸子,但他出色的外表和身材并没有因此大打折扣,反而有种莫名的和谐。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性子太坏,上一世的她,大概是会想要倒追他的。
毕竟,长得这样帅的人,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我想放个东西进去。”江成诗选择了说实话。
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居然不是为了偷东西,而是为了放东西,这实在不合常理,徐浓墨的目光带着审视,“什么东西?”
“女人的内衣。”江成诗说。
“你的?”徐浓墨问。
江成诗:“……不是。”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在提到女人的内衣这种词上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也就是说,你放了别的女人的内衣进去,你是为了陷害他人。”徐浓墨道:“或者说,你想挑拨他人的男女感情。”
江成诗忍不住一惊,这个男人实在聪明的可怕,居然一猜就中了。
“是。”江成诗说。
和这么聪明的人说话,还不如明白直接点。
“这个男人和你有仇?”
江成诗愣了愣,“哪个男人?”
徐浓墨没说话,只看了眼江成诗身后的江驰家。
江成诗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江驰。
“那倒没有。”
江成诗没说谎,江驰的确和她没仇,除了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后来都没什么交集。
“你喜欢他?”徐浓墨又问。
江成诗:“……也没有。”
“那就是你和女人之间有仇。”徐浓墨淡淡道:“你用了一个并不聪明的方法。”
江成诗:“……”
居然还有心思批评评判她。
江成诗道:“如果你能当没看见,这个方法也不见得一定就不聪明。”
“想要我当做没看见,你应该请求我。”徐浓墨的语气里带着警告,“而不是命令我。”
江成诗问:“你想要我怎么请求你?”
徐浓墨道:“夸我。”
江成诗:“……”
这是什么毛病?!这个男人还缺别人夸吗?
顿了下,她问:“你是谁?”
这个问题,她上次就想问了。
但江成诗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男人会回答她,毕竟,男人看起来那么不喜甚至厌恶她。
却不想,男人的薄唇里吐出三个字,“徐浓墨。”
徐浓墨?江成诗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是死活想不起来,她只能道:“好名字。”
徐浓墨挑了下眉,“你这是在夸我?”
江成诗硬着头皮道:“是。”
徐浓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名声狼藉,未婚先孕的女人。这个在大白天就敢私闯民宅,胆大包天的女人。这个希望他替她隐瞒,却连夸他都不诚心的女人。
明明,她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色眯眯。
“我勉强收下,这是回礼。”
徐浓墨朝几米开外的一堆草垛的方向道:“出来。”
草垛那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声,不一会儿,一个小男孩慢吞吞的从草垛后走了出来,小男孩看起来七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件破的几乎遮不住身体的衣服,又黑又瘦。
“江大宝?”江成诗认出了小男孩,他是江三金的大儿子江大宝,今年已经九岁了。
江大宝似乎很怕徐浓墨,他缩着身子,可怜兮兮道:“姐姐,我什么都没看到。”
江成诗看向徐浓墨,“到底怎么回事?大宝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江成诗讨厌江三金,但孩子无辜的。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徐浓墨道。
“姐姐,我没看到你开江驰哥哥家的锁,我也没看到你进江驰哥哥的家,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我就是想去地里挖点红薯给我两个弟弟吃,我两个弟弟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江大宝哭了起来。
江成诗这才反应过来,而后是一阵后怕,她确实大意了,以为没人看到,却不想,除了徐浓墨,江大宝居然也看到了,江大宝是江家村的,又是个小孩,正因为如此,人们反而更会相信他说的话,他要说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江成诗深吸一口气,朝江大宝走了过去,而后,她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江大宝的脑袋,道:“大宝,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你就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这是你和姐姐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能食言,知道了吗?”说着,江成诗还和江大宝拉了钩。
接着,江成诗从斜跨的布包里拿出一个苹果,这个苹果还是那天汪丹给的,江成诗特意洗干净了放在包里,打算等江敛玩累了给江敛吃。
江成诗将苹果递给江大宝,“回去和你两个弟弟分了吃了,天气这么热,别去挖红薯了。”
虽然一个苹果三个小孩根本不够吃,但是她现在拿不出别的其他的吃的东西。
江大宝捧着苹果,不停的吞咽口水的同时连说了好多声谢谢。
看着江大宝像捧着稀世珍宝般捧着苹果离开的瘦小背影,江成诗觉得胸口又酸又胀,这让她想起了江敛,上一世她不在家的日子里,江敛可能也和和江大宝以及他的两个弟弟一样,吃不饱穿不暖,她甚至不敢想象,江敛是如何长到十六岁的。
“你倒是善良。”徐浓墨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江成诗道:“他是个好哥哥,我愿意相信他一回。”
对这么可怜的孩子威胁恐吓,她实在做不到。
“但愿你是对的。”说完这话,徐浓墨拄着拐杖,转身就离开了。
直到徐浓墨那颀长挺拔的背影再也看不到了,江成诗才想起来,她忘了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