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打手上来“问候”她之前,苏言瞅着一间房没关门,赶紧脚底抹油就溜进去,顺带还把门给带上。
结果刚一转身就见一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女子哭喊着朝她扑来,一把扯着她的袖子就开始哭,“公子,你救救我!”
这姑娘眼神不大好啊,自己明明穿的就是小厮的衣服,哪是什么公子。
不等苏言开口,又见一大腹便便,面目狰狞的油腻男从里边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骂骂咧咧,见到苏言的时候,愣了有半秒钟。
“你谁啊?”
苏言多有眼力劲儿,在这里头的,非富即贵,更何况还能用得上包间,那肯定是个大人物,所以赶紧把那姑娘的手一推,没推动,嘴上赶紧解释,“路过,路过。”
在这楼里都是干这活的,姑娘你看开些。
可惜那姑娘没接受到苏言眼睛里传出来的信号,抓着苏言的手,就大有同归于尽的趋势。
那油腻男已经不耐烦了,苏言觉得自己再待下去,那该哭的就是她了。
“姑娘,这是你的活,咱不能光拿银子,不干活啊。”
苏言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换来了那姑娘更加梨花带雨的哭脸,手抓着苏言,疼得苏言脸都变形了。
“来人!”
“别别别!哥!我真是路过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苏言赶紧扒拉那姑娘的手,这顾客都不喜欢这恶霸的戏码,你还在这儿演啥呢?
再说,你演,你倒是别殃及无辜啊!
“公子,你救救我,我是被卖来的,你救救我!”
那油腻男一把薅住那姑娘的头发就往后扯,一下把那姑娘扯得五官皱在一起,疼得松了手。
可苏言却不干了,她刚刚以为这姑娘是打算和顾客来点特别的,才在这儿演戏呢。
结果是真的恶霸和民女。
从小被灌输八荣八耻的三观正直好青年苏言同志自然不能看着这种人间惨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所以她立马跑了。
当然不是放手不管,而是冲到大堂里头就开始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早就说过,苏言这嗓子,十里八方都没能比得过的,所以这一下,把大堂里的人都给惊了一跳,而后便立即慌乱起来。
甭管穿了衣服没穿衣服,就开始往外跑。
而那些守在各门口的打手则立马动了起来,苏言瞅准这时机,挑了件趁手的武器就又进了房间。
听到那姑娘哭得声嘶力竭,苏言连害怕都顾不上了,对着那趴伏在姑娘上头的油腻男后脑勺就是一下。
一声闷响过后,那油腻男就身子一僵倒在一边,苏言可不敢去看那人嗝屁了没有,赶紧把那姑娘从床上拉起来,还好衣服虽然破了些,但没失身。
松了口气,就拿了个外衫罩在姑娘身上,扯着人就往外跑。
好不容易跑到外头街上,苏言才敢停下来喘口气,“你家住哪儿?”
但那姑娘却浑身瑟缩,瞳孔涣散,典型的受了惊吓,苏言也不打算多问了,直接把人带回了她和温染下榻的客栈。
刚把那姑娘安顿好,温染就回来了,不仅回来了,手上还带了块东西,用布罩着。
苏言不用打开瞧,都知道里头是什么。
“真卖温家的玉料?”
“卖的还不少。”
行啊,真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事铁定和纳兰璟跑不了干系,苏言撸起袖子就打算去找纳兰璟理论理论,但是见到温染那疑惑的眼神,嘿嘿两声把袖子往下放,“天气有些热哈。”
她都忘了,温染还不知道她和纳兰璟这茬,这事要是被捅了出去,她都能想到温染的脸能黑成什么样子。
温染上去一圈,可把所有门道都摸得很清,这玉料的价格不仅比苏言卖的价低,而且还不限量。
这明摆着就是打压她那小铺子啊,而且这儿买玉料,还能看歌舞,这买卖谁不乐意做啊。
买回来的这块玉料,温染仔细瞧了,不是最近出矿的,那就是有些年头的了,肯定是之前压在商户手里头的玉料。
本来都该在她的仓库里了,结果被纳兰璟这么横插一脚,之前玉料没收成,这下连自己铺子里的生意都要做不成了。
但苏言也学聪明了,这么一股脑冲过去找纳兰璟算账,非但问不出什么来,还要被纳兰璟倒打一耙。
论心理战,苏言承认自己比不过这老狐狸。
但要是论商战,苏言不敢说能打得赢,但起码能让纳兰璟不那么好过。
所以这晚,苏言啥也没干,把她以往逛街时候见识过的所有营销套路都列了出来,筛掉了一些办卡之类的不现实策略,余下的都具有很强的可实施性。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这白手起家的创业者,大不了和那优品铺子来个鱼死网破,谁也别占便宜。
但第二日她还没来得及施展她那营销策略,就被温染拦下了,为了她房里突然冒出来的一姑娘。
苏言昨晚上被气昏了头,都忘了这茬。
三言两句就把自己昨天“美人救美人”的故事该交代清楚了,那姑娘一醒,就瞧见床边站了两人,怯生生地抬了头去望。
这我见犹怜的姿态一出,苏言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男人不见得都喜欢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但绝对受不了一美人带着丝试探的眼神这么可怜兮兮地望着你,那简直就像是一只等待人去安抚的小猫。
连苏言见了都有些把持不住,眼角一瞟,一向自视甚高的温染,这会儿脸上竟然也出现了难得的柔情。
“姑娘,你家住哪儿,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是苏言心眼而是这姑娘生得貌美,胆子又最能激起男生的“保护欲”,对于所有潜在情敌,苏言都采取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的政策。
“我爹娘死得早,我是个孤儿。”
说着,眼里就起了泪花,妥妥一苦情剧开头女主角的镜头特写啊。
苏言这会儿有那么一星半点后悔自己管了这闲事,孤儿这两字一出,杀伤力可大了,这不就明摆着不能把这姑娘丢下不管了。
不然又得出现昨晚的事,而且不是每回都能这么好运碰上苏言,再有下次估摸着就遭殃了。
因此,苏言在理智和情感中陷入了无比激烈的挣扎。
“那就留下来吧,你那儿不是正好缺个干活的。”
要不是温染这一声,苏言都差点忘了,温府拥有话语权的可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