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因为相信魔尊和灵珠故事的人,本就占了少数,另一方面,就是这千年着实太长,几乎没有几个人会认为这期限刚好就会落到自己这一代。
……
“师尊是如何说的?”
这些传言如今在安临城早已沸沸扬扬,各路江湖门派会找上名剑山庄,完全在情理之中。
“师尊很笃定,如今距离魔尊被封印,仅过了二百七十年。”
穆池目光未动,一字一句,说得毫不犹豫。
慕容昕扬眉。
……
傅影山那样身份的人,给出这么准确的期限,听者只会无条件相信。
只是换作是他,就不得不要较几分真了。
“傅老……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话,多少有些质疑傅影山的意味。
穆池果然面色一冷,“师尊也是尔等可怀疑的?”
慕容昕轻轻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没再说话。
“师尊高寿,又以庄主身份统领江湖多年,自然是会比我们这些小辈知晓的多得多。”
欧延温声道。
“说来也怪……”
慕容昕没理会,嘶了一声,摸着下巴,“不是都说,当年以灵珠封印魔尊的,就是那时棠钰庄、絮柳庄和名剑山庄的庄主吗?我们两派从那时起接替执掌了灵珠,为何偏偏名剑山庄没有?”
“道家敬畏自然,超然世外,自然不愿与那等善恶不明之物扯上关系。”
穆池面色清冷。
慕容昕双臂抱在胸前,闻言微不可察地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心里却想的是,当年魔尊之事,北国皇室也没少在其中掺和,甚至不知赔了多少人命进去。皇室经历过断情宫和魔尊的事,定是早就忌惮了那些江湖门派、神神鬼鬼,灵珠既在当时被抢夺了过来,哪有不插一脚的道理。没将五颗灵珠全部占为己有,已是不错了。
也得亏名剑山庄当时的庄主清高,不屑于此物,才没在三大庄与皇室间又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现在,灵力通天造物的灵珠,在他们名剑山庄的眼里,竟成了善恶不明之物了。
倒真有些意思。
……
“我先命人为师兄打理一处休息之所,午膳也差不多到时辰了,还请师兄稍等,许我失陪片刻,午后定准时出发。”
欧延岔开话题,唤来外面的侍者,有条不紊地吩咐。
那模样,倒像是离庄前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穆池颔首,在侍者的带领下走出房门。
只是刚堪堪走出去,却迎面遇到了从外面相携着走来的景年和沈倾城。
……
陌生的面孔,目光相撞的一瞬,两边皆是一愣。
沈倾城自今日得知欧延醒来无事后,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来看过他。
正好上午景年主动到流霜阁看望,将此事说了,便决定午膳时二人一起到凌云阁看看情况。
……
景年在棠钰庄内,很少戴面纱或帷帽。
而对面,穆池目光很快在二人面上划过,最后定格在景年脸上,瞳孔一缩。
景年没想到欧延这时会有客人,这才发觉来的不是时候,一时间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且……眼前的人,不光长相冷酷外,眼神也不甚友好……
……
侍者见状,早转身进去通传了。
没一会儿,欧延就快步从书房走了出来。
“景年?”
他似乎有些惊讶,神色却柔了下来,看向景年身侧,“倾城怎么也来了。”
“我们……想着中午要吃饭了,就过来看看你……”
景年的声音越发小起来,待他走到身前,几乎是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低语,“打扰到你了?”
欧延摇头,握住她的手向穆池介绍道:“既碰上了,就向师兄介绍一下,这是墨景年,现在长居在棠钰庄,旁边这位是上京户部尚书沈大人之女,沈倾城。”
他没有多介绍景年,但握着她手的动作,却已说明了太多。
景年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想将手抽走。
“景年,这是我在名剑山庄的大师兄,穆池。”
欧延没给她机会,继续道。
原来是这样。
景年惊讶地睁大眼。
一直以来都是只闻名剑山庄之名,却从不曾有机会再多了解它分毫,不想今天竟碰到了其中弟子。
而且……还是欧延的大师兄。
……
景年和沈倾城忙不迭地行礼问好。
此时慕容昕也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穆池却不为所动,目光盯着景年的一双绿瞳,带着冷意,“外族人?”
这三个字,顿时让景年一怔。
欧延微蹙了下眉,身子一侧挡住了他的视线,语气却依旧温和,“她自幼是孤儿,并不知晓身世,不过此前一直生活在北方边境附近,可能有外族血统。”
穆池闻言,只淡淡收回目光,仿佛这只是件毫无干系的事,对着领着他往外走的侍从道:“要带我去哪儿,走吧。”
侍从愣了一下,又看了眼欧延的脸色,这才放心地躬身请他前行。
景年和沈倾城都被穆池周身的气场震慑,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两步,让出路来。
穆池只对欧延微微点头示意,便离开了。
景年这才慢慢呼出一口气。
……
“你这大师兄,对女子不甚友好啊。”
慕容昕啧了一声。
欧延面色有些沉,只道:“他一向如此,你们莫要介意。”
景年和沈倾城哪会在意这些,俱都摇头。
“发生……什么事了?”
景年察觉到欧延看着自己的目光似有深意,不知怎的心一紧。
欧延转头看了慕容昕一眼。
后者默契地朝他一点头,对沈倾城道:“走,咱们计划又有变,我好好跟你讲讲。”
说着,就从后面推着沈倾城的肩膀往外走。
沈倾城面露疑惑,但慕容昕的话又不得不引起她的注意,抿着唇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景年望着他们,好一会儿才惊讶地回头,“计划有变?怎么了?”
那模样,明显是带了慌张的。
欧延笑了笑,干燥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也带着人往外走,“让你白跑一趟了,今天中午就回静园去吃饭吧。”
肯定有什么事!
景年另一手很快拉住他胳膊,满眼忧虑和好奇。
“我这位大师兄,来得着实有些突然。”
欧延无奈地叹了口气,回静园的这一路,便把穆池到棠钰庄的目的一一与景年详细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