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这才明白过来,不过他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上面,反倒两眼放起光来,“魔界的东西?那怕是价值万金了……”
“那地方在哪儿?那个村子。”
毕尧呼吸加重。
“祜尾村啊,安临城外,西边。欸不过,你真没在墨景年那儿看到过那镯子?”
临风不以为意,还是心心念念着那只镯子。
“我会再去向她询问,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马上亲自到那里去一趟。”
毕尧双眉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说着便要离开。
“喂,你现在出的去吗?去了还能回来?”
临风躺在床上喊了他一句。
他的意思很简单,毕尧莫不是忘了,他们现在在棠钰庄中,即便有墨景年这一层关系,但在欧延眼里,他们也绝不是客。
且不说欧延会不会放人,即便放了,此事他必然也会横插一脚。
他们与欧延间,还有许多事还远未到能扯清楚的时候,现在最好是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
毕尧果然顿住。
“而且就算你找到祜尾村,可那栋老宅跟周围的房子几乎就没什么差别,我不在的话,你能保证一定能找得到?”
临风抬起双手示意自己现在躺在床上的处境,以他现在的状况,还远未到能下床走路的程度。
毕尧深吸一口气,没再动。
方才是他冲动了,冲击之下,完全忘了考虑这些。
临风见他面露难色,又懒散起来,半晌才故意慢悠悠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毕尧眸子一动,没立刻回话,就在临风忍不住要开口之前,忽然道:“以符咒入梦,灵魂出窍?”
临风嘶了一声,面露不满,低声咕哝道:“反应倒是快。”
毕尧目光飞快在房内掠过,“有纸墨吗?”
“我天天躺在床上,哪有什么机会用得上这些,你出去找人问问。”
临风双手枕于脑后,知道他是要现场画符,二人如今的境地,衣袖两空,哪还有多余的地方装这些身外之物。
毕尧颔首,立时便转身准备出去,手刚碰上门又被临风忽然叫住,“等等——”
临风打了个响指,目光一动,若有所思道:“你去找这里一个叫瑶雪的要,找她就好。”
毕尧看向他,却没问什么,点头走了出去。
……
没一会儿,他人就回来了。
“没找到人?”
临风见毕尧独自一人回来,伸着脖子一阵诧异。
“找到了,瑶姑娘说马上送过来。”
毕尧话音刚落,门口便走进一人。
瑶雪拿着一塌纸和笔墨等物件,平静地从外进了来。
临风一见到来人,立刻微倾了身子,目光在她面上划过,带着探究和打量。
“瑶姑娘来了啊……”
不仅如此,嘴上还配合着开了口,可那语气,却像是有些意外她怎么会忽然过来一样。
仿佛方才指名道姓地让毕尧找她的人不是自己。
瑶雪压根没看他,将东西放到桌上就转向毕尧,“公子需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我便先告退了。”
“欸正好,腰上这儿就一直有点疼,姑娘既然来了,干脆帮我看看吧?别是骨头又错位了……”
哪知临风又忽然轻嘶一声,脸比翻书还快,忽然就愁眉苦脸起来。
毕尧有些诧异地扬了下眉,目光在瑶雪和临风身上转了一圈,却没吭声。
瑶雪这才收住步子,微蹙眉走向床边。
双眼却是至始至终未看过临风的脸分毫。
她脸色有些冷,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直接就抬手按向临风所指的伤处,那力道不重,却足以让他叫出了声,“疼疼疼!——”
“我要确认骨头是否错位,用力是难免的。”
瑶雪没理会,继续手上的动作。
临风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呲牙咧嘴地收紧了拳,下意识举到嘴边想咬住,又忍了忍,硬是放下了。
“可是伤口出了问题?”
毕尧虽察觉出这二人间的微妙,却也不敢马虎临风的伤,关切道。
“公子可能是躺了这些天身子娇气不少,痛觉也相比以往敏感许多……这伤没什么大碍,只要谨遵医嘱,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大可放心。”
这话直呛得临风好一阵咳嗽,不可置信地抬眼,撞见瑶雪清冷的脸色,又心虚地移开。
这明显是在夹枪带棍地暗讽他啊!
这女子,看着单单薄薄,实则当真凌厉。
还记仇。
临风状似无意地抬手捏了捏眉心,挡住自己双眼,避开她的视线。
心里却在好一阵翻着白眼嘀咕。
……
这种情形下,毕尧也早将一切看了个透,只杵在一旁,默默看戏。
瑶雪说完没多久便离开了,只剩临风与毕尧好一阵大眼瞪小眼。
“咳,这女子……来头不小。”
临风在毕尧意有所指的目光下又轻咳一声,目光飘忽,强自镇静道:“她可是大名鼎鼎的瑶羹庭的女儿。”
毕尧终于有了丝其他反应。
他这几十年来虽然一直被困于断情山,但通过有限的几次出山,以及借助被瞳术控制的外族人的见闻,对瑶羹庭此人还是知晓的。
“萧痕就是瑶羹庭一直对外秘而不宣的唯一弟子,欧延此次为了给墨景年解毒,连瑶羹庭的女儿都请进庄里来了……”
临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想不到欧延还真是个情种……”
毕尧垂了眸,“那你与这瑶姑娘又是什么情况?”
这话让临风夸张地哈了一声,直接指向门的方向,“你不知道此女有多彪悍,我不过就是猜测了一番她的身世,竟然差点要了我的命——”
毕尧连着几日都一直难掩消沉的面上此时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你一向嘴上没个把门,兴许你这猜测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对人家姑娘的冒犯了。”
临风讪讪地没回话。
毕尧也没再多言,走到桌前拿过纸笔便画了起来。
那符咒,并非特定的条件才能制成,又本是出自断情宫的技法,以毕尧的修为,简直信手拈来。
他总共只画了两张便收了笔,一张留给临风,一张揣进了自己袖中,这便准备离开,“我今日就去向景年询问玉镯之事,咱们夜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