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最后一关场地时,香柱只剩下一小截。
福凝微微侧身,看着小少年,笑容恬柔,眼睛莹亮,声音轻柔。
“白可,去吧,要好好加油。”
闻言,白可错愕。
“姐姐,不一起吗?”
福凝轻轻摇头,“你知我性子,诗歌繁复,前面的还好,这一关怕是地狱级别,我不愿多费那个脑子,徒惹头疼。”
说白了,就是懒。
“那你还……”
他想问,既然本就无意胜负,为何还匆匆赶来,可看着公主仰视他的模样,眸光莹莹,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心脏跳得极快。
果然,公主说,“为了你呀,白可,你想赢吧。”
小少年那么淡然的性子,本来她央求父皇放白可出宫比赛,就是为了让他能体验不一样的生活,并不苛求胜负。
可她没想到,小少年真的在很认真比赛,拼尽全力的执拗。
既然,她的小少年想赢,无论如何,她都会支持。
白可动容,因着公主悄无声息的关怀,而骨血颤暖,倾覆生命。
他想赢,是为了变得强大,只有这样,才能靠近他至高无上的公主。
公主,公主,一颦一吸,都离不了他的公主。
只要还活着,只要灵魂不死,他都赖以公主生息。
福凝忽然后退一步,坚定站在他的影子里,仰头笑说。
“白可,你且放手去做,我福凝,一直在你身后。”
……
眼眶不自觉又濡湿了。
白可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红尘辽阔,也没有任何的光彩,能够比得过公主。
生而在世,公主是他的三生有幸。
……
福凝站着,仰望他又要泛滥成灾的圆眼睛一会儿,忽然说。
“我不应该给你取名叫白可。”
白可怔愣,“为什么?”
“应该叫包哭,”嘴角漾起笑容,“因为是哭包。”
白可,“……”
感动不下去了,转身去写诗。
……
诗书赛落幕。
白可和眼镜公子还有另外一位佳人,同为上上甲。
福凝和汐今是上甲。
其余据情况类排。
……
比赛刚刚结束,不足两个时辰,众主事就迷惑了。
纷纷围着摊开在桌面金光闪闪的圣旨。
上面有一句话很独特,大意就是把宫里做烤猪最好的厨子借给他们用,直到比赛结束……
真是皇帝的大型迷惑行为。
赏金银珠宝良田瓦舍,头一回见专门把御厨借出来开小灶的。
他们像是吃不起烤猪的样子吗?
还是这厨子有什么过人的手段?
一下子讨论的焦点都变到烤猪大厨身上。
黄主事较为冷静,很快发现真正的问题所在。
“关键是,陛下为何再一次赏赐?”
众人,默。
“而且前后短短只隔了三天。”
众人,默,又有点慌。
“老夫在陌上府十几年,也是头回见,可谓稀罕之极。”
众主事,默,怕怂怕怂。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们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好像摸到了门路
公主在这里。
这些接二连三的赏赐应该都是为了公主而来。
至于为什么都是赛后,只能说明,小公主在比赛中取得了优异成绩,皇帝变着法子给闺女庆祝……
他们好像发现真相了。
……
诗书赛结束的第二天,当晚,京城热闹非凡,彩灯张结,亮如白昼。
亲枫站在街边,瞅着一方生意红火的小摊许久,回过头来,既郁闷又不满道。
“凭什么刻有你称号的木牌能卖得那么好那么贵,而我的就像臭狗屎,无人问津?”
陌上少年选拔大赛矣然是京城响当当的一张名牌,商贩头脑灵活,总会趁着大赛进行的时日,抓住热点,推出陌上少年的同款称号令牌,几乎稳赚不亏。
时墨只瞟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把视线挪开,面冷语气更冷。
“那就要问臭狗屎本人了。”
亲枫愣。
“……你!”
气炸,挥舞拳头就打上来,被九岩拦下。
九岩拱手,“亲枫少爷,请息怒。”
阿叶也来拦他,苦着脸劝道。
“少爷,佳节良辰莫要打架啊!”
若他俩打起来,这条街,估计也毁了,人们会被吓跑,生意会损失,老爷又要赔钱了!
“是他讨打!”
亲枫瞪时墨一眼,哼一声,甩甩拳头,倒也冷静下来,奇怪问。
“我说,你在气个什么劲儿?还冲我撒气?”
时墨从来不会无故针对人,今晚说话那么冲,像吃了炸药,铁定憋着事,还是让他很不高兴的事。
时墨冻着张俊脸,明明是极好的皮相,周身的气压却极低,愣是没人敢靠近。
“为何支开我?”他斜睨着亲枫冷然问。
亲枫没能听懂,“什么?”
“公主。”
沉沉两个字蹦出来,亲枫一下子懂了。
今天,是流灯节。
陌上少年府也允了宽松,准一晚假,让公子佳人们出府玩,欢度佳节。
时墨知道喜乐佳人的真实身份,自认有保护义务,便一直结伴。
谁料,亲枫拉着他进家店买了两壶香酿出来,公主和白可就都不见了。
丢了人,亲枫也神色无慌,还说要喝酒,完全不在意,没有一丝紧张与不安。
如此,只能说明与他脱不了干系,不是主谋就是共犯。
面对指控,亲枫不以为然。
“你怕什么,老皇帝肯定不会让他的闺女陷入危险,你就没瞧见,这里的官府守卫,都比往年严密许多,还有那锦衣卫,可也乔装出动了,散在公主四周,我都撞见好几个了。”
他小的时候呆在宫里进学,因为喜欢武艺,没少跑去找人切磋打架,锦衣卫高手如云,也是他的首选之地,一来二去,几乎都混了个脸熟。
方才碰见个,还偷偷给塞了壶香酿,感谢当初指导之恩。
时墨转身正对他,绷着张冰山俊脸,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十里亲枫,你虽不好学,可也应当知道男女之礼恪守分寸,公主与白可单独结游,极为不妥。”
亲枫不以为然,晃头晃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白可就不是那种人,你就不能成人之美吗?”
白可对公主的喜欢,几乎是不加掩饰,他就不信,时墨会看不出来。
时墨蹙眉,静默半晌才道,“你明知,他们不可能。”
“我当然知道!”
亲枫极快接话,又语气无奈,“可白可他,不信呐。”
光叫他信有什么用,需得让撞南墙的人知道,他撞的南墙其实是刷了土漆的铁板,撞不破。
也许他是知道的,只是抱有希翼,所以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时墨抿唇不说话,眸色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