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落地,瞬间支离破碎。
那段清欢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咳嗽着嚷道:“你这狂徒,你在做什么,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欺凌我的心上人,那可是她娘亲留给她的遗物啊!我段某人,跟你拼了。”话音刚落,便作势又要攻来。
许是没有料到这位鲛人族的少族长如此禁不得打,这一次,敖顺没有再揍他,只是用折扇制住了他,冷冷道:“你先瞧清楚自己心上人的真面目,再决定是要感谢我还是找我拼命。”
段清欢好容易冷静下来,待他朝着柔儿的方向望去,却见失了那玉簪的柔儿,虽然仍穿着同一件鹅黄色宫装,可是却完全换了另一副容颜。
“你,你,你究竟是谁?”段清欢颤抖着问道。
那柔儿一边抚着自己的脸,一边泣不成声道:“段郎,无论我变成何种模样,我对你,都是一片真心的。”
敖顺却冷哼一声道:“真心,好个真心,黄鹂儿,当日我在仙外岛放你一条生路,不曾想你却如此执迷不悟。你戴了魔簪、修改容颜混进南海水宫,勾引我在先,又假意与段公子欢好,行迹如此卑劣,还敢提真心二字吗?”
那柔儿,不,应该是黄鹂儿,知道事情再也瞒不住了,便跪在敖顺面前,求饶道:“敖顺师叔,不,水君陛下,求你,求你瞧在我们相识在仙外岛的情分上,再饶了鹂儿这一次,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敖顺却只是摇了摇头,一脸冷漠地说道:“晚了,一切都太晚了,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不会再给你机会伤害我想要守护的人。说着,他就要施法将那黄鹂儿灰飞烟灭,那段清欢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水君,请让段某再问她一句话。”
敖顺放开了对他的钳制,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那段清欢刚一获得自由,便踉跄着来到黄鹂儿身边。
只见他跪在地上,瞧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庞,颤抖着问道:“我不管你是柔儿还是黄鹂儿,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的真心?”
那黄鹂儿知道大势已去,再无活命的机会,便对着夜空放声大笑三声,说道:“真心,你也配得到我的真心?今夜我不妨告诉你,我黄鹂儿心中,从来都只有敖顺一人。我接近于你、委身于你,不过是为了利用你鲛人族少主的身份,我对你,没有半点情分可言。”
说罢,便从袖中拿出一直短刀,朝着自己的胸口重重扎了下去,一时之间,血光四溅,那黄鹂儿颤抖着朝着敖顺的方向爬了过来,不过数息,便完全没有了生机。
段清欢一时之间痛失至爱,他怀抱着黄鹂儿的尚温的身子,仰天长啸了两声,不多时候,一滴血泪从他的眼角流淌了下来,在夜色中闪耀着妖冶的红光。
敖顺一个飞身,将那一滴泪握在手中,拍了拍段清欢的肩膀,说道:“段公子,节哀吧!”
今夜,不仅解决了那黄鹂儿的事,更是顺利拿到了梦寐以求的鲛人之泪,可紫柒的心口却像是被压上了巨石一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虽说敖顺最后同意让那段清欢厚葬了她,可是去了终究是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终是没有了任何痕迹。那黄鹂儿的死让她有些震撼,她死得那样决绝、那样壮烈,又是那般的熟悉。
熟悉?她摇了摇头,拼命地想在脑海中寻找相思的记忆,却总是徒劳无功。
夜风习习,南海岸上难得有了片刻的清凉,紫柒就那样慵懒地歪在船头,半天没有说话。
敖顺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此刻必是满肚子疑惑,便放缓了划船的速度,淡淡说道:“柒柒,方才在那鱼人岛上人多嘴杂,我不便多解释什么。此时此刻,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可以问我了。”
紫柒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来,缓缓开口道:“那柔儿她,我是说那个黄鹂儿,她究竟是什么人?你,你和她,又有着怎样的过往?”
紫柒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难过,他记得过往的一切,而她,偏偏将那些统统忘记了。到了现在她方才后知后觉,这个要与她相守一生的人,他的曾经、过往,她竟然丝毫都不了解。
敖顺远目望着不远处的南海水宫,思绪翻飞,他徐徐开口道:“那黄鹂儿本是仙外岛上一只普通的仙鸟,后因身世可怜、无依无靠,师父便将她留在了五庄观做些杂事。谁知,她后来竟然起了贪念,为五庄观招来了祸患,我念在她是被他人利用,便将她逐了出去,并未为难于她。”
“那你之前是不是就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紫柒又问。
她原本以为今夜敖顺只是带她出来消遣散心,可是之后发生的种种,却让她怀疑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敖顺摇头,他朝着紫柒无奈一笑,道:“并没有,之前只是觉得此女行为不检,若将她嫁入段家,恐她在南海生世。直到今夜,她看到你时那震惊的模样,才让我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紫柒终于略略释怀,嗔怪道:“她原来不是一直在你宫中伺候?堂堂水君殿下,竟然没有发现身旁的女仙娥乃是戴了魔簪的冒牌货。”
敖顺将小船儿抛了锚,捏了捏紫柒的小脸儿,笑道:“谁叫我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别的姑娘簪的什么簪子、长得何种模样,我倒是通通没有放在眼里,自然没有分辨出什么真假来。”
紫柒没料到他会突然之间说出这样一番说辞,一时之间羞红了脸,压在胸口的那一缕淡淡的惆怅,终于如眼前的烟雾一般,慢慢淡了一下。
“走吧!”敖顺朝着她伸出修长的手臂,嘴角有着微微上扬的弧度。
紫柒也没有扭捏,只娇羞地伸出手,任由他牵着自己。
月华之下,人影成双。
两人相携而行,突然之间,藻类丛生的暗处闪过一抹黑影。
敖顺皱了皱眉头,嘴角的笑意还未达到眼底,便渐渐在脸上消失无踪了。
紫柒并未瞧见那抹暗影,却发现了敖顺的异常,用伸出柔荑抚上那眉心的“川”字,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在担心什么?”
敖顺并未说话,只是执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道:“没事,别担心,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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