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别担心,一切有我。
这话是敖顺对紫柒说的,却也是他对自己说的。
今夜的事对紫柒造成的冲击很大,她头痛的厉害,回房后便早早睡下了。
而敖顺,则是一手捧着那滴血红的鲛人之泪,一手拿着师父给他的龙凤双诀,陷入了沉思。今夜紫柒在鱼人岛上露出真容,而鱼人岛上冥族的耳目众多,相信过不了今夜,她醒来的消息便会传到那幽夜耳中。
那幽夜本就野心勃勃,不仅觊觎着南海,甚至觊觎着整个仙界。而紫柒的苏醒,定会是加速他发动仙魔之战的催化剂。那冥人想到得到紫柒,得到南海,得到整个仙界,而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思及此,他默默收齐那张仙诀,望着珠光下,紫柒美丽的睡颜。他终是不忍伤了她,他是她的夫、更是这南海之主,至于她,他要将她送回忘忧林,送回那一方生她养她的仙土,相信只要有凤帝、凤后在,便是这天帝倾覆,二人也定会将她护个周全。
至于那鲛人之泪,师父镇元大仙倒是提过它能够医治紫柒的头痛之症,可是紫柒吃下去之后,会不会将她自戕之前所受到的伤害一一记起呢?
而这一切,都是摆那个冥人所赐,是他毁了他和紫柒共同的记忆,还差点毁了他们多年的情分。现在,他又要来毁掉他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幸福生活。
恨意,渐渐在心头萦绕。敖顺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而那滴凝结了鲛人情殇的血泪如同锋利的宝石一般,划破了他的掌心。
疼痛让敖顺恢复了神智,他缓缓松开手掌,将那颗沾满了血迹的血泪放在紫柒贴身的香囊中收妥,至于是否要服用那滴血泪,这一次,他决定让紫柒自己做出决定。
紫柒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抚摸她的面庞,让人觉得痒痒的。她虽未睁眼,却知道那大手的主人就是敖顺。这两日耳鬓厮磨,她早已熟悉了他的温度。她哼哼唧唧地在他的手心蹭了蹭,软语道:“别闹了,人家好困,好困。”
敖顺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发尾,轻声哄道:“睡吧,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说着,朝着塌上的可人儿施了昏睡诀,确定她再次沉酣如梦,才将她化作一只寻常的玄鸟,藏在了衣袖之中。
没错,他打算趁夜便将紫柒送回忘忧林。虽然这么晚了打扰凤帝、凤后多有不妥,可事出紧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如今之计,紫柒的安慰比那些虚礼重要多了。
月隐于阴。
敖顺到达忘忧林的时候,正是一日之中最最黑暗的时刻。
老树精抱着那棵铁了心要等自己娘亲归来的凤尾翎莫离,睡得正是酣甜。
敖顺远远望了他们一眼,没有去打扰,只是安静地路过,而后径直朝着梧桐殿的方向飞去。
伺候的仙娥们正靠着门柱打着盹儿,敖顺轻轻摇醒了其中一个,那仙娥瞧清楚来人之后,便朝着敖顺行了个礼,轻轻叩响了殿门。
殿门很快开了,敖顺进去之后,朝着满是忧色的凤帝和凤后见了礼。
凤朝阳点了点头,忙问道:“水君夜半而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敖顺摇了摇头,将袖中的玄鸟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大殿一侧的贵妃榻上,朝着她轻轻一点,待紫柒的恢复了少女的身形,方道:“没什么要紧,只是紫柒今日在鱼人岛现出了真容,我担心那冥人会有异动,便想着先将柒柒送回二位仙长身边。”
凤朝阳再点头,玄青来到女儿身边,瞧着沉睡的女儿,有些担忧地轻问:“柒柒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敖顺摇了摇头,说道:“凤后不必担心,柒柒她只是睡着了,待天明之后,昏睡诀的效力一过,她自然会醒来。”
说完,他将紫柒贴身的香囊交到凤朝阳手中,又嘱咐道:“这香囊中有今夜新得的玉芙蓉和鲛人之泪,这两样东西对紫柒的头痛之症皆有奇效。只是,顺儿担心紫柒服用过后,会记起她不愿想起的过往。所以,这东西是否让紫柒服用,敖顺不敢做主,还请二位仙长斟酌。”
凤朝阳接过那香囊,一双凤眼瞧着敖顺的面色,问道:“关于南海之事,你可有了应对之策?”
敖顺不想让紫柒涉险,自然不能将实情全盘托出,只避重就轻地说道:“上次回仙外岛已经请教了师父克制那冥人的仙术,来这里送柒柒之前,我也已经给师父写了书信,求他老人家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凤朝阳没有多说什么,只化出一只金灿灿的凤翎,递给敖顺道:“你此去艰险,这个你带着,危难之际,可保你一命。”
凤之翎,乃是神鸟身上最为珍贵的羽毛,敖顺自然不敢轻受,免不了推拒了一番,却听凤朝阳坚决地说道:“你说什么也是我忘忧林的女婿,是我儿紫柒的未来的夫君,区区一根凤翎,如何不能受?”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敖顺自然免不了将那凤翎谨慎地收拾妥当,告别凤帝、凤后,借着晨间泛起的第一缕柔光,回南海去了。
敖顺一夜未眠,待回到南海之后,又亲自到仙冥两界的交汇处亲自去查探了一番,未发现任何异常,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敖顺回到南海水宫之后,一边吃着简单的早膳,一边看南海的防御地图,一碗热烫还没喝完,便听得白辰来报。
“水君,夫人从东海来看您了。”
夫人?娘亲?敖顺放下汤勺,有些头痛地捏了捏太阳穴,大战在即,他这边忙得不可开交,这才刚刚送走了紫柒,怎么娘亲又来了。
“娘亲怎么会来?”敖顺诧异地问道。
还未及白辰答话,议政殿的大门便被打了开来,进来的一窈窕美人,正是白蛇夫人。
“怎么,你做了这南海之主,做娘亲的,就不能来瞧瞧吗?”白蛇夫人嗔怪道。
敖顺忙迎了上去,解释道:“娘亲,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里酷热,儿子担心娘亲受苦。”
白蛇夫人一边握住儿子的手,一边说道:“娘知道,娘都知道,娘只是想你了。”末了,又抚上他略显清瘦的面庞,担忧道:“不过几日不见,我儿怎么清减了许多?”
母子连心,白蛇夫人的心意敖顺又如何能不明白,未免娘亲担心,他只好说道:“许是近日政务繁忙,正好娘亲来了,多做些孩儿爱吃的吃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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