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家灵堂。
鱼陈氏和鱼惠兰一袭素衣,头戴白巾,为去世的鱼清河戴孝。
鱼惠兰系了一下头巾,看向了空无一人的门口。神色间有些担忧。
绿翘给自家小姐和夫人上了一杯清茶,发现自家小姐一脸愁容。
“小姐,夫人,可是为无人登门求诗而烦恼?”
鱼惠兰拿起茶碗,吹去浮茶,轻轻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道。
“是啊,翘儿,你说这样做到底行不行呢?”
“小姐,以你的才名,肯定可以的,不用太担心,没人登门,可能是我们放出消息的时间太短”
绿翘看了看还是空无一人的门口,只能如此安慰自家小姐。
“可是,翘儿,父亲急需费用下葬啊,虽然目前天气寒冷,可一直在家里灵堂停放,也不太好。”虽然绿翘在安慰,可是鱼惠兰还是无比担心。
“哎...”
叹了一口气,鱼惠兰起身走到焚炉边,给父亲又烧了一些冥纸。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声尖锐而又嘶哑的声音。
“鱼公大才,天妒啊,天妒啊!”
鱼惠兰停下了往焚炉里放冥纸,站起身来。心道,
“终于有人来求诗了!”
转身吩咐绿翘道。
“翘儿,去迎客!”
绿翘听了小姐的吩咐,正待往门口迎客。
但是那来客,已然是进了大门,过了影壁,来到了灵堂。
绿翘忙迎上去。
“这位客人,可是来祭拜我家老爷的?”
那不速之客,看都没看绿翘,径直走向了灵堂里,鱼惠兰的面前。
鱼惠兰,看着面前这个在自家门前大呼自己父亲大才的人。心里没来由一阵不舒服。
只见来人一身锦衣华服,手拿一把折扇,高冠束发,造型华贵。
但是此人一双鼠眼,自进入鱼家灵堂以来,没有向死者鱼清河致意,也没有问候,鱼家主人,连迎客的绿翘也没放在眼里。
一直盯着鱼惠兰。
直到他那双鼠眼看到一身素白的鱼惠兰。
眼睛直露出一抹淫邪的光。
只见他装腔作势的,直握着收起的折扇,向着鱼惠兰作了一揖。
“鱼家小姐,在下洪卓,家父洪涛添为长安城启夏门守门官。见礼了!”
鱼惠兰回了一礼,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她已经看穿对方来意并非是什么求诗。
一旁的鱼陈氏,看着不假辞色的洪卓。
所谓死者为大,此人一来,却连给丈夫上一柱香的想法都没有,反而进门就盯着女儿,只怕是来者不善。
鱼陈氏连忙挡在女儿面前,推起笑脸到。
“洪公子,所来可是为祭奠我家相公?”
那洪卓看女主人发话了,却是不好在看着鱼惠兰。
转而向着灵堂走去,一边点燃了三柱香,一边说道。
“是也,非也,洪某是为祭奠鱼公而来,也不是。”
洪卓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啪的一声,一手撑开折扇,另一只手往身后一杯。
轻摇折扇道。
“我听闻你鱼家缺少丧葬费用,本公子,愿助你,只是...”
鱼惠兰,听闻丧葬之事有着落,连忙从母亲背后走出道,盈盈一拜道。
“多谢公子!”
鱼陈氏毕竟是个成年人,想的自然比还年幼的鱼惠兰多,
那洪卓话未说完,他说愿意帮助我们,只怕还有条件。
但是鱼家也是走头无路,想让鱼清河风光大葬,只怕是要答应人家的条件!
“洪公子,可是有甚条件?只要我们一介女流能做到,洪公子但说无妨”
洪卓看向鱼陈氏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誉。
轻晃一下折扇,双手一合,以折扇指向鱼惠兰。
“她!本公子要她妾。只要你们答应的话,莫说是给鱼清河风光大葬,你们以后的荣华富贵也不是问题。”
鱼陈氏了然,看了看女儿道。
“洪公子所言当真?”
鱼惠兰心里一惊,母亲竟没有反驳,反而问那洪卓所言是否当真。
母亲竟根本不问自己的意见,想将自己“卖给”洪卓!
不行,这个洪卓绝非自己的良配。
鱼惠兰面露愤怒之色,就要开口回绝。
但是鱼陈氏投过来哀求的目光。
是啊,鱼氏自父亲倒下以后,没有经济来源,已然是支持不下,而此时一旦答应洪卓的要求。
父亲的丧葬费用有了,鱼氏也能改头换面。
只是这一切要用自己今后的幸福来换。
望了望灵堂里父亲的棺木。
鱼惠兰短暂的思想斗争已经有了结果,向母亲投去了默许的目光。
“本公子所说当然作数,鱼小娘子意下如何?”
洪卓看鱼陈氏母子目光流转,似已经商量出结果,问道。
鱼陈氏得到女儿首肯,轻笑道。
“公子不必问小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同意,小女自然不会反对。”
鱼惠兰听着母亲和洪涛一言一决定自己的今后,不由得心生感叹,轻吟出一首诗来:
临风兴叹落花频,芳意潜消又一春。
应为价高人不问,却缘香甚蝶难亲。
红英只称生宫里,翠叶那堪染路尘。
及至移根上林苑,王孙方恨买无因。
洪卓不甚在意此女的诗,因为她本来也不是为诗而来。刚刚鱼陈氏已经是答应的意思。就说到。
“那好,此事就如此定下了!”
“慢着,...”
正当鱼陈氏要与洪卓定下此事时,鱼府的门口,忽的想起一声醇厚低沉的关中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