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惠兰捏住了衣角不知如何回答温岐。
鱼陈氏却不断的眼神示意她答应下来。
一方面,那洪卓如果要对付鱼家向鱼惠兰下手,鱼家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但是就像温岐所说,一旦成为他的弟子,洪卓倒是不甚在意。
而另一方面,国子监助教,那可是从六品上的官位。
作为一个秀才的的夫人,鱼陈氏还是识货的。
所以,她示意女儿应下。
鱼惠兰没有想到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帮助自己的人,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老师。
只觉得非常的梦幻。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温岐等了许久发现眼前的鱼惠兰没有回答自己。
顿时有点着急:如此有才华的女子,如果能有自己教导,想必将来又是另外一个东晋谢道韫。
想想那“未若柳絮因风起,撒盐空中差可拟”的谢道韫。
如果将来鱼惠兰成为这样的人物...
想到这里,温岐想要收他为徒的心思更加坚定了。
将青玉酒葫芦挂在腰间,整了整刚刚因为打斗的而皱褶的衣服。
上前一步,认真的看着鱼惠兰道。
“鱼姑娘,你不愿意吗?”
鱼惠兰看着一脸认真的温岐,心中不免有些开心。
居然有人如此在意自己的想法!
“温公子,小女子愿意!”
郑重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种安心的感觉从鱼惠兰心底里升起。
“哈哈啊哈哈哈,”
豪放的笑声又从温岐的嘴里传出,他今天真的非常开心。
见证一首好诗的诞生,又收下一个如此才华的弟子,这岂能不让人愉悦。
右手从腰间一抚而过,青玉葫芦已经悬在嘴上。
“咕咚...咕咚...”
连喝几口酒,温岐道。
“好徒儿,你等稍安勿躁,我这就回去准备银两,助你完成鱼公丧事。”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鱼家。
快乐是会传染的,看着兴奋的师傅,鱼惠兰也不禁勾起了嘴角,微微笑了起来。
“师傅!”
这一声师傅,可比当日雪中的谢谢要响亮的多。
温岐刚刚才走到门外,听到这一生“师傅”,
忙回过头来。
鱼惠兰看着师傅的背影,渐渐于那日雪中的身影重合。
只是这一次,那背影没有停顿,直接回过头来,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微笑。
“徒儿,等着为师回来!”
这一刻,鱼惠兰只感觉有一道光冲破了长安冬日的厚雪阴霾,直接照到了自己的心底。
温岐走后,鱼家再次恢复平静。
鱼陈氏与鱼惠兰再次侍立在灵堂里。
只是两人的心情与之前相比都要好了许多。
次日一早,正在给灵堂打扫的鱼惠兰,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惊起。
“京兆府办事,速速开门!”
“翘儿快去开门!”
鱼惠兰放下手中掸子,赶紧示意绿翘开门。
绿翘跑到前门,刚刚抽掉门拴,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就冲进了鱼家。
绿翘一下子就被撞翻在地。
“谁是家主,出来答话?”
一个为首的衙役,一首按着腰刀吼道。
听到衙役上门了,鱼陈氏也赶紧与鱼惠兰一起站了出来。
鱼陈氏走到厅前道。
“民妇鱼陈氏,见过各位差大人。不知各位大人所来个何事?”
那当首的差头,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剽悍男人,拿出一纸地契,伸到鱼氏两人眼前。
“你就是鱼家主人?看清楚了,这是这栋宅子的地契,现在此地契被官府征用,限尔等今日之内搬出这栋房子。如若不然,将由以强占官府地产为由,逮捕尔等”
鱼氏母子二人,一看那地契,盖着京兆府的大印,确实是官方承认的地契。
只是这原屋主人陈童乃鱼清河至交,陈童有一子在长安西坊市,但是关系不和睦,故去世时已将这栋房子转交给鱼家。
但是现在京兆府衙役竟然拿着这地契上门索要房屋!
鱼陈氏心道奇怪,但是她也是急智之人。不会就这样让人夺走房屋。
“各位差爷稍等,民妇也有一纸证明,请容我拿给各位”
说完就快步去了里屋。
片刻后鱼陈氏再次来到这一伙差人面前。
一张转让地契证明,出现在为首差头的手里。
“兹有永和坊二进院子一栋,送与吾友鱼家清河。
陈童立。”
络腮胡子衙役看着这张印着陈童私印的转让地契。
“这张转让地契不具效用,我京兆府不于承认,尔等记住,今日之内搬离!”
大胡子衙役大手一扬,这张转让地契寸寸碎裂,雪花般落了一地。
“立即准备执行吧!”
鱼惠兰见状,就要上前理论,鱼陈氏一把拉住了她。说出了真相。
“兰儿,他们说的对,你父亲在世时,感叹陈童赠房之谊,一直未曾将房屋过户。但是何曾想到会有这一天啊!”
鱼惠兰还是听出端倪。
“就算未曾过户,这房子也有转让地契,而且永和坊又不在长安闹市,为何京兆府一定要夺走?”
鱼惠兰轻轻握了一下母亲紧张的手,走上前去。
“诸位差爷,容我等收拾一番,你也看到了,我父灵堂仍在,千万等我安葬好父亲,再行搬动好吗?”
“这女子,家设灵堂,还要被我等驱逐,虽然可怜,但是我有哪位的授意,这恶人,不得不做啊。”
大胡子衙役心中短暂的斗争了一下,心中的天平还是屈服了权势。
拿出恶狠狠的表情道。
“京兆府行事,从来令行禁止,容不得半点宽容,你等速速搬离。”
就在鱼惠兰一筹莫展的时候。
一手折扇,一身锦衣的洪卓,再次出现在鱼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