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永德瞧见温明婉如此专注地挑选男子扶冠用的玉簪,心里多少有些吃味,忍不住上前问道:“温姑娘怎么在这里挑男子用的发簪,是替你兄长挑的么?”
温明婉实在有些厌烦太子殿下这般纠缠,但碍于身份不得不礼貌的应付着,回答道:“并非是为兄长挑选,是为了赠与他人。”
之后,任由太子永德如何纠缠,如何旁敲侧击的问要赠与谁,温明婉都顾左右而言他。
温明婉没买到那只翠玉簪子,心里定然是不大痛快,挑了只顶儿好的白玉簪子,通体和润,倒也算是满意。找掌柜的付了银钱,便走到了自己原本看中的那个玉簪花簪的一旁。
西街路上,长公主与三皇子今日好不容易拉着他们这位表兄李承麓上街游玩。三皇子和长公主远远地瞧见了太子殿下的车架,长公主便开口说道:“咱们的太子殿下居然也上街了,表哥咱们要不要去瞧瞧。”
李承麓本就不愿上街,漫不经心的走着,也没回答长公主的话,寒冬实在是瞧不下去了,开口说道:“世子,我瞧着温府的车架也停在那儿,不知道是不是温姑娘出来买头面呢?”
李承麓闻言仔细瞧了瞧,发现居然真是温府马车。一旁的长公主瞧着李承麓不似刚才那般恹恹的,立马来了精神,还理了理衣衫,觉得甚是惊奇,便走到寒冬身旁问道:“寒冬,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寒冬恭敬地答道:“公主殿下,其实奴才也拿不太准,只知道世子殿下自小儿便对这位温姑娘很是上心,而且啊百般包容。您瞧见世子殿下腰间的玉佩了么?那便是温姑娘六岁的时候拿来送给他的,哪怕是王府有数不尽的比那个玉佩好上千百倍的,我都没见世子换下来过。”
长公主一脸了然的笑了笑明白了,只觉得她这个世子表哥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寒冬打算继续说到“还有啊……”接过李承麓冷眼回过头来说道:“在那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还不快跟上。”他可不能让小姑娘知道自己是急急为了见他抛下寒冬跑过去的。
李承麓几人一进去正瞧见李承麓心心念念的妙人儿身旁有一明黄色的身影正在献殷勤。“温姑娘喜欢这个玉簪花,不如我将它送与姑娘,当做今日有幸与姑娘相识的贺礼。”温明婉礼貌又带着疏离的说道:“太子殿下抬举民女了,不过区区一只玉簪,民女自己买便是了,怎么敢劳烦太子殿下。”
一旁的冯凌玲自从瞧见她的太子表哥一直在温明婉身旁献殷勤,在一旁气得直跺脚。一直想将太子永德拉走,可每次永德都是不耐烦地抽开衣袖。
李承麓站在门口冷眼瞧着,周身气压降低,刚才的温柔和煦和唇边的笑意仿佛都是幻觉。长公主挪到寒冬身边说道:“你们主子这样不行啊,一个人暗搓搓的站在这边吃酸醋算怎么回事儿啊?有人抢自己心上人不应该冲上去抢过来么?”寒冬小声回道:“我们世子这些年一直都这么别扭,觉得温姑娘定然是自己的,从没想过温姑娘是多么绝色的一位妙人儿,身边自然少不了献殷勤的,只是先前从未亲自遇到过罢了。”
长公主走到自家弟弟三皇子永瑞的声旁提醒道:“你快去给表哥解个围,若是你能助你表哥抱得佳人归,表哥定然会尽心扶持你的!”
三皇子永瑞闻言心下了然,赶忙走进铺子,开口说道:“我在门外瞧见皇兄车架,但实在是不敢相信边关告急这么危机的时候,皇兄竟也有闲心在此闲逛?”太子永德瞧见他这个弟弟就头疼,每每只会给自己添堵。
太子永德对于永瑞将自己说的这般不顾社稷很是不满,开口说道:“边关刚打了胜仗,我自然是可以松口气了。不过皇弟你还不能参政,不知道也实属正常。”兄弟俩的交谈自然是谈不上愉快,却也是免了李承麓一个人站在门口吃飞醋了。
温明婉回头瞧见了李承麓,略有些震惊的一愣神,心里想着既然是来给他买礼物,被瞧见了不就没什么意思了么?
因着身份摆在那儿,温明婉和冯凌玲上前行礼:“民女见过三皇子、长公主和琰世子。”
一旁被牵着的温明嫣有些不开心,抬头望向温明婉,不假思索的开口抱怨道:“姐姐,为什么我们今日一直在请安啊?”
温明婉笑着摸了摸温明嫣的发顶,开口纠正道:“哪儿有一直啊,你自己数数几次,才两次而已。他们这么多人,咱们只请了两次安,已经是偷懒了。”
李承麓的眼睛从进来便没有离开过温明婉,瞧着小姑娘今日一袭浅粉色衣裙,衬得她更是明艳动人。李承麓走到刚才小姑娘一直再看的发簪旁,瞧了一眼,却不是俗物,黑檀木簪镶着翠玉雕刻而成的兰花,很是清雅脱俗。
拿定了主意,抬手将掌柜的唤来,说道:“这只簪子包起来吧,送到温府给温大小姐。”说罢,转身回头看向温明婉,一脸得意。温明婉觉得有些吃惊,她刚才好似在李承麓的脸上瞧见了得意之色,怕不是今儿太阳要从东边落下了。
长公主瞧见这位温大姑娘,果真是个妙人儿,温大人正妻王若仪当年便是在京都出了名的美人,后来嫁给了青梅竹马的温大人,不知惹得多少贵族子弟捶胸顿足啊。她瞧着温明婉脸若银盘,眉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虽然年岁尚小,但也可以称得上是佳人绝色了。难怪连见惯了宫中美人儿的太子瞧见了都在一旁殷勤不断。
长公主自然是乐的见表哥赢了那位太子,便上前拉住温明婉的手,开口说道:“早就听闻温家大姑娘是个好似天仙儿一般的妙人,今日一见啊,便知那传闻不是诳人的。温姑娘今年多大了,我们今后便已姐妹相称吧。”
温明婉对长公主的热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略微定了定神,回答道:“民女今年十三了。”朝阳公主闻言一喜,说道:“比我小了三岁呢,那我以后就喊你明婉妹妹了。你可喜欢回梦楼的菜色么?我们正打算去回梦楼用午饭呢!”
温明婉婉言拒绝道:“今日已经出门有些时候了,就不麻烦了。”谁知这个时候温明嫣开始掉链子,开口说道:“姐姐,明嫣想吃回梦楼的酒酿圆子了,我们走南市吧,明嫣还想吃个糖人。”
长公主闻言赶忙顺着接下:“好啊,我们走南市,把明嫣的糖人买上,再去回梦楼吃酒酿圆子。”说罢,就挽着温明婉的胳膊往外走。温明婉浑浑噩噩的就被带上了长公主的马车,刚才出门长公主还不忘吩咐温家的随从先将车赶回去,说一会儿会亲自将他们送回去。
温明婉晕晕乎乎的被带到长公主的马车上,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想到长公主的母亲慧贵妃与李承麓生母是亲姊妹,李承麓不会是瞧见太子朝自己献殷勤吃酸醋了吧?当时李承麓进铺子的时候,温明婉瞧着他皱着眉头似是不悦,想来便是这个缘由了。
马车外寒冬让女使们都坐了上去,自己跟在一旁赶车,秋水无聊的很,便找他搭话,问道:“哎,寒冬,你们主子送了根簪子去我们府上,是给我们大姑娘的还是二姑娘的啊?”
寒冬瞧了眼她那个傻乎乎的样子,说道:“你们姑娘是不是每年乞巧节都给我们世子送荷包?”秋水想了想,确有此事:“所以呢?到底是给谁的?”寒冬用看傻子的眼光看向秋水,恨铁不成钢的提高音量说道:“我们世子是不是每年都给你家小姐送一大箱樱桃!没事就喜欢送点小玩儿意过去!簪子是不是给你家小姐的!”
秋水被吓了一跳,愤愤的还口,说道:“行了行了,你凶什么凶!这么凶以后定然是讨不到媳妇的!他们都说你家世子喜欢我家小姐,但是我不信,哪儿有人喜欢人家还一天到晚板着张脸的,我们家小姐这般温柔和善,将来定是要嫁给一个温柔体贴的人才是,你们都别乱点鸳鸯谱了!”
海棠瞧着他们越说越不成样子,便赶忙开口阻拦:“你们两个快别说了!声音大的里面的主子们都能听见了!”二人闻言赶忙噤声。
马车内,温明婉的脸憋得红彤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李承麓的脸色也一阵儿青一阵儿白的,很是精彩。同样坐在马车里的朝阳长公主和三皇子永瑞,正在很努力的憋着笑,心里知道这种时候要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来保全自家表兄的脸面。
可是……
“噗啊哈哈哈哈……”
马车外海棠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说道:“姑娘,到了买糖人儿的地方了。”温明婉闻言逃也似的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