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婉忍不住开口说道:“咱们官宦人家,想像话本子里一样自然是万万不能的。余姐姐,你可知道送你伞的那位公子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家中是做什么的?”
余栖落闻言便垂头丧气道:“我也不清楚,只是他生的丰神俊朗,微微一笑便如同春风拂面。我只觉得此生非他不可了,哪怕他家只是个普通人户,我也想拼一把试试。”
余栖落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温明婉,眼中充满了坚定和不放弃,温明婉无奈失笑,摇了摇头复又躺倒榻上,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办法了,只盼你父亲是个开明的,你便少吃些苦头。若是将来你父亲对他不满,你又该当如何呢?”
余栖落思量了很久,有些烦闷的说道:“谁知道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事情以后再说呗。不过,你们都没有喜欢过别人么?咱们几个也就明婉年岁小些,还剩两年,剩下的不都快要及笄了。你们就从来没想过自己将来要嫁给个什么样的人吗?”
刚才一直没出声的胡梦蝶说道:“我虽然没有倾慕的男子,可我觉得吧,我一定要嫁给一个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一定不会纳妾,他这辈子只有我,就像我爹跟我娘一样。”
余栖落说道:“不错嘛,有志气,就像我一样!嗳,那明婉你呢?你可遇到过心仪的人?”
温明婉不知道是该实话实说,但是让她说谎她又做不到,只好闷不做声。可是余栖落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坐起身来看着她的神色,说道:“我瞧你的样子,不会真的有心仪之人吧?”
一旁的胡梦蝶闻言也来了精神,问道:“什么?明婉,是真的么?你真的有心仪之人了?”
余栖落瞧着温明婉一脸誓死不说的表情,便趴到了她的身上挠她的痒,胡梦蝶见状也过来帮忙,最后温明婉无法,只得求饶道:“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么!你们先起来,压死我了!”
二人闻言,这才起身坐好,等着她说,还不让提醒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实招来!”
温明婉坐起身来缓了口气,才有些羞涩的说道:“我……我……我喜欢琰世子!”终于,温明婉下定决心说了出来。二人闻言,先震惊了一会儿,待回过神来便开始惊呼!
“什么?你说琰世子?那个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琰世子!”
“明婉,你想清楚!那可是琰世子!不过他平日里待你确实不错。啊!!!不过你也太厉害了吧!别人都喜欢温润的公子哥儿,你偏偏喜欢他!”
温明婉这时候开始帮着李承麓说话,道:“他待我很好,自小便待我很好。他把每年自己份例里的樱桃都给我送了来,还没事就会送我些小玩意儿。就前几日,就前几日,他还送了我一支簪子呢!你们还记得么?就是他冠礼我戴的那只!”
二人瞧着,似乎他们还是情投意合,顿时就躺在榻上不满的抱怨了起来。
余栖落有些失落的说道:“真好啊,你们两个一看就是情投意合的。不像我,都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人,说不定第二天就把我忘了。可是我也不好意思去找他,你说我一个姑娘家冒冒失失的去找一个外男像什么样子。”
不似她的长吁短叹,胡梦蝶倒是心大的安慰道:“你就不要伤心了,你看看我,我就是想有个心仪之人,都难找呢。你好歹现在有了目标,总要努努力试试,说不定你爹就松口了呢!你别跟明婉比,她还有两年才及笄呢,就算情投意合,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在一块。这样想,你心里不就好受了吗?”
温明婉在一旁无奈失笑,说道:“你们怕不是忘了他随军出征了吧?还羡慕我,我那天早上偷偷去送行,结果被我哥哥逮回去了,原本说好了保密,结果他居然告诉了爹爹!害我被罚抄,气死我了!你们还在这儿挖苦我,再说,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走!”
三人躺在榻上,一时无言,过了许久,余栖落出出声道:“要是笑妍也在就好了,今儿个独独缺了她,等过几日再来吧。”
几人赞同的点了点头,不多时,便各自回了自己府里。
边关军营里,虽然已经入了夜,但李承麓没有呆在营帐里,而是坐在外面的赏月。
李承麓掏出小姑娘送的那个护身符,借着月光细细的看着,手指在上面细细的来回摩擦。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承麓回头看去,是自己父亲。
李霖旗面上带笑的走过来,说道:“做什么呢,不在营帐里好好休息?”又看到了他手里拿着东西,无奈失笑道:“是那姑娘给你的吧,好好收着吧。过几天就准备开战了,你可还怕?”
李承麓面色不改的说道:“为何害怕?他们侵犯我们大黎朝的疆土,必然让他们血债血偿,何来害怕一说?”
李霖旗闻言不禁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不愧是我儿子!不过若是真的上了战场,你还是要护好自己,毕竟人只有活着,才能有无限可能。”
李承麓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李霖旗也无法,自己当初因为他母亲离世,多少也有些迁怒与他,所以同他并不亲近。独处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说什么,小时候还知道往自己跟前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长成了这样一幅冷情的模样。
李霖旗说道:“早些回去歇息吧。”便转身离开。
皇后娘娘每年都要办那么几场宴席,邀请各家官眷参加。而且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只带嫡出的子女,没有人会带着庶出的子女前去。
温明婉最是讨厌这种各家各派都凑到一起的场面。每每都是能不去,就不去,只要去了就跟个物件儿似的让人评头论足一番。不是这次头疼,就是昨夜睡得晚了,实在是起不了身。这一来二去的,王若仪自然也就知道她是不愿意去了,便尽量不叫她。
温明婉现在非常后悔,为何当时自己要给太子留颜面,给自己找了个麻烦,直接拒绝不好么?此时此刻,她希望明日下午,这样宴席就办不成了。
可惜,老天爷没听见她的祈求。这一大早,天儿就晴朗的很,还有微风拂面,很是舒服。温明婉了无生恋坐在床上,如傀儡一般任由她们给自己梳洗打扮,准备好后,便去了母亲的芳华阁。
王若仪瞧见温明婉到了还心下奇怪,说道:“你今儿个这时怎么,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竟然要去今日的宴席?”
温明婉有些蔫儿巴巴的说道:“都怪女儿那日嘴巴太会说话,太子殿下说让我去参加,我竟然接了句‘皇后娘娘的宴席,我肯定要去。’这不没办法了吗,覆水难收。”
王若仪瞧见女儿这个小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安慰道:“没什么,就当是去吃席的,咱们吃了饭赏赏园子也就回来了。”
随即王若仪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太子让你去?”
温明婉答道:“是啊,我都要后悔死了。”
王若仪闻言不禁皱眉,说道:“记得离他远一些,咱们家也不用去攀附他。他若上赶着找你,你记得礼数上别出错,但若是他要同你亲近,你只管跑就是了。不要想太多,宴席人多,他不会怎么样的。”
温明婉闻言心里一暖,乖乖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护好自己的。我到时候到哪儿都不自己一人,他就是想亲近都没法子。”
王若仪这才放下心来,一行几人便乘马车去了京郊的院子。
在路上,王若仪有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这战事是么时候是个头儿,你父亲天天忙得不着家,就连科举都耽搁了。本来想着科举后好给你哥哥说亲的,谁承想竟给耽搁了。”
一旁的温华烨倒是不太在意,说道:“母亲,娶妻的事情儿子不急的,母亲不必在意。一切等战事尘埃落定之后再提吧,不然的话,表哥也不在,一家人也不全,办个喜事儿也就不圆满了。等战事结束,肯定就要科考,万一你先给我结了亲,我无心念书,把科考耽误了怎么办,你说对吧母亲?”
王若仪闻言觉得有道理,说道:“罢了,谁说不是呢。祁哥儿到现在也没个信儿,也不知道前线如何了,你舅母天天在家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你说说,这么些人,怎么偏生就点了他去呢?”
温明婉与温华烨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便都没说话,温明嫣只顾着自己玩儿带的小物件,并没仔细听他们说什么。
到了举办宴席的皇庄,温明婉不禁感叹一句:“不愧是皇庄,修建的实在是气派。”
刚好站在门口与人攀谈的太子瞧见温家一行人,便与正在说话的人又说了几句,便转身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