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晚照常去寻了几人,不过今儿个石老太傅的孙女儿石笑妍没来。因为石笑妍的生母亡故,娶了续弦也不是好相与的,石老太傅见她可怜,便养在了自己身边。虽然不见石笑妍,可倒是见到了那位续弦领着几位子女也来了。
温明婉几人都因着与石笑妍交好,所以向来看不上那位续弦生的子女,可那几位姑娘,恰好与冯凌玲几人交好。
冯凌玲是丞相之女,如众星捧月一般,身边围了好些人献殷勤。不是这夸她今日的衣裳如何好看,就是那个说自己送了什么珍稀玩意儿。
旁人倒还没怎么,倒是余栖落先看不下去了,有些不屑的说道:“嘁,一帮没骨头的,瞧见他父亲得势便巴巴得凑上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那冯凌玲平日里嚣张跋扈,欺辱小门小户的贵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不是你们几个说今日要来,我才不来找这个晦气!”
胡梦蝶虽然也看不上冯凌玲的做派,但是现在在人家家里,只得开解道:“余姐姐,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在人家府上,咱们面子上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莫要叫旁的多嘴的瞧了去。”
温明婉也帮着说道:“是啊,余姐姐。咱们就只当是来看个热闹罢了,不用太往心里去。”
几人倒是不想生事,只是谁知道远远儿的冯凌玲瞧见几人,竟是径直找了过来。
余栖落自然是给不了什么好脸色,站起身来说道:“呦,我当时谁呢,这不是咱们今儿个的主角么!”一旁的胡梦蝶赶忙扯了下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谁知道余栖落竟然半分面子都不给,还有些奇怪的说道:“好好地你拉我做什么?”
冯凌玲没搭理余栖落,径直朝着温明婉问道:“谁让你来的?我可不记得让爹爹给你送了帖子。”虽然旁人都觉得她这样问太过失礼,可无一人敢站出来指责她。
温明婉不由得心想,最糟糕的局面还是发生了,却还是按照礼数回到道:“我能来参加冯小姐的及笄礼,那自然是收到了贵府的帖子。不然的话,我自是没有机会来见识冯小姐的风采。”
这时,下人来通报说道太子殿下和灵犀公主到了。冯凌玲面上一喜,这才放过温明婉,急忙说道:“哼,今日便放过你!”说罢,匆匆跑开了。
余栖落有些奇怪,问道:“明婉,她好端端的,针对你干嘛?”
温明婉有些无奈的说道:“有次上街碰到了,结果太子殿下一直同我说话,有些冷落了她。向来便是因为如此,记恨上了我。这已经不止一次了,打那之后,每次碰到她都要变着法儿的给我找不痛快,烦都烦死了。”
余栖落有些不以为然,说道:“这怎么了?太子殿下不喜欢他就怪旁人?真是对自己没点儿数了,我要是个男的,我也选明婉不选她。”
胡梦蝶适时地打断了这个话题,说道:“咱们该过去了,太子和公主马上就要到了。”闻言,几人便一起去行礼。
温明婉怕话头在转到自己身上,便行礼后一直垂首站着。身旁的胡梦蝶悄悄碰了碰她,温明婉便侧身问道:“怎么了?”
胡梦蝶用看热闹的语气说道:“明婉,你瞧,那个冯凌玲恨不得贴到太子殿下身上了。”
温明婉抬眼一看,果真如此。两人是在是亲近的很,怎么瞧都不像是清清白白的。
还没待温明婉挪开视线,太子永德便像察觉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刚好与温明婉的视线相对,非但没有想要避讳的意思,还朝她笑了笑,这才回过身去。
温明婉直觉不好,果然,一旁冯凌玲的眼神想要吃人一般,恨不得将温明婉大卸八块,以解心中不满。温明婉心中觉得好笑,便故意略带挑衅的朝她一笑。果不其然,她被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如若不是太子殿下在旁边,只怕是要扑上来打一架了。
胡梦蝶无奈失笑道:“明婉你与她较真做什么,你瞧他都气成什么样子了。再怎么说今儿个也是人家的好日子,怎么着也得给人家留几分薄面。行了,咱们继续坐到一旁说话去吧,眼看着没多久就要准备去观礼了。”
温明婉跟着一起坐下,心里不禁又开始想李承麓,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有没有到军营,今日回去,还是给他写封书信吧。
余栖落瞧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便问道:“明婉,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我前些日子恰好得了些上好的安神香,温姑娘若是不嫌弃,我便差人送到贵府。”太子不知为何走到这边说道。
一行人有些吃惊,赶忙起身请安:“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倒是好说话,抬了抬手说道:“不必多礼,都快些坐下吧。温姑娘,刚才说的事,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温明婉有些不太想应付太子,可并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太子殿下实在是抬举臣女了,民女昨夜休息的很好,方才不过是出了会儿神罢了,不必在意。臣女谢过太子殿下。”
太子好脾气的摇了摇手中折扇,没有半分被拒绝的不悦之情,说道:“过几日我母后准备在京郊的皇庄里办一场流水宴,到时候会邀各家官眷前去,还望温姑娘也能赏个脸,一同出席。”
温明婉礼貌而疏离的笑了笑,说道:“皇后娘娘办的宴席,自是要去的,哪来的什么赏脸不赏脸。这也快到时辰了,想来前面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先去前面观礼吧。”说完,便起身行礼,拉着余栖落和胡梦蝶逃也似的走了。
待几人走远,胡梦蝶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明婉,你这拒绝的也太明显了,那好歹也是太子殿下,你怎么着也该给人家留几分面子啊。”
余栖落也在一旁帮腔,说:“是啊是啊,你说你怎么如此下太子殿下的面子,那可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你就不怕他一气之下怪罪于你?”
温明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管他是太子还是什么,若是我喜欢,便是在乡间劳作的匹夫我也不嫌弃。可若我不喜欢,不论他送我多少金银珠宝,在我眼里也不过是黄土一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做什么要想那么多。”
余栖落闻言很是赞同,说道:“就是,咱们怎么能被这么点儿小恩小惠就收买了。我听说太子通房无数,身边的侍女无一人幸免,想来也是个薄情寡义的,不是什么值得托付余生的。明婉能不被太子的地位尊贵所吸引是好事,咱们快些观礼等用完饭就赶紧离开,你们都去我府上吧,我们家新来了个厨子,做菜可好吃了。”
胡梦蝶闻言最是兴奋,赶忙答道:“好呀,余姐姐家的厨子做的菜本就不错,这下来了个新的,肯定比之前那个要好上许多。”
温明婉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还真是贪吃,别的事你都不在意,一说吃的你就来了精神。你就不怕吃太多,把腰身都给吃圆了!”
胡梦蝶不甚在意的说道:“把腰身吃圆了又怎么了?那叫有福相,你懂不懂?”
温明婉几人百无聊赖的观了礼,吃了席,便各自跟长辈打了声招呼,就随余栖落去了余府。
待到晚饭时间,几人吃了那位新厨子做的菜,果真是不错。酒足饭饱后,几人一齐躺在了榻上,胡梦蝶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你府上这位新厨子真是不错,我过两天还要来蹭饭。嗳,明婉,你同我一起来吧。”
还没等温明婉回答,余栖落便说道:“你还真以为我是单纯的让你们来陪我吃饭的呀?我是有秘密要告诉你们!”
胡梦蝶一听有秘密,立马从榻上爬了起来,问道:“是什么秘密啊?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余栖落犹豫了一会儿,有些扭捏的缓缓说道:“我……我觉得……我好想喜欢上一个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温明婉和胡梦蝶二人呆愣了几秒,便开始惊奇的叫出声来。连忙问道:“是哪家的公子啊?”“他可有婚配?”“样貌生的如何?”“你与他如何遇见的?”
余栖落有些羞愤的坐起身来,说道:“你们就不能一个一个的问吗!你们到底要让我先回答谁呀?你们先别问了,听我说,等我说完了你们还有想知道的再问我吧!”
二人老老实实的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余栖落复又躺下身,似是陷入了回忆里,说道:“那日我上街玩儿,谁承想原本好好的天儿竟然下起雨来了,我便就近跑到了崇明医馆的门口避雨。当时我不想弄湿衣裳,便让跟着的人去把马车架来,我自己在那儿等着,他觉得我可怜,便去取了伞给我。”
胡梦蝶听得很是起劲,忍不住惊呼道:“这不就是话本子里的相遇么?因为一场雨,两个人相识,互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