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还没说呢，你是哪里来的?”

阿九越看，越觉得温瑾像大师兄。

只是容貌稍微稚嫩了些。

“我来自盛京。”温瑾见她执着于这个话题，便顺口答了句。

这一口一个大哥哥，叫得他有些不自在。

盛京的女子，多是知礼守法的，不会做这般轻浮之事。

阿九迟疑，“临安是哪里？”

“盛京是皇城！”

温瑾示意，郑掌柜便退了出去。

皇城？

不是虞渊岛上？

她不知道皇城是什么，但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会不会是这儿人太多了？他不方便说？

她这幅模样，大师兄该是能认出来的。

“阿九姑娘？”

温瑾唤她，这小姑娘老盯着他走神。

“啊？什么？”她又回神过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失态。

再好的脾气，也是个贵家公子，被人这般怠慢，难免有些尴尬。

温瑾微微正色，“阿九姑娘，咱们还是谈谈价钱吧！”

“哦！好！”

阿九乖巧点点头，没有了刚才耍滑头的样子。

“听你刚才说千金，可是真的?”

阿九立马摇头否定，“开玩笑，开玩笑的，你说三百就三百吧！”

温瑾扯扯嘴，没想到自己魅力如此之大？

他出生商贾，自然以利为先。

“那便如此吧！”

生意敲定，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柜坊的存据，递给了她。

“如此，阿九姑娘便写下配方吧！”

“好说好说！”阿九点头。

笔墨纸砚立马备上来，阿九拿起笔，在屋里三人的注视下，停顿许久，迟迟未下笔。

“这是……？”

温瑾不解，刚刚出口成章的小姑娘，不可能不会写字，以为她有何不妥处。

“啊！没事没事！”

阿九摆了摆手，放下笔，略带尴尬。

这些天学过些字，可也不怎么熟悉，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露馅。

师傅说过，岛外之人，狡猾着。

若就是她一个不小心，暴露了仙岛的事，她可就成罪人了。

“我看你是不会写吧？”李毅鄙夷望向她，夺过她手下的笔，“你说，我写。”

“嗯！”她看向李毅，犹如救星。

几副配方不一会儿写好，交给了温瑾。

温瑾拿着几张纸，钦佩的点头，“势巧形密，好字，好字！”

虽带着孩童的稚气，却也让他不忍夸赞，视线继而转向李毅。

“不知师承何人?”

李毅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回，“我阿爹！”

“看来令尊于书法，甚是精通。”

废话真多！

李毅面上不耐烦，“可以走了吧！”

“等等！”温瑾出身制止，再拿出几张纸来，“这是契据，这配方一旦卖与我，你们便不能再用，更不能传于别人了。”

张娘子点头，“那是当然！”

阿九欲签上自己的名字，却被他摁住。

温瑾轻轻一笑，“这契约，还是要一个有身份的人来签。”

几人被点醒，阿九没有户符，便是个没有身份的人，签了当没签。

“我来签！”张娘子自告奋勇。

温瑾继续摇头，望向李毅。

商人谋利，他自然要谋最好的。

人，没有永恒的信任，只有永恒的利益。

一个母亲，可以为孩子做任何事，也能做任何事来保护孩子。

与其让母亲签，不如让孩子来。

不到万不得已，母亲是不会伤害孩子的。

张娘子皱眉，“少东家这是什么意思，是信不过我们？”

阿九也不解望向他。

明明是一副温和的面孔，此刻却带着薄凉，还有种她看不明白的复杂。

大师兄如山间巍峨的清泉，断不会如此的。

“我签！”李毅一把扯过那张契据，带着少年人隐忍的怒意。

他快速看完，确保无误后，毫无犹豫，行云流水般签上自己的名字，印上指纹。

“可以了！”

温瑾拿起那契据，满意的点头，“合作愉快！”

“走！”李毅率先起身，走向门口。

张娘子拉起发呆的阿九，也要离开。

阿九终是有些不舍，视线投向了温瑾，久久不离。

叹了口气，无奈离开。

像只是像，若也只是若，终究不是大师兄。

张娘子去了裁缝店，阿九则跟着李毅回去。

一出胭脂店，她便垂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走在前边的李毅不知何时停下，她没注意，一头撞上他的后脑勺。

“唉？”

她捂着头，叫疼，李毅也是转身，恶狠狠的瞪她。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谁叫你不长眼睛了？”

“我没长眼睛，你长了啊！所以干嘛要突然停下来！”

“我看你是色涽令智了吧！见着个好看的就如此。”

阿九白他一眼，“那也要好看啊！我天天看着你也没这般。”

“你……可还知道羞耻二字？”

“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个词叫情不自禁！”

“……”

二人在大街上争吵好一会儿，累了才罢休。找了个石桥，坐在上边歇气。

小桥流水，人来人往的镇上，热闹非凡。

阿九却郁闷着。

“你认识那人?”李毅转头问她。

她没回话。

认识，却又不认识。

她认识的那人，只是跟他长得相似罢了。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李毅说完，匆匆跑开。

阿九根本没在意他的话，只坐在桥上一动不动，心神飘远。

岸边柳絮分飞，青色盎然，几个孩童戏水游耍。

曾几何时，她也是那般跟着诸位师兄弟，在海边戏耍。

她是师门唯一一个女孩子，师兄们看着长大的，自是格外疼爱她的。

心中泛起酸涩。

这才离开多久啊！她就开始想他们了，早知道就不调皮了。

“起来，回家了！”李毅回来，站在她身旁。

阿九从那群孩童那里收回视线。

李毅胸膛喘气，脸上有汗珠，应是刚才急奔过。

他手里多了两个金黄色的糖人，看着着实诱人，一下子吸引阿九的注意。

“给你！”他板着脸，滴给她，还是那般没好气。

阿九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接过糖人，迫不及待的舔了舔。

甜甜的滋味，叫她暂时忘却了刚才的烦恼。

“谢谢你啊！李小福！”

李毅转头，“说过要请你吃的。”

“算你有信用！以后我有钱了，就养你们！包准吃香的喝辣的！”

李毅满脸嫌弃放大话的某人，啧啧两声。

吃完糖人，二人开始启程归家。

李毅今日恰逢乡孰十天一日的休沐，阿九也没什么事做，都慢慢走着，边走边歇息。

足足花了一时辰才到家。

刚到家，隔壁邻居郭娘子急急叫住他们，“你们咋才回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