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高移，阳光照进屋内。

“有些事情，我不能多说。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的照顾了，若是不方便，我择日便离开吧！”阿九轻轻开口。

张娘子慌张起身，摆手道:“不是，我们没有闲麻烦，不是要赶你走。”

她微微一笑。

“我知道，张娘子人很好！”

如今对阿九的心境不同了，忽的被她夸，联想起以前的所作所为，张娘子有些囧。

“阿九真的是神女吗？会法术？”李霖说道。

阿九看着他，笑吟吟摇头:“不是神女，也不会法术。”

她指了指外边:“天告诉我的。”

天？

能知天意。

那可不就是神女？

李家的门户依旧半掩着，外边的人依旧等着。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生怕又鲁莽了，得罪了神女。

宋青山好奇，扒着门缝瞧，李震不甘落后，也去瞧，两家人免不了挤来挤去。

“哎……”

“怎么回事？”

“别挤！”

“你走开。”

“踩着我脚了！”

“我先瞧的，该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这里姓李，你们宋家人赶紧走开。”

“现在知道人家也姓李了？来巴结了？晚了！”

“……”

“……”

吵吵闹闹，门外人开始乱作一团来。

门本来就半掩着，几个人受力不稳，向门里倒去。

“谁？谁推我？”

“压死我了！李震你这天杀的。”

“我这老骨头快散架了，你们这些狗孩子。”

“哎哟！”

“哎……”

闻见声音的张娘子从后院来，看见地上一片人，唉声痛呼，场面好生搞笑。

她捂嘴揶揄:“宋里正，李乡正，你们这是干啥？没事跑来我家听门缝？”

宋青山恼怒，狠狠反手拍打背上的李震:“赶紧起去，压死我了。”

“老不死的，还压不死了！”

李震哼哼起身，拍拍灰尘，忙上前去:“侄孙媳妇，神女呢？”

他四处打望，不见阿九的踪迹。

宋青山推开李震:“张娘子，我是来拜访神女的。”

“哦！阿九啊！”张娘子故作明白状。

“对对对，快把神女请出来吧！你看咱们这儿都等了这般久了。”

“哪儿需要神女来见我们，侄孙媳妇，是我们去见神女，你去请示下神女？”

宋青山瞪向李震。

“阿九说了，她不见你们，赶紧回去吧！”张娘子直接道。

“不是，张娘子，让我们见见吧……”

“好！我们不打扰神女，我们回去，等神女要见咱们了，咱们再见。侄孙媳妇，着腊肠你拿着，昨天她耗了仙术，给她补补。”

说完，李震就要带着人走。

不忘转身提醒:“宋里正，还不走？小心惹恼了神女，引下天罚，那可就是乡里的罪人了。”

宋青山瞪眼过去，也要走:“那我就不打扰了，张娘子多来我家走动。”

“张娘子，这是我家给神女带的鸡蛋。”

“这是我家拿的鸡，多谢神女造福我乡。”

“这是我家刚蒸的肉包……”

“这是……”

来的人一一放下东西离开了，院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吃食。

一时人去屋空，落得清净。

“啧啧！变脸变得真快，一群老狐狸。”

她招呼李霖出来搬东西，阿九也执意帮忙。

*

雨后几天里，天空都泛着湛蓝色，几片白云飘忽，遮住日光。

田间农汉忙碌间余，也偶尔谈论李家。

“听说了吗？宋里正今儿带人去李家了。”

“听说真神得很，雨说停就停。”

“去瞧瞧吧，多少沾沾福气。没见那李张氏，这个把月神清气爽的，好像是发财了。”

“真的？”

“我家那婆娘前些日子瞧见神女进了镇上的胭脂铺，没过多久那铺子就火了，好多镇上大户，夫人小姐，挤破了头要买，有些买都买不到。”

“真这么神？那可得去。”

石子路有异乡人经过，听上一耳，也问了起来。

“什么神女？”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清虹乡人杰地灵，有神仙眷顾。”

“听我说……”

“神女……”

……

“神女？”

“李毅，你家那小媳妇是神女？”

“阿九啊！怪不得这么漂亮，原来是神女。”

“是不是像话本里的七仙女？”

“那李毅岂不是董永了？”

周围人七嘴八舌聊个不停，李毅烦躁得很，起身准备离开。

“呸！他是董永，我还是许仙呢！”张彦之不屑嘲笑。

有人小声质疑:“那你也没有白娘子呀！”

“阿九是天上的仙女，又不是妖怪。”

“白娘子心地善良，救死扶伤，造福人间，妖怪又怎么了？”

张景之才顾不得自家哥哥生气的模样，眼神亮亮道:“说这么多，阿九也不是白娘子嘛！她是仙女，仙女。”

“我才不信呢！你们这些蠢材。”张彦之环胸道。

被骂了，周围人炸毛，却也不敢跟他对着干。

李毅一旁听着，连连嘲笑。

白痴！

“哥！哥！哥！”张景之讨好叫着。

“干嘛？正烦着呢！别叫我。”被扫了面子，他绷着脸。

“跟你商量个事呗！”他眨巴眨巴眼睛。

“不行。”

这小子，一有事就装乖。

“哥，哥，我的亲哥，小事，小事！”张景之扯扯一旁没说话的李斌，对他使眼神。

李斌反应过来，道:“你们今天到我家去玩吧！怎么样？”

他扯着嘴呵呵笑，心里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去！去！一定去！”张景之忙答应。

也许还能瞧见阿九呢！

放学还顺路。

这次得好好说话。

“不去，你阿娘老凶了，我不想挨骂。”张彦之浇冷水，无情拒绝。

张景之跟李斌对了对眼神，统一了战线。

“那我去，哥今天就先回去吧！”他笑道。

“对，你先回去，要是晚了，景之就在我家睡了，保准不会丢！”

“对对对！哥！”

张彦之黑脸。

“你们是想甩下我？”

“怎么会？我怎么会甩自家哥哥。”

“哪儿有的事！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你还不信我？”

啪！

张彦之重重拍桌子。

李斌、张景之被吓住。

糟糕了！

生气了！

“你们要甩下我，才没这么容易！”张彦之闷声道。

生气，很生气！

这种心情，就像被抢了糖一样。

张景之心里苦闷，糟糕，也不知这次会不会又被他哥搞砸。

“那说好了一起去！”李斌确认道。

“去！”

“那…”张彦之犹豫片刻，吸口气道，“哥，你去了别动手，被生气，控制住啊！”

“这会儿嫌弃你哥了？晚了！”

张景之气不打一处来，小时候可是自己保护他，如今……

好小子，翅膀硬了。

胳膊肘往外拐…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