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几盏茶的时间，那婆子才一脸恼色的朝清水苑走来。身后的玉三一脸心事重重，慢慢吞吞的朝清水苑挪动。

那婆子见已经踏进了清水苑门口，见玉三慢吞吞还以为是不想回清水苑，心中暗道还好自己也寸步不离的跟了过去，又恼这玉三虽出手阔绰，可到底是给了一个金镯子。她和那婆子平分不说，还得多办些事。

如今金镯子已经收入囊中，看着玉三有些来气，捻着气骂道：“还在那慢吞吞的？莫不是一心朝着外头去了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过是个人婆子买的丫鬟，还这本挑三拣四，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那婆子说话声大惯了的，眼看着嚷嚷着就能把院子里的人都嚷嚷过来。玉三连忙快走两步，那婆子却丝毫没有歇嘴的意思。

玉三这才明白，这婆子是又找她要银子呢！

面上一恼，朝着那婆子低声道：“嬷嬷方才也瞧见了，我家娘亲这次过来要银子来的，我现在哪还有多余的银子给你？”

那婆子任不罢休，手掌一摊朝玉三道：“五两。”

五两？？？

玉三想起给出的那个金镯子还有些肉痛，觉得这个两婆子就是个贪得无厌的。不快道：“嬷嬷也未必狮子大开口了些，我那金镯子嬷嬷你也见着了，分量是个厚实的，还是之前贵人打赏一直舍不得带的。若不是今日着急，又怎么会把那镯子拿出来？嬷嬷还再问我要，我也是真拿不出来了。”

说完又冷瞥那嬷嬷一眼，不管那嬷嬷背后在气急败坏，转过身便走了回去。

另外那婆子见状冷笑一声朝着那嬷嬷说道：“不过是跟着人去见了见人家的娘便张口就要五两银子，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还真当自己是哪根葱吗？”

那嬷嬷心中更气，她早就看这婆子不顺眼了！什么污脏烂皮的琐碎事哪件不是她干？不就仗着自己女婿是这常家的一个小管事吗？事事还都要爬到了她头上去！

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是强扯着笑问道：“我们先把那金镯子分了罢。”

那婆子眼皮都没抬，摸出小荷包细细数了数，掏出个五两银子。又想了想再掏出来几块银馃子朝那嬷嬷递过去。

那嬷嬷见状气急了，朝着那婆子就嚷嚷道：“那金镯子我眼瞧着还有镶这细碎的玉珠子呢！你诓骗谁呢？五两银子就想把我打发了？”

那婆子皱皱眉，又两眼四周瞟了瞟，见没人才皱眉说到：“五两银子还有些碎银馃子呢！”

见那嬷嬷任旧不依不饶，又不情不愿的掏出了五两银子，往那人手里一塞，冷声道：“十两银子！”

那嬷嬷这才欢天喜地的收下，眉梢上带着的喜意藏都藏不住，笑道：“该来人换岗了，我先回屋了。”那嬷嬷不管不顾喜滋滋回了平时寝卧的地方去了。

屋里这时候也没别人，那嬷嬷还在喜滋滋的瞧着10两银子偷乐呵。

突然来的一阵敲门声让这嬷嬷还以是那婆子又后悔回来了，连忙把手的银子细细的藏好，又看了两遍，这才开门一看。

元鸾见这嬷嬷开了们，也不等招呼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等那嬷嬷把门一关，这才笑道：“我倒是有些事找嬷嬷帮忙。”

那嬷嬷面色有些惊讶，又心想，平日里开起来忠心耿耿的，倒也是个遇事便留不住急着想走的。

端着架子正色道：“若是姑娘想靠我悄摸的放你出去，还是趁早歇下这条心吧。”

却见元鸾没什么反应，倒是从袖筒中掏出一个淡粉色小荷包，笑道：“只有些事想问嬷嬷罢了，若是嬷嬷能不留遗漏的说一说，这荷包里的银子也是拿来孝敬您的。”

那嬷嬷横眉一挑，上前拿起荷包掂量掂量，这才笑道：“姑娘且问吧，但凡老奴知道的，必定毫无遗漏。”

又连忙去端上了被泡好的茶递给了元鸾，这才坐在小凳上见元鸾面带愁色，说道：

“我平日里和那个叫玉三的丫头好的紧，也常常听她说家中贫困，总要靠她的月例银子救济才能支撑家中开销。可这几日眼见清水苑关了禁闭，且不说月例银子就少了一半，也没了主子打赏。可却没见着玉三同我借银两，生怕她是觉得同我生分不敢麻烦我，这才找上嬷嬷来，想问问玉三同她娘说了些什么，若是玉三家中急需银两不敢找我，我也好提前知晓帮衬她几把”

那嬷嬷听闻并未觉得又什么不妥，况且银子都收了哪还有吐出去的道理？

便细细同元鸾说了玉三同玉三娘亲见面说的每句话，又沉思片刻说道：“老奴觉着她两谈话有些怪，可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元鸾急道：“嬷嬷且说是何话？”

那嬷嬷喝了口清茶，咂咂嘴道：“玉三她娘眼看着倒是急得很，问玉三说：老三家的那丫头如今是掉进了福窝里头了！你瞧瞧你！，

说罢又得意道：“玉三这丫头见她娘说这话倒像是神色有些慌张，见我在这还特意上前走上两步，可惜老奴我耳朵灵着，倒也听得个清清楚楚。”

元鸾点点头问道：“这玉三特意拉她娘上一旁说些什么了？”

“那玉三这丫头说：你放心吧，我尽快也得我让您成是个金窝银窝享受尽福的主。”

“嬷嬷觉得玉三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嬷嬷慢悠悠喝上一口茶，眼中似笑非笑：“还能是什么，这样的丫头老奴我见多了！不过是入了哪个管事的眼，按捺不住性子要攀高枝咯！可到底也是气短的，找她要个五量银子都不肯赏。”

元鸾朝着嬷嬷笑笑点点头道：“那就多谢嬷嬷了，玉三前途这样好，我倒替她高兴。”

有寒暄了几句，这才缓缓出了院子。

心中却不由想到有个疑惑一直回响，忽的脸色一白，连忙朝着下房走去。

.....

元鸾犹豫半晌，这才去寻了常浅浅去。

现下正是常浅浅用膳之际，常彦并未下令苛刻大房的饮食，可眼瞧着却是缺斤少两。

常浅浅一手托腮愣坐在桌前，听闻有人进了屋子连头皮也不抬一下。

元鸾倒上前同常浅浅行了个礼，低声道：“小姐，奴婢有话要说。”

常浅浅这才收起看向窗外的目光，往日的一双杏眼今日看起来却是毫无灵气。

同样是一身鲜红的衣裙，却一点活泼的少女感都不见。屋内的安神香又点上了，风吹拂过来带了点若隐若现的香味。

常浅浅却朝元鸾问道：“那个丫鬟什么时候进门？”

元鸾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常浅浅是在为那个叫柳儿即将要被常彦纳进来的丫鬟。

“本是定在今日，可老夫人说此事不用太急，这柳儿也是个买回来的丫鬟，叫小厮来来回回去柳家报信也要几天。先等过几天便是。”

常浅浅讥笑一声，刻薄道：“不过是个奴才爬上床当了个姨娘，祖母竟如此看重她？”

元鸾抬头望去，目光却下意识的涣散。

窗外吹来一阵阵的细风，刮起拢月窗架上的细碎珠帘，清脆的珠帘碰撞晃动，勾得元鸾的心也是心烦意乱。

又上前关上了窗，这才开口道：“奴婢正是要和小姐说这事。”

“今日那玉三那丫头找上奴婢，说是要求求奴婢想办法让她清水苑。奴婢不肯，却也留了个心眼前去悄悄这丫头心里在琢磨什么。正巧遇见玉三娘来了常家探望。”

“这又干那柳儿什么事？”常浅浅面色有些不耐烦，打断道。

“门房的婆子担心玉三找借口偷偷溜出院子，便一直跟着。待奴婢打点了那门房婆子一二才知晓这玉三娘来找玉三，是为了吩咐些事。”

常浅浅沉默片刻，又打趣道：“你就别卖关子了！瞧着我心急这呢！”

“玉三她娘话语中表露让玉三找个贵人，并说玉三老乡已经找到了贵人了。奴婢心中怀疑....”

常浅浅一点就透，惊讶道：“你是怀疑这个玉三的老乡便是柳儿？！”

元鸾点点头，：“奴婢本也只是怀疑，而后去找了个丫鬟问了问，这才敢确定。”

又接道：“柳儿傍上的贵人是常大老爷，若是玉三也一心想拖上个贵人，那必定是和常老爷一般的人。可常二爷不受老夫人待见府中谁都知道，所以奴婢猜想，玉三倒也想.....“

常浅浅猛的一拍桌子，怒意斥道:“我这清水苑向来待下人也不薄，却是一个个都想爬床坎子的！”

猛的起身就像冲出门去处置了玉三这丫头，却又突得停下来，问道：“这祖母发了话，谁若是能生下常家男儿，一律抬为姨娘，这府中这等心思的丫鬟那不是多得很？”

元鸾苦笑道：“就算是丫鬟有心，常大老爷却未必吃这一套。若是玉三也是这样，奴婢都觉得这件事还不足以汇报给小姐知道。只是这常老爷要纳妾之事昨日才同老夫人说了，也是昨日清水苑关上了禁闭，可那玉三的娘又是哪知道的消息？”

“许是有别院的丫鬟同玉三她娘闲聊说的？”

“又不是什么家常闲聊，怎么会说道这上面去？奴婢怀疑，这玉三这丫头早有想当姨娘的念头，或许还同家中娘亲商量着计谋。甚至.....甚至这事还和柳儿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