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浅浅听闻急道:“此话当真?”
元鸾一愣,直言道:“还只是奴婢的猜测。”
常浅浅听闻有些不悦,:“这无凭无据的,你叫我怎么找父亲去?空口无凭就说他的爱妾是空有预谋,还和人串通一气?”
又刷的起身站了以来,围着桌椅一圈圈的转,嘴中还砸在自然自语:“就冲这柳儿这嚣张劲,估计也不是善茬。又是祖母亲自同意了的。有祖母在背后撑腰,谁都不能怎么办。”
说完一脸可怜朝元鸾哀道:“元鸾,这颗怎么办才好啊!”
元鸾略微琢磨了一下,上前将转悠悠的常浅浅停了下来,故作老成道:“奴婢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行了!快就别卖关子了!”
“老夫人同意大老爷纳妾,不过是因为常家后院一直再无新子嗣,换句话而言,便是这个妾,谁都能当。”
常浅浅白眼一翻:“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吗?”
元鸾点点头,坐在桌上为常浅浅沏上茶,接着道:“虽燃还不知道玉三和这个柳儿是什么关系,但是瞧着倒不像是一条船上的,若是两人为一伙,玉三怎么又冒着风险求上我来了。”
常浅浅当即明白了,接道:“你的意思是,反正玉三有这个心思,那就让玉三去当这个姨娘好了!可.....玉三这个丫头,先前就受人指使害了丁嬷嬷,怎么又可能安心为我们做事?”
元鸾神色暗了暗,低头看了看腰间的菊花荷包。
再抬起头时,眼中的神色号无异常,朝常浅浅道:“玉三和那些费尽心思相当姨娘的,图什么?”
常浅浅快答道:“当然是权力富贵”
元鸾点点头,:“说句逾矩的话,论相貌,李姨娘自是比玉三楚楚可怜惹人爱,论手段,又没有柳儿机敏心狠。就算她能当上个姨娘,可一不受宠,而身后也没有帮衬,这个姨娘又能走得了几时?”
常浅浅神色一亮,这才眉开眼笑起来,笑道:“你还真是我的机灵丫头。”
...
只听见门外悉悉索索传来一阵说话声,这声音越来越大,几个人叽叽喳喳。
元鸾推门一看,却见着外头一个青蓝衣裳的管事身后还带着个大夫候在一旁。
身边围了群叽叽喳喳的丫鬟,个个都想着能巴结巴结这位管事,这人却神色不改不为所动。
见元鸾开门瞧,抚着胡子的手停了停,笑道:“在下是管些这后院的里头琐碎事的胡青,今日是照大老爷的命来给清水苑带大夫请平安脉的。”
元鸾朝二人行了行礼,笑道:“原来是胡管事,快请进吧。”
那些丫头听闻是大老爷唤来的,心中不由有些一紧。若是大夫人金氏还被惦记着,那可是欺不得的。个个也不好再主子屋门前逗留,慌慌张张找忙的去的。
待到了屋中,元鸾才细瞅这位大夫。
虽是一身再平常不过的衣裳,瞧着却是有一股傲气。有着一头泛白的头发,目光却是凌厉。
元鸾忍不住一问:“胡管事,我记得府中有位把平安脉的何大夫,今日怎么没来?”
那大夫听闻冷哼一声,直勾勾盯着元鸾。
胡管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微岣嵝着呗赔笑道:“倒是忘了介绍,这位是张太医。”
元鸾一惊,常浅浅也是被吓一跳。
元鸾接着朝张太医行了个礼,连忙赔个不是:“奴婢真是浑了眼睛,竟不知是张太医。”
张太医也没在意,摆摆手当这事便是翻过了。朝元鸾问道:“常夫人在哪?”
元鸾心中暗暗想到真是虚惊一场,莫说是太医,就连门房的婆子现在她都是得罪不起的。
只觉得看那话本子上,皇上的臣子,哪怕是个太医,光临了谁府上都要寒暄一场摆足了架子才开始聊正事,这般才显得是看重。
却不曾想张太医刚来便寻金氏,心想这话本子也是些胡诌乱编的信不得。又连忙带着一群人去了金氏屋子。
刚去到门口,早有机灵的小丫头在门帘口子站着,见常浅浅一行人来了便道:“大夫人还在睡着。”又得了常浅浅的指令,便进屋掩着门去通报去了。
往常这些门帘传话的小丫头一般都是不得贴身伺候的丫鬟,更是不能随意进了屋子的,平日就是在院子里烧烧茶炉子,喂喂鸟儿,浇浇花。更别提今日干着贴身丫鬟的活。
常浅浅见自己母亲身边现在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若不是今日胡管事借常老爷的名头来了院子,说不准到了金氏屋口连个丫鬟都没见着。不由眼圈一红。
那小丫头不一会儿便出来了,传话道:“大夫人传你们进去。”
胡管事到底也不好进去,便上一旁候着去了。
一进门窗门依旧是关的密不透风,那小丫头还正要跟进来,想晃悠晃悠混脸熟,却被常浅浅一呵叫了出去,又吩咐了下面的丫鬟都不用在门口候着,这才进了里卧找金氏去了。
金氏正和衣卧躺在床上,发髻已经细细梳好,头上戴着一条不带任何花色的抹额。面色泛白有些虚弱,见常浅浅来了,温婉道:“最近不知怎么了,有些嗜睡,也是让你们瞧笑话了。”
常浅浅摇摇头说不出话,见着那大夫把药箱放在一旁,又道:“老夫来给夫人把把脉。”
那张太医医倒也奇,倒不是先去把脉。而是唤元鸾找金氏平日用过的茶具来,细细瞧了瞧,又用银针探了探。还让元鸾去问问金氏平日里喜好吃些什么。
等到元鸾一一照做了回来,张太医却就这药箱子翻起了医书。
常浅浅见状却有些急,口不择言就问道:“你这人倒是怪,旁人都是先把脉,摸不准了再翻医书。你倒是个反着的!”
张太医闻言有些恼,瞪了常浅浅一眼。
金氏见状连忙劝道:“大夫瞧病自有自的一套,你倒是开始规矩起来了。”
又等张太医细细琢磨琢磨,眼看着常浅浅已经耐不住性子了,这才正要上前朝金氏把脉,:“夫人,得罪了。”
见张太医把着脉眉头紧锁,元鸾心狂跳不已,秋日的温爽也变得燥人心脾起来。
等把完脉,张太医也不好再在金氏的床榻前停留。大步一跨朝着屏风后平日拿来待客的小厅走去。
“若是老夫没探错,常夫人中毒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这句话从张太医嘴里说起来的时候常浅浅还是觉得如惊雷一响。
“常夫人最近是不是有些性情大变,嗜睡,还有些说胡话?”
常浅浅听到这已经是腿一软,塌着半边身扶着元鸾,声音变得有些哑,问道:“为何之前也找大夫瞧过,说是没有事?”
“寻常人中毒一般是有些剧烈症状,可常夫人中的毒却是个慢性毒。老夫瞧着,常夫人这个毒有了十年之久了。”
“什么?”连元鸾也忍不住呼和出声。
常浅浅听到这已是站都站不住,单及瘫坐在椅上,目光涣散脸色发白。
“那太医可有解毒的法子?”
“老夫学疏才浅。只能靠药物维持稳定些,若是想恢复入常人一般,却是神仙也难救人了。”
元鸾愣愣朝常浅浅看去,这姑娘已是满脸泪痕,轻唤了两声也没反应。忽的又猛的转过头来,问道:“大夫,这是什么毒?”
“老夫也只在医书上见过,唤做秋疹。中毒之人先前没任何异常,却在病发够久时身上起红色的小疹子,更是一般于秋疹,故称为秋疹。”
“关于常夫人的病情,老夫还有一事相告......”
元鸾见着大夫已经是说的口干舌燥,连忙端上一杯茶水。急道:“大夫请说”
“常夫人有喜了,还只有一月有余。”
“大夫.....大夫此话当真?”
“老夫从不在此事上说胡话。”
元鸾一脸愁容隔空朝金氏的屋内望了望,突然想起来,急着道:“大夫人的病是否会对腹中胎儿有影响?”
张太医抚了抚雪白的胡须,摇头道:“老夫暂且不敢确定。”
金氏屋子再无说话声,陷入一片沉寂。
元鸾心中直泛苦,丁嬷嬷去世,金氏便算她最亲的亲人。可如今....倒是天意弄人。
待元鸾把张太医送了出去,再回到屋中时,常浅浅还呆坐在椅上。
金氏的床榻本就和会客的厅堂只隔着一扇屏风,金氏在后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常浅浅面带笑意朝金氏走去,恭喜道:“母亲要诞下常家的嫡长子啦!”金氏却面朝墙不说话。又缓缓转过身来,脸上不见泪痕,眼睫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却照着常浅浅笑道:“是啊,浅浅就要有弟弟了。”
金氏一脸喜色,冲元鸾道:“快去叫老爷来,告知他们我有喜了!”
元鸾一愣,常大老爷刚纳美妾,金氏有喜想必更是不在意,而老夫人只关心胎儿是不是男孩。李姨娘....李姨娘更不用说,若是知道大夫人有喜,还指不定出什么法子。
长嘴刚要劝阻,金氏却呵道:“你这丫头,还愣着干嘛!”
常浅浅这才连忙道:“母亲千万别急,都说有喜还未足三个月是万万说不得的!母亲倒是高兴糊涂了!”
见金氏听闻这才作罢,元鸾心中连长呼一口气。
心中为在琢磨,下毒之人是谁?若是长达十年从未被发现,必定是个贴身金氏之人....
那背后之人是谁?
难道李姨娘手伸的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