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三?
玉三要见她做什么?
元鸾朝着那小丫头问:“玉三现在再何处?”
那小丫头指了指后头的屋:“大小姐说要将玉三杖毙了去,玉三死活说要找您说些话呢。”
常浅浅要将玉三杖毙?
元鸾快步走前两步去了屋中,玉三跪在门前,红肿着脸,身后两个婆子死死锁住手臂。
面前的常浅浅背对,只看得见头侧的的流苏晃来晃去,静静的站在墙上挂的山水画前,看不见表情。
“元鸾!元鸾!”玉三红着眼挣扎这往前爬来,却被死死拽住动弹不得。
元鸾先是上前朝常浅浅唤了声“大小姐”,又行了个礼。
这才朝玉三问道:“叫我做什么”
玉三哭着哀道:“救救我,救救我啊!救救我!”
元鸾一愣,摸不清玉三为什么会找她求救。
又看了看常浅浅,依旧是背对着,一动不动。
心中一凉,朝着玉三正色道:“你求我又能做什么?你在大夫人药中下药,差点害得大夫人命丧黄泉,倒是还求我!下令将你杖毙了去都是放你一马,若是将这事报了官,你还以为自己家人能够囫囵个的吗!”
又上常浅浅一侧,微屈着腰道:“大小姐,奴婢虽然懂的不多,可还是懂的主子是背不得的。”
常浅浅“哦?”一声转过身来,脸上还渗着几丝笑意:“可这丫鬟在清水苑也伺候这么久了,若是将她杖毙了去,不是得让底下的丫鬟婆子都寒了心。”
元鸾缓缓道:“奴婢觉着,这忠主的丫鬟就是个忠主的,那不忠主的,怎么的也不忠主。”
玉三见最后一丝希望的元鸾也不肯帮她,当即狠道:“你倒是说的好听,谁不知道你是丁嬷嬷养在身边当孙女的!丁嬷嬷既然下毒给大夫人,你又能脱什么干系!”
常浅浅果然眼见的面色黑了起来。
元鸾心中一惊,急急朝着常浅浅跪下,垂着头不慌不忙,指尖却狠狠掐进肉里:“丁嬷嬷待我当孙女一般,大夫人又何尝不是?一个亲人犯下错失,我又怎么会犯同样的错去寒了大夫人的心?”
玉三却是不依不饶,笑道:“往日药也都是经你之手,怎么就能肯定你没下这个毒?”
元鸾心都快跳出来,耳鸣的声震响整个脑中。狠狠瞪上玉三一眼,又红着眼朝常浅浅道:“奴婢什么样,大小姐最清楚不过,这些年虽然是丁嬷嬷带着我,我却是最贴大夫人的身。我来府中并未有9年之久,更说下毒了,丁嬷嬷怎么找上我?为因伺候大夫人的时候年纪小,所以从未单独一个人伺候过大夫人,若是找我,我怎么下手?“
常浅浅这才转过身来,脸上毫无表情,对那连个压住玉三的婆子吩咐道:先把他关进那件杂屋吧。
玉三听闻不是送自己去杖毙,心中松上一口气,朝着常浅浅喊道:“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那辆婆子带着玉三走了,这屋中只有了元鸾二人。
元鸾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朝常浅浅笑道:“小姐,明日是游玩会了,奴婢去那新做的衣裳来让您挑挑吧。”
常浅浅闻言点点头,却在元鸾即将转身的时候突然被叫住:“委屈吗?”
元鸾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委屈吗?”
常浅浅又问,只是这一次却不等元鸾回答了,直言道:“我从小也算和你一起长大,你什么品行我自然知道。你知道是丁嬷嬷下的毒之后便魂不守舍,我清水苑留不得有异心的丫鬟。”
顿了顿,又朝着元鸾继续道:“倒是委屈你了。”
元鸾倒是爽朗一笑,:“小姐这是哪的话,这是奴婢的职责所在,丁嬷嬷待我好我知道,我也记得,可大夫人待我好,我更是放在心上,也知道大夫人大小姐是我的主子。”
常浅浅点点头,脸上的阴霾倒是散去很多,吩咐道:“备上那件墨祥云纹玉锦石榴裙吧。”
元鸾应下了,福了福身道:“那件衣服还在绣娘那呢,上次散落了金线,想必现在已经缝好了,奴婢现在就去取。”
元鸾得了令便转身朝着绣房走去。直到一阵微风吹来,这才发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丁嬷嬷虽是伴随常浅浅长大,但终究还不过是个奴婢。更何况这件事是给金氏下毒。
而正是常浅浅知道元鸾对丁嬷嬷的情谊,才故意布下这场戏。
也更是知道下毒的不可能是元鸾,常浅浅想知道的,是眼前这个丫鬟到底能不能信任,能不能用。
若是不然,今日被拖下去杖毙的可能不是玉三,而是她元鸾。
...
因着今日要参加游玩,元鸾便一早就起来了。
正要去侍奉常浅浅,却见着该被关在小黑屋的玉三正侍奉这常浅浅梳头。
元鸾没由来的一愣,常浅浅却笑道:“我把玉三放身边做个大丫鬟,以后和你一块伺候我便是。”
“是。”元鸾低头答了。
“小姐,今日戴这只金雀含珠簪可好?”玉三瞧着黄铜镜中的常浅浅,话语中却是透着一丝得意。
常浅浅却“噗嗤”一声掩面笑了起来,眼含笑意朝玉三道:“这可不是什么金雀含珠簪,这叫碧玉瓒凤钗。”
玉三闻言脸却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虽在常府待的久,却是从未伺候过主子。心中不由得对元鸾恼怒起来,一般怕这些丫鬟伺候不好主子,会有老人提前将这些活计细细告知一遍,又带在身边仔细瞧着,生怕出了差错。这元鸾定是见不得她抢了大小姐的给的风头,故意看她出丑!
想着越想越气,戴簪子的手不由得一狠。
直至常浅浅哎呦一声,这才发觉自己将簪子穿过发髻扎向了常浅浅的头!
玉三已是吓得魂不附体,慌着神就朝常浅浅一个劲的求饶。
元鸾连忙上前查看,还好只是红了些,倒没伤着头。瞪着眼朝玉三责骂道:“你这丫头怎么毛手毛脚的,带个发簪都能这样伤着人!”
玉三心中更气,心想道若不是你故意要看我出丑,我至于弄伤主子吗!现在又这样责骂,定是要抢了我刚得来的位子!
常浅浅闻言适时轻咳一声,摆摆手倒像是毫不在意,:“行了,今日还得出门,我就自己戴吧。”
玉三心中急,觉得常浅浅定是生气了,还想再求饶。
元鸾却没想那么多,见常浅浅都不在意,便闭嘴不谈此时。又想起玉三可能还不太懂贴身丫鬟的规矩,现在又常浅浅又没有个嬷嬷来教导,便朝玉三道:“这些日子你先瞧着,等过些日子了再伺候大小姐吧。”
玉三只觉得元鸾此时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说的好听,其实是想把她狠狠的踩下去,便梗着脖子倔道:“那倒不必了,奴婢知道贴身丫鬟要做些什么。”
心中想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那些贴身丫鬟根本也没什么事要做,她可不等几日等到被元鸾踩下头去。
今日虽然要出门去,可该请安还是落下不得的。
正当常浅浅梳妆好了准备去青松院给老夫人请安,却见老夫人身旁那个丁婆子走进院来:老夫人今日身子不太利爽,大小姐今日不必去请安了。”
“祖母昨日不好好好的吗,若是不舒服,可得早早找大夫去。”
丁婆子只不过当时客套两句,这大小姐平日是什么样子,她还是清清楚楚的,随口应下正要走,却被常浅浅叫住。
“嬷嬷还跑来特意告知真是辛苦了,我这也有点银子孝敬嬷嬷,拿去喝点好茶还是不成问题的。”
丁婆子被常浅浅塞了一个小荷包,却是愣了愣,刚要推回去,却掂量出这荷包里的分量倒是不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丁婆子略微思索一阵,便低声朝常浅浅道:“昨日柳姨娘来了院中请安,老夫人发了好大一阵脾气。”
“祖母因为何事生气?嬷嬷能否告知?”
丁婆子将手中的银子收下,却是同常浅浅说:“大小姐,奴婢也只知道这些了。”
她是老夫人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拎得清的很。
常浅浅见状也不再追问,含着笑意叫玉三把丁婆子送了出去。
这次的游玩是常彦的名义递的帖子,倒也没出现什么小妾递帖子夫人们不愿意接的情况。常彦也真是为这个柳姨娘费尽了心思,生怕没人来捧场,倒是以自己的名义叫上那些好友说是一聚,更是让这些人带上自己的家眷。
不少人也在私底下猜测,这柳姨娘如此得宠,常彦更是如此耗费心机,怕不是要将这柳姨娘扶为平妻。也有人说这老夫人倒是看重家世的很,一个丫鬟想爬上平妻倒是异想天开。
不过更多的声音是,常家现在还无长子出生,这柳姨娘现在虽只是个姨娘,但是一常彦对她的宠爱,诞下一子也只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常彦携这儿子往老夫人面前一站,老夫人想不同意都难。
因此,虽然那家眷夫人个个是嫡妻,看不起这种想上位的姨娘,但是想到可能以后会成为平妻,倒也不好太下面子。只是客气又疏远的打打招呼。
夫人们自是早就聚在一团,谁还能想起起来是个姨娘的妾?一旁的柳姨娘却是见受不得这些夫人的待见,心中不由恼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