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入目的是一袭白如雪的衣衫,温润的容颜上挂着一丝浅笑,那微露的梨窝如枝畔初绽的花蕊,在人心头独占一格。
来人错开一步,将身后的人显露出来。
逆着光线,贯庭霄的脸还是肿的明显,额头上鼓起的大包,看得人揪心。
就连双侧脸颊,也红肿变形,几乎看不到眼睛!
若非他身上的紫色衣衫是她亲自缝制的,贤亲王妃简直不敢认,这就是她在京城横着走的霸王儿子……霄儿?!
贤亲王妃鼻尖一酸,腿有些软,走了两步差点摔倒,被丫鬟小心地扶住。
“……霄儿?你……疼不疼啊?”语气轻柔,贤亲王妃的眸光蓄了泪水,“快去传太医!”
贤亲王此刻也踱步而来,不似贤亲王妃的慌乱,他暮霭的眸光深沉,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扶小侯爷回屋!”
闻言,小厮们赶紧起身,顾不得拍膝上的泥土,连忙扶着贯庭霄朝院子里走。
“王爷!霄儿他……”贤亲王妃红肿着眼睛,哭得腿软。
“进屋说。”贤亲王摆了摆手,转身看向那个翩翩的白衣少年,语气温和,“承溪,你也进来坐坐吧!”
春风拂过,将树上的枝桠晃弯了腰,四处摇摆,翻飞舞动。
迎客厅里一阵静默。
贤亲王妃到底忍不住了:“承溪世子,这霄儿……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这里没外人,你尽管说,若真是跟那位质子有关,我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得进宫为霄儿讨回公道!”贤亲王眉头紧缩,身子气得哆嗦。
想他辅佐皇帝多年,从未受过这样的气!
只有他霄儿欺负别人的份儿,别人都蔫儿吧唧的认了,倒没想到这个黄毛小子异国来的质子,竟然也敢打他的脸?!
那质子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贤亲王夫妇径自伤心动怒,一旁的白衣少年却淡然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似是真的在品茶。
忽然,少年终于动了动唇,轻佻眉宇:“这茶确实不错,王叔从何处得来的?”
贤亲王黑着老脸,正边思索如何报复那质子边等他回复,却不料听见了一句不咸不淡的……闲话?!
碍于这位世子的威名,贤亲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是陛下御赐的龙令茶,你想要的话,我差人给你送去。”
“好,承溪谢过王叔。”
“哎,无妨……”贤亲王忽然意识到话题转移,蹙了蹙眉头,“不是,承溪呀,这说着霄儿,怎么扯到了茶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了我好向陛下禀报!”
“是啊,本来听说霄儿被那南颜国的质子打了,你送他回来,应是知道什么吧?霄儿那孩子,从小就敬你信你,承溪世子,你就说吧!”贤亲王妃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非要知道真相。
“王叔王婶,你们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怨不得旁人。”贯承溪轻轻启唇,“庭霄是害怕你们担忧才想着躲到我那里,至于真相,庭霄会告诉你们的。”
贤亲王夫妇愣住,原本期待承溪世子能说出那质子的恶行,好在御前为霄儿讨回公道,可听到的说辞怎么是这般?
“庭霄已被我安全送回,时候不早了,王叔王婶,我先回府了。”贯承溪温润一笑,微微施礼,告辞离开。
贤亲王妃半信半疑地锁住眉头,贤亲王的脸色亦变换多彩。
承溪世子是何等的风流雅致、冠才绝艳、刚正阿直的人啊!他说出的话定然不会有假,可霄儿受的伤也是实实在在的,这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