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配,老夫配否?李大公子?”纪夫子语气愠怒。
被纪夫子这么一说,李冲忽地冷静了下来,纪夫子虽无官职,却是陛下信任之人,得罪了他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李冲立马俯首作揖:“夫子息怒,学生不敢。”
“哼,”纪夫子冷哼,“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老夫早就说过,踏入了这太学院,每个学生都是一样的,不许以权势压人。
你倒是出息,好的没学会,陋习倒是见长!”
见纪夫子火气不减,李冲内心不在意,却不得不顾忌其背后的靠山,撂了撂衣袍,慢吞吞地双膝跪地:“夫子息怒,学生知错了。”
“错在哪儿了?”
李冲闷闷地开口:“学生不该以势压人,更不该惹夫子生气。”
纪夫子没让他起来,继续问:“还有呢?”
李冲不情愿地看了颜之归一眼:“不该污蔑颜之归。”
“既已知错,为何还不跟颜之归好好道歉?”纪夫子的火气依旧不减,尽管被贯承溪扶着,还是有些站不稳。
李冲站起,冲着颜之归慢吞吞地行礼:“是我不该污蔑颜公子,李冲在此向你道歉。”
颜之卿知道让李冲心甘情愿的道歉是不可能的,于是淡淡应了声:“以后不再犯便是。”
李冲落下双臂,衣袖一摆,落座到自己的位置上。
与此同时,石康与贾安已经将学堂处理干净。
纪夫子被这劳什子破事儿坏了心情,他看也不看那一堆符咒宣纸,直接对石康摆了摆手:“焚了吧。”
“是。”
这件事处理完毕时,晌午已过了大半。
纪夫子被贯承溪开解几句,慢慢平复了情绪:“都回位吧。”
有了这一句话,站得腰疼的一众学子立马四散,回到自己的座位处松了口气。
偌大的学堂里,转眼间就只剩下四处位置,第一排有两处,第二排有一处,最后头的角落里有一处。
每个案桌都是单独的,每列学子之间都隔着条走道。
颜之归眉眼又恢复了懒散,径自走向那处角落。
纪夫子握了握贯承溪的胳膊:“承溪,你也落座吧。”
“是。”贯承溪脚步缓慢,姿态优雅,不论是站着还是坐着,不论是立住还是行走,都自成一道独特的风景,令人赏心悦目。
行至第二排的那处空位置,他从袖中取出一方洁净的丝帕,轻拭了拭木椅,然后慢条斯理地收好,才落了座。
整个过程极其自然,并不在意有多少双眼睛落在他身上。
石循居于贯承溪斜后方的三排处,见此情景,没忍住,低声对前方的石康开口:“兄长,你看承溪世子还是那么讲究!”
石康蹙眉回首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石循面色一讪,闭了嘴。
“安静——课堂之上,不许窃窃私语。”纪夫子拿起戒尺,敲了敲桌子,“每回学堂开课,老夫都要重申一下纪律,这一回有新的学子入学,规矩更是得再重申一遍,尔等听好喽!”
“但凭夫子教诲!”众学子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