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爷瞥了一眼小太监,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陛下,草民告退。”
老皇帝颔首,命楚公公送其出宫,孙爷连忙阻止:“陛下,草民识得来时的路,就不劳烦楚公公了。”
见孙大夫面容坚定,老皇帝也从纪夫子那里了解到孙大夫为人冷清,便摆手:“也罢,你,跟着孙大夫出去吧。”
老皇帝指了指前来禀告的小太监,他记得这个小太监是新添进来的,办事踏实话不多。
“喏。”小太监领命。
孙爷行了礼往殿外走,正好与身着华贵衣袍的大皇子擦肩,他顿足行礼,等对方踏进了宫殿,才往宫门外走。
一路上宫女太监都很少,送孙爷出宫的也就这一个小太监。
“怎么说?”孙爷低语,面色如常地往前走。
小太监压低了声音:“据可靠消息,大皇子是来请求彻查‘京郊百箭案’的。”
孙爷了然,微微颔首以示知晓。
小太监将孙爷送出了宫,又跑到议事殿门外值起班来。
……
老皇帝看着手里的奏折,眯了眯眼:“麒儿,你这是何意?”
贯麒摸不清老皇帝的心思,沉吟片刻,才道:“承溪世子已失踪多日,百姓们不知,但瞒不过世家子弟。他不仅是皇室之人,更是百姓的信仰,出了这种事,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观,烦请父皇做主!”
字字诚恳,声音中还带有一丝哽咽。
老皇帝却没说话,握着奏折不知在考量什么。
其实贯麒也没有真的打算为贯承溪讨个公道,今日之行不过是为了自证清白,将老皇帝怀疑的目标转移到某处,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多。
朝廷里激起的浪花,总会打湿一部分人,而这些人的生死他却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便是那平定风浪的人的态度。
这么些年,他都未能成为太子,除了母族的衰败,更主要的是不得宠。无论他做到哪一步,陛下始终都不会多看他一眼,甚至他从未得到过一句褒奖,一句来自父亲的、君主的认可!
思及此,贯麒的心渐渐浮躁起来,他握了握袖中的拳头,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
“你先下去吧。”老皇帝将奏折扔到一边,冲贯麒摆了摆手。
贯麒诧异地抬头,他以为涉及到贯承溪到事情,陛下不会不管,虽然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帮贯承溪一把,可当陛下打算搁置此事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好受:“父皇,您不是十分欣赏承溪世子吗?”
难道为了贯衡,连贯承溪都可以轻言放弃?
难道这就要给贯衡铺路了?
真可笑。
贯麒的嘴角露出一抹讽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老皇帝皱眉不悦,声调也高了起来。
楚公公一直立在屏风后面,闻言,直接躬着腰出来:“陛下,大皇子太过于担心承溪世子,所以情绪难免激动,您消消气、消消气!”
说着,还给贯麒递了个眼神。
楚公公连忙跑到老皇帝身侧,为其顺了顺气。
贯麒见状,拧了拧眉,语气也和缓起来:“父皇,儿臣的确太过担心承溪,无意冒犯您,请恕罪!”
老皇帝看了看楚公公,又看了看贯麒,拿起御桌上的茶盏抛了出去:“滚吧。”
“乒铛”一声响,杯盏碎了一地,茶盖却骨碌碌地滚到贯麒脚边。
贯麒眸子一暗,倾身抱拳:“父皇息怒,儿臣告退。”
望着贯麒的背影,老皇帝直接拍桌:“逆子!逆子!”
楚公公担忧地看着贯麒的背影,劝慰老皇帝:“陛下,您消消气,这大皇子也是……”
“够了!”老皇帝一把拂开楚公公,大喝,“你也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