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悬铮的出现是个意外,那么听到熟悉的声音便是惊喜了!
贯允愣愣地转身,眼睛却不敢乱眨。
一袭素色锦衣,身材挺拔高昂,尽管只是在那里站着,也尽显个人风采。
此人不是贯承溪还能是谁?!
“主子!”贯允松了手,小刀乒乓一声掉在地上,在这静默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贯承溪被那两个黑衣人扶着,七尘站在他们身后,低着头。
贯允似乎没看出来什么不对,欲上前,却被贯承溪漠视。
“息伯?”贯承溪孱弱的语气中透着坚定。
息伯会意,拖着酸涩的双腿,连忙接应扶言,将他们带出冰室后,顺势给颜之卿把脉。
贯允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直至现场只留下他、悬铮和七尘三人时,贯允才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
向来话多的七尘,此刻却异常地缄默,神色恹恹。
“喂,你哑巴了?”贯允拿着刀具黑袋戳了戳七尘。
七尘下意识地躲了下,一想起他手里的刀具开过肠破过肚,便浑身不舒服:“说话归说话,别动手!”
贯允看着七尘这么怂,心里窝的火一下子窜上来:“你丫该闭嘴时话挺多,该开口时装哑巴!快说,主子怎么心情不太好?”
直接漠视他不说,还把一直跟着的悬铮和七尘丢在这儿?
七尘直接“呵呵”了,他忍着白贯允一眼的冲动,嘲讽道:“主子心情不好,那还不是拜你所赐?连带着我们也跟着遭殃。”
话落,七尘悄悄地往悬铮那边靠了靠。
“什么叫拜我所赐?”贯允眉目一凛,逼近七尘,“你把话说清楚!”
悬铮往前站了站:“主子在昏迷前便叮嘱七尘不可将他的情况透露给颜之归,怕他担心。你倒好,直接要解剖颜之归?那可是主子放在心尖上的人!本来我也想就这么随主子去了,竟然也默许了你的做法……呵呵,造化弄人。”
这大概是悬铮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说完后,他便拎着七尘往竹屋的方向去,打算负荆请罪。
明明已经开了春,贯允还是感受到刺骨的凉意,他晃了晃神,又望了望天边的明月,也不知在想什么。
*
皇宫。
一室狼藉,上好的茶盏破碎地躺在地上,奏折也七零八散地满室飞舞。
老皇帝双手背过身后,面色冷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室暗卫:“非鱼,你可是朕的暗卫头子,也查不到任何消息吗?!”
非鱼摇了摇头,双手抱拳:“陛下,那日承溪世子入了百箭阵之后,便再无踪影,不过属下有了些别的发现。”
“说!”
“京郊树林再往前走不远,便有一处八卦阵,然而阵法精妙,无从勘破……想必是承溪世子摆的阵。”非鱼如是道。
老皇帝双眸隐隐透出精光,沉吟片刻:“辞尘溟庄有何动静?”
“颜之归尚未归府。”
老皇帝诧异:“他一直跟承溪在一处?”
非鱼点头。
老皇帝敛了精光,自嘲道:“朕的好儿子们啊,在朕还没有咽气的时候,就已经沉不住气了?!”
非鱼连忙磕头:“陛下正值壮年,万岁万岁万万岁。”
与此同时,殿外的楚公公提醒道:“陛下,孙大夫来为您诊脉了!”
老皇帝看了非鱼一眼,非鱼意会,悄悄隐藏起来。
“宣!”
楚公公领着孙爷进来,姿态傲慢:“你也不是初次进宫了,昨日嘱托你的,你都记好了,杂家可不会随时提醒你,出了差池,你自个担着!”
孙爷冷着一张脸,也不回应。
楚公公心底动怒,却不好发作:“孙大夫的姿态是顶顶高啊,也不知到了陛下面前,你还会不会这么故作清高?”
“孙某清高没有,但命根子还是有的。”
不出口则已,一出口便直戳人心口。
“你!”楚公公停下匆匆的脚步,阴狠地瞪着他,“你若是不介意,杂家可以帮你处理……”
“你们在嘀咕些什么呢?”老皇帝皱眉。
楚公公话没说完,却立马转身,眉开眼笑:“无事,无事,老奴就是叮嘱孙大夫好好诊脉!哎哟!这上好的白瓷盏哦,还有这奏折……”
“快!来人把这儿收拾了!”楚公公对外面挥了挥拂尘。
孙爷面无波澜地行了叩拜礼,便行至老皇帝身侧为其诊脉。
“陛下身子硬朗,只是肝火旺盛,是不是近些日子易动怒?”孙爷将药箱收拾好,随口问道,又在一旁的素笺上提笔写了降火的药方。
大皇子和三皇子内斗,波及了贯承溪不说,甚至还牵扯进了颜之归,这怎么能让他不动气?!
老皇帝压了压心口又想爆发的火气:“孙大夫果然高明!”
孙爷佯装受宠若惊:“不敢不敢,草民只是略懂一点民间偏方而已,至于看病救人,还是要寻正经的医师。”
“哎,孙大夫自谦了。”老皇帝笑了笑。
一个能将十几年咳疾都快医好的人,怎么可能只会民间偏方?
老皇帝还想开口,却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乱。
“陛下,大皇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说是有急事要面见圣上!”小太监跑过来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