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叶子喜欢雪，向往诗词里面所说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蒋声也喜欢雪，他喜欢秦叶子喜欢的雪。

蒋声看见窗外飘雪的第一时间，就给秦叶子发了信息，很快隔壁的房子里就冲出一个裹得像球似的人，她倒是不笨，知道外边冷。

第一次见秦叶子的时候，也是在下雪，在那之前雪对于蒋声而言和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无二。蒋声的父母一直忙于生意，对这个儿子除了金钱以外就没能给予更多。

多的时候是蒋声独自度过的，直到小学二年级的那个冬天，他依旧坐在窗口练琴，秦叶子就是在那时候带着漫天的飞雪闯入他的世界的。

那天在雪地里撒欢的秦叶子是隔壁新搬来的，小小的一个，却堆了个比自己还大的雪人，蒋声觉得那天的雪倒真像是柳絮因风起，铺满他心底，一片柔软。

时间有时候过得很快，在不经意间就流逝了，在那些不为人知的夜晚里，褚杨一刻也不敢停下，年少的喜欢，在世人心中多像是温室里花朵，不管花期开的多盛，都难以禁受风雨，常常无疾而终，人多会感慨年少时的那个人最终散落在天涯。

他希望乃棠是他年老时还牵着的人，而不是年少的一个遗憾，她是他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珍宝，为此他想成为更好的人，想像白杨一样深深地扎根在土壤里，风雨来时也可护她无臾。

“怎么办，我有点紧张，我会不会离开一班？我不想和你们分开。”秦叶子抓着乃棠的手，晃来晃去。

高二结束，按着一中的习惯，是要按最后几次考试的成绩，再次进行分班的。

“我平时叫你学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现在知道害怕了？”蒋声摇着头说。

“我都害怕成这样了，你还要讲我？你还是人吗？”说完秦叶子一通假哭，乃棠向来是吃她这一套的，但也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其实她和蒋声都明白，秦叶子虽说成绩不差，但是要跟一班的进度确实还是吃力的，与其这样不如退一步，这样对她而言或许更有帮助。

“蒋声，分班表出来了，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拿一下，对了，还有乃棠，也让你去一趟。”

“好。”

“怎么忽然叫你过去？”秦叶子想不明白。

“去了就知道了。”

办公室里，刘逸兴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面前的两个是他非常喜欢的学生，这下好，一走全走。

“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你们懂吗？”

“老师，我也很难过，没想到这么重要的考试居然没有考好，我也舍不得一班，只是这规则如此，我们也不可能打破。”褚杨说的那叫一个伤心。

刘逸兴怎会看不出来，他不过是看准了这是一中的规则，没人可以改变罢了。

“算了算了，走吧走吧，去你们的二班吧，就留下我这个孤独的老头子吧。”

一出了办公室，蒋声就说：“你倒是对他有信心，万一他没考到二班去，那你这一切不就白做了。”

“我做我能做的，他也是，结局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况且你不也一样？”

听她这么说，蒋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是啊，他不是也一样吗？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不过好在最后大家倒是都如愿了。

回到教室，秦叶子立刻凑过来问：：“怎么了，班主任找你干嘛？”

“班主任也找了我，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了？”蒋声听见了不满的说。

“你？一天去八百遍老师办公室，不去我才该问了怎么了，是不是失宠了吧？”秦叶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转过头怼了蒋声一句，这才再次凑到乃棠面前。

“你看看蒋声拿的分班表吧。”乃棠见他们斗嘴耍宝，笑了笑，从桌子里拿出一套习题，又开始做了起来。

“神神秘秘。”秦叶子嘴上这么说着，手已经伸向了蒋声。

“你……你……你们？你们！”她不仅觉得自己的舌头打结了，连脑子也跟着转不了了。

秦叶子觉得这一定是梦，这两人可都是无情的学习工具人啊，自她的映像里蒋声这家伙就把学习当做女朋友来爱，乃棠就更加，次次都是第一，莫不是这两人在高处太寂寞了，想感受一下平民的生活不成？

“大姐，你又一个人在那想什么呢？”蒋声看秦叶子脸色变了又变，这都快赶上红绿灯了。“我不过是考试那天吃坏了东西，一下子失手没考好，你可是别在那给我加戏。”

秦叶子凝了凝眉，狐疑的看着蒋声，眯着眼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她就说，以她对蒋声这么多年的了解，这个人怎么可能故意考不好？想太多，到底是她想太多，可是乃棠呢？总该不会和蒋声一样吧？

秦叶子还想问点什么，可是蒋声走前来，快速的给她收拾好，然后拉着她回家了，不多给她一句说话的时间，依着他对这人的了解，现下的情况她很难讲出什么好话，真不知道秦叶子怎么活到现在的，还能让她考进一中。

他们走后，教室里就明显安静了很多，乃棠抬眼看了看这个她待了一年的地方，不知道褚杨能不能也进二班，虽然说这一年来她都是看着褚杨的努力的，她也知道凭借他现在的水平，应该就是在二班没错了，可是世事总有万一，她向来不是那被命运眷顾之人。

家教走之后，已经十点了，褚杨立即拿起外套往外跑，到一中还有一段距离，学校十点二十就要关校门的。虽说现在已经六月了，可是夜晚的A市，不免还是有些寒凉。

快要关校门了，乃棠只得站在校门口，她觉得褚杨该是会来的，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的格外的长，身后校园失去了白日的喧嚣，在黑夜里不免落寞了点。

褚杨到的时候，乃棠正无聊的踢动着脚边的小石子，那模样倒是像极了幼稚园等待家长接回的小朋友，分外的乖巧。

“怎么才来？”

这语气可不就是个小朋友吗？

“上课耽搁了呢。”

“……”

乃棠察觉出他在学着刚才她的语气。

幼稚，无聊，不想和他讲话了。

“我进二班了。”乃棠不讲话可以，他可忍不住。

“那很好啊。”乃棠听了，有笑意浮上面容。

“好什么，我还想进一班呢。”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还是有差距，什么时候才能真的站到乃棠身边。

“我也在二班，蒋声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