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淼接到警察局电话的时候，手机径直跌落在了地上，她感觉耳朵里嗡嗡作响，一切的声音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乃棠和程煜疑惑地看着她，“出什么事情了？”直觉告诉程煜，定然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程淼抬头看着他们，手指还止不住的颤抖，“你们......你们爸爸......出事了。”

三人到了警察局也没能看见乃文，一个比较年轻的警察告诉他们被乃文伤着的人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情况怎么样还不一定。

沈文平作为当事人之一，被请来协助调查，刚结束从里面出来就看见，乃棠一行三人。

他的脸上实在不算好看，青一块紫一块的，眼镜也出现了裂痕，可以看出乃文确实是下了重手的，但是依照乃棠对乃文的了解，他绝不是会恣意挑事之人，这事八成和沈家脱不了关系。

沈文平路过乃棠的时候，在她身侧挺停下了脚步，侧头看了一眼她，眼里尽是毒辣。

程煜一把将乃棠互在了身后，即使身高没有沈文平高，但是气势倒是一点儿也没落下。

沈文平嗤笑了一声，自不量力。

乃棠自问没有怎么得罪沈家，如果说是褚杨的事情，那她现在也已经被学校开除了，为何沈家还要一逼再逼，非得将她赶上绝境。

见不上乃文，三人只好先回家。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在没有见到乃文之前，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一切都是未知的感觉，让谁也无法入睡。

乃文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想明白，为何每次他去找那些学校的校长的时候，他们都要提起沈梨的事情，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人家早就在那儿等着他了，他将头抵在墙上，笑出了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的可怖。

被伤的那个人最终还是没能撑下来，程淼知道一切都完了，这回天算是彻底黑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取得家属的谅解，可是摊到谁家，都怕是难以接受，但再难也得试一试。

程淼打听到那家人的住处，刚准备出门，就看见乃棠和程煜也跟了上来，“今天你们就别去了。”她也不知道待会发生什么，不希望孩子们跟着受委屈。

乃棠看着程淼，“淼姨，一起去吧。”她上前握住了程淼的手。

程淼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人姓江，叫江海。四十多岁，据说是沈文平最近请来的司机，事发的时候，他和几个人想拉住乃文，最后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江海住在A市老城区的一条小巷子里，即使是这几日天气晴好，这里的道路依旧泥泞，路边更是随处可见的垃圾，正散发着阵阵恶臭。

还没有到江海家，就听见有女人的哀嚎，“阿海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声音甚是凄惨。

程淼停住了脚步，她也是一个女人，她知道失去丈夫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怎么样的打击，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对乃棠和林月舒感到愧疚。

乃棠握着她的手，再紧了紧，总该是要面对的。

无论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且不管真相如何，到底是因为她，这家人失去了最亲爱的父亲，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妈，是他们，就是他们害死了爸。”江瑟瑟先看到乃棠的，她没想到，他们还真敢来。

乃棠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会这么的小，这江海竟然就是江瑟瑟的父亲，这下事情就更加的复杂了。

江瑟瑟的母亲，也就是就是之前在学校骂乃棠的那女人，“畜生，还我老公命来！你们还有脸来！”看见他们，她更是激动，直接向程淼扑过来。

这时候，从江海的家里又出来几个人，应该都是他的家人，知道情况以后，都冲了过来。

各种谩骂声练成一片，不知是谁先动的手，程淼被推倒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她嘴来还不停地念着，但是没有人去听她的话。动手的都是些女人，她们去扯她的头发，挠她的脸。

乃棠扑在她的身上，尽可能的挡住她，可是那些女人哪会管这些，立即将攻击对象变成了两个人。

程煜在一旁想要推开她们，但是他也就只有一个人，而且这样的情况他也是不能和被害者家属动手的。

江瑟瑟看着被众人围着的乃棠，顺手拿起手边指粗的藤条，朝她走去。

“唰——”是藤条劈裂空气的声音，乃棠忽然感到有人扑在她身上，死死的将她们互在怀里，接着背后的人明显身体一僵，藤条抽打在身上的声音格外清脆，一定很疼吧。

乃棠想起身，但是身后的人忽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别怕，看不见就不会怕了。”程煜轻轻地在她耳边说。

每打一下，乃棠的耳边都传来程煜的闷哼声，那鞭子不止是抽在了程煜的身上，更是抽在了乃棠的心里。

程煜感觉手心里一片湿热，可他还是没有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

乃棠已经不记得他们最后是怎么到家的了，她先把程淼给送回房间，她身上有好些擦伤，尤其是膝盖。

程淼坐在床边，乃棠蹲在她的身前，小心翼翼的给她清理着伤口，她听到上方传来，细细的啜泣声，先是压抑的，后来就变成了小声哭。

乃棠压下了眼中的涩意，“淼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话不但是说给程淼听的，更是说给她自己。

处理好程淼的伤口以后，她拿着医药箱回到程煜的房间。

里面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她在墙面上摸索了一下，“啪——”头顶的灯亮了。

程煜趴着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她轻轻得走近，跪坐在他身边，想撩起他的衣服看看他的伤。

刚碰到他的衣摆，手就被握住，程煜单手微微撑起上身=，回头看着乃棠。

“我看看？”乃棠商量似的说，尾音微微上扬，柔柔的，哄小孩似的。

程煜松开开了她的手，重新趴好，默许了她的动作。

乃棠动作放的极轻，生怕弄疼了他。

程煜的后背很单薄，白皙的背上现在一片红肿，虽然现在是冬天，穿的厚，但是再厚也经不住这样打。

乃棠轻轻地用手摸了摸他背上的伤，“疼吗？”

程煜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背上，烫的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