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最后的客人,乃棠和沈恪在庭院里随意走走。
“为什么忽然就愿意回沈家了?”沈恪其实一直想不明白,这几年沈晟宗一直有提出想让她认祖归宗的想法,可是都被她拒绝了,那么现在又是为什么呢?
“这不是你们希望的吗?”乃棠继续向前走着。
一句话堵的沈恪禁言,好吧,确实是他们希望的。
他跟着乃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花房,这儿离主宅远,一般也只有养花的工人才会在。
乃棠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不知看着什么。
沈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可能是不知道哪个工人的孩子正坐在角落的桌子上看书,是个小男孩,约莫十岁,看起来分外乖巧。
可再怎么可爱,也不至于盯着人家看这么久吧。
沈恪转头看了一眼乃棠,不知道是不是他得错觉,他怎么好像刚才看见她嘴角一抹冷笑。
刚想问怎么了,乃棠就转身离开了。
沈恪压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现在的小孩怎么一个比一个心思难猜。
回主宅的路上,迎面碰上了林管家。
“三爷,小小姐。”昨儿的事他自然也是知道了,主人家的事情自然是容不得他置喙的,所以今日他见着乃棠,也是相当的恭敬。
沈恪点了点头,林管家就先退下了。
方错开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乃棠似云般轻柔的声音,“林管家的孙儿倒是长得乖巧。”
这话却足有千金,几近压得他跪下。
林管家僵硬的回过身,可乃棠却已经走了。
他身体一软,跌坐在路旁。
沈恪还是忍不住问了,“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个孩子是林管家的孙子,我都不认识。”
乃棠看了一眼他,漫不经心的开口,“猜的。”
......
那头沈梨到家,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听到里边物品摔落破碎的声音,宋丽不断得敲门,“梨梨,你开门让妈妈进去,什么时候我们一起解决。”
可是回应她的确实,重物砸门的一震。
解决?怎么解决?乃棠已经出现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才是沈氏集团的公主。
“那我呢?我算什么?”沈梨滑坐在地,十指插入头发,紧紧地拽住,仿佛此刻唯有疼痛可以使其清醒。
良久,她松开手,缓慢的将头抬起扫视着周围,寻找着什么。
她从一地的凌乱琐物之中,勾出一只手包。
看着手里的名片,沈梨露出了一抹冷笑,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沈恪拿着一个牛皮纸包着的档案袋进到沈晟宗办公室的时候,沈晟宗正在擦拭桌面上沈文清的照片。
看了一眼沈恪,又接着手里的动作,“是不是董事会那伙老家伙又有什么动静?”
现在特助的事情已经是由乃棠全盘接手了,沈恪这会儿来找他估计也就只有这事情了。
“您先看看。”沈恪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沈晟宗。
档案带里除了一些纸,还有几张照片。
沈晟宗先拿出照片,内容都差不多,都是楚广德和一年轻女子,“这是什么意思?”
楚广德私生活混乱已经不是秘密,只是沈恪给他看这个做甚?
“照片上的女人名叫江瑟瑟,是之前沈梨的同学,和柔嘉有些过节的那位。”
被沈恪这么一说,他似乎有点子映像了,“她怎么和楚广德勾搭上了?”
“大概和沈梨有些关系,要出手干预吗?”
“去吧,别让她再出现在A市了。”沈晟宗将手里的档案带扔回到桌面,发出一记重响。
“是。”沈恪再次拿起,转身出去。
只是他手刚触及门把的时候,身后的人再次说话了,“等等,先去问问柔嘉的意见吧。”
“是。”沈恪出门。
助理办公室,沈恪找到正在工作的乃棠,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却不料乃棠只看了一眼就重新封好,还给了他。
“江瑟瑟故意接近楚广德,十有八九是冲着你来的,要不要......”
沈恪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乃棠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用做,既然演员已经登台,我们且看着就好。”
这话说的叫沈恪一头的雾水,只是见她也没有再多做解释的准备,他也就只好将好奇收回到心里。
三月下旬,沈恪正式卸去总裁特助一职,倒不是因为要给乃棠让路,就算没有乃棠他也有新的职位要接手。
“沈助理,高升了可要请我们吃饭才是。”秘书处的那些小姑娘围着沈恪,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瞧你,还叫什么助理,是沈经理啦,好不好。”
“对对对,这不是一下子叫习惯了嘛。”
沈恪看着面前这些平时一个个干练十足的小姑娘,这会儿都俏皮极了,倒是显得格外讨人欢心。
“成,地方你们选。”
最后的地点选在了市区的一家日式料理,颇有名气,平日里都是很难预定的。
下午一下班,大家都一齐去了。
这既然是总裁办聚餐,自然是少不得乃棠的。
起初大家知道了乃棠是沈家小小姐的时候,还不习惯。
可是时间久了,发现她这人一点也没有架子,虽说平时都是很清冷的一人,可是站在那儿,就像是午后庭院里静静开放的一株西府海棠。
美人如画,人们又怎么会不爱。
饭席之间,怎么能少了酒呢。
只是沈恪说还得送她们回家,说什么也是不能喝的,众人也就放过他了。
乃棠就没这般好运了,总裁办哪个不是人精儿,劝起酒来更是一套一套。
话落在乃棠耳朵里都要编成了一首曲子,绕的她像是清心寡欲的唐僧进了那盘丝洞。
日式清酒喝起来甜糯糯的,满口米香。
本就是同事,乃棠自然也不会过于拒绝,喝一点倒也无妨。
她自知酒量浅,也不敢贪杯。
上一次喝酒,还是一年前在Z市。
想起程煜,乃棠垂眸看着面前的酒,清澈可见杯底,纯净不见一丝灰尘。
如若世事接这般一眼就可看穿,人大概也就不会这般愁。
可是哪能,这凡尘皆如泥沙浑浊,千结万网,丝丝缕缕叫人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