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须得冷静。”一个身着斗笠的老者从君适的寝宫侧门进来,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显然就是退官已久的韩平庆。他已经从府中暗卫得知了这件事情。府中暗卫与皇宫里的隔墙有耳是有联系的,这也是君适给他的特权。
君适看着韩平庆,仿佛突然间看到了救星。“韩爱卿!”君适连忙招呼着韩平庆坐下来。他扯着韩平庆的衣服,神色狰狞着问:“朕现在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你了,你快告诉朕,朕该怎么办?”
韩平庆有些不耐烦,但他很巧妙的隐藏了自己不耐烦的表情,换上那副笑得慈祥的嘴脸,“陛下,现在这种局势,就是要您冷静下来的时候了。箐篱是我们这边的人,让他潜伏到侯爷府是对我们有利呀!您先不要急着让他去出塞,箐篱说不定可以拿到他反叛的证据。到时候我们再给他杀个措手不及,即便他有再多人敬仰,他也只是一个乱臣贼子。”
有史以来,一个所谓的正人君子,只需要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就可以掰倒。
因为这是习书之人最耻的罪名,而不读书的人往往又以读书人的思想为风向。
韩平庆的话,字字珠玑,每句话都说到了君适的心坎儿上。听罢,君适满脸感激,“韩爱卿,你就是朕的福星啊!当初,朕还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退出朝廷,现在看来,这个身份对你行事更加方便!韩爱卿,现下可有什么需要?朕可以马上给你安排。”
韩平庆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大腹便便的身子动了动,蛮肉横长的脸皮子笑了笑,“唉……今日确实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恩准。”
君适想都没想,“韩爱卿作为朕的军师,有什么要求是朕不能答应的?你说说看,朕马上安排。”
韩平庆在君适耳边耳语了几句,君适脸色大变,“这……韩爱卿,这不太好吧。”
“陛下,您担心什么呢?即便是出了事也是我担着。我现在不是朝廷命官,不会牵扯到陛下您的。”韩平庆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接近成功,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他继续给君适洗脑。
君适顿了顿,最终还是点头了。既然不用牵连到自己,他倒当然是无所谓了。
他轻咳几声,“韩爱卿一定要隐藏好啊,可不要让人发现了。此事过后,还望韩爱卿多多助朕啊!”
韩平庆点点头,满意的笑着,嘴上继续说着奉承的话:“陛下,您爱国爱民,这些年来为百姓做出的贡献,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必太在意一个将死之人。”
将君麒比作将死之人,此言在君适耳中尤为悦耳。君适笑着,“韩爱卿果然深得朕心。天色已晚了,韩爱卿早些歇息罢!”
韩平庆领命而去。
外头风萧萧兮,竹叶相互拍打,似乎在嘲笑这对狼狈为奸的君臣。秋风在低啸,深秋将至。
——
翌日。
箐篱照例是要上朝的,因为韩平庆的缘故,并没有人愿意靠近她问话。
她倒也乐得清闲,只是万万没想到,君麒会在早朝结束之后请她去“聊天”。
君麒身着冕服,千万乌丝不束,那头发又飘逸得很,便随风舞动。他靠在宫门,知道箐篱不喜欢走人多的地方,就在偏门等着。又那么凑巧,箐篱去的不是跟这扇门对称的那边。箐篱是足足看了君麒好一阵子才敢出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