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师以前也会小小的惩罚同学们,那只限于讲过十几遍的题还错的情况,而且只是用竹制的教鞭在手心上抽上两下而已,还会根据每个人情况不同区分对待。这种情况在以前,是被家长们非常认可的。大多数家长并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时间、或者没有能力教孩子学习,所以学校就是同学们的第二个家,出不出息就靠这了。他们往往会对老师说的一句话就是,“老师,没事,错了就罚,该打就打,该说就说,这孩子呀,就交给学校了!”是家长对学校、对老师的深深的信任。周老师总是笑笑,说,“要是打了,你可别心疼。”其实,周老师很少很少这样做,每次必然适可而止,而且会在放学时或者路上碰到家长的时候说上一下“今天孩子又做错xx了,我打手心了。回去你们再跟孩子说说。”家长们也都很认可,同学们也能感觉到老师惩罚下的关心。
可孙老师是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前几天还刚下了雪,出去教室就是大空地,那叫一个冰天雪地。在外面罚站,这几个同学会被冻坏吧。
没等大家有什么反应,文琼英实在忍不住,噌地站起身“周老师,这么冷的天,不能让他们出去冻着。”
班里的温度突然一下,似乎降到冰点之下。开着的教室门不停有西北风溜进来,也盖不过这一句话带来的冷意。
孙老师的脸一下子僵在那里,她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敢站起来跟自己说不行。这世道是要反了吗?
其他所有同学也都在第一时间或者转头惊讶的看文琼英,或者斜眼瞟着文琼英。谁知道是在暗暗为她的勇气叫好,还是偷偷在心里笑骂她“傻瓜”呢。
文琼英直直盯着孙老师的眼睛,没有一丝害怕,也没有任何歉意。
她说“孙老师,昨天是罗素他们组做值日,罗素是组长,也检查了当时都打扫干净了,而且,我也看到了。因为每天我要等隔壁班的张长生一起回家,他们下课晚,我就在教室门口等了一会儿,罗素检查的时候我也在,当时确实地面是干净的。”
孙老师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脸涨得都快发紫了“那你说,为什么现在地上有纸?”
“可能是今天早上谁来的时候不下心掉的吧。这也是有可能发生的,而且昨天好像还有其他同学在教室里晚回家的。不过,大家都不是故意的,现在让王强他们扫干净,不就可以了吗?”
“你说可以就可以?你是哪根葱哪根蒜?”
文琼英真的有点急了。“孙老师,这本来也不是你什么大事。如果真是同学们做错了,您教他们改了就好了。实在不行可以罚站,在教室里。现在外面这么冷,您让他们出去站着,万一冻病了怎么办?”
“文-琼-英,”孙老师哐一声把门摔上,气的浑身发抖“你行,你行,你怎么就这么牛?就你对同学们好是吧?就你聪明,就你能干,就你逞能!好,那课,我不上了,你上吧!”说着她哆嗦着费劲的打开自己摔上的教室门,走出去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小孩子们,谁见过这阵仗,有几个胆小的都快哭起来了。
文暄妍在旁边看得出,孙老师或许只是今天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借题发挥撒撒气罢了,后面让几个同学出去罚站也不过是诈一诈他们,让他们推个人出来背锅,让她这个老师在全班面前有台阶下而已。可是,偏偏被文琼英给搅和了。别说台阶,她那是直接给孙老师平地起了一座华山,等她跳崖吧!孙老师能不生气?
诚然,这个孙老师真的不对,可文琼英的处理方法是不是太过于刚直了!文暄妍有点无奈,她自己这宁折不弯的性子,怕是不好改啊。
楚雅南一见孙老师被气走了,先站起来指责“你们做值日的,没扫干净,凭什么连累我们上不了课啊!”
罗素扭头恶狠狠看她“你给我闭嘴!我们扫干净了地的。”
曹晓华低低的哭起来。
楚雅南昂着头道“哼!现在地是脏的,老师不满意了。你还这么横!罗素,你有理吗?”
“有没有理,关你屁事!”
文琼英一直傻在那里,她从没想过会把事情搞成这样,她也不明白,自己都能看的很清楚的道理,为什么孙老师就发这么大的火?而且自己一开始的态度挺好的呀,怎么老师跟炸了毛的刺猬一样,差点爆炸啊!好吧,后来自己的声音好像没那么平静了。哎呀,一团乱。
但文琼英始终坚信,自己没有错。
班里的同学已经开始吵起来,有的说值日生该罚,有的说不该罚,有的说文琼英多管闲事,让他们出去站着就好了,有的坚决维护文琼英,说她做的对。纷纷扰扰。
她也不去制止同学们的吵闹,她的大脑好像真空了。
脑子里的黑衣少女和白衣少女也有点不知所措。
她俩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说话。
最后黑衣一扒拉头发,甩一下脸,“哎呀!憋死我了!琼英,我觉得你做得对!就该这样。”
白衣“可是,老师好像气坏了。怎么办?真不上课了呀?”
黑衣“不上就不上,怕什么!”
白衣“那怎么行!”
黑衣“有什么不行的!”
白衣“孙老师会不会叫家长?”
黑衣“孙老师自己就没理,叫家长怕什么!”
白衣“可是…”
黑衣“可是什么!”
白衣“可是,现在怎么办?”
黑衣没了辙,摇摇头。
文琼英第一次感到了迷茫,自己到底做的是不是对呢?自己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