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以西，有一民风豪烈的国度羌。羌作为一族，有着非常多的分支，各自统治。如黄牛羌、青牛羌、西羌、冉駹羌、青衣羌等等。羌族以战死为吉利，以病故为不详，一个很狂猛的民族。同匈奴、突厥等族一样，常年征战，窥视富饶的中原大地。

羌国全名胡羌国，暂为所有羌族的本族，统掌后秦、楼兰度、吐蕃等国。再向西，便是被称作人类禁区的十万大山。

胡羌信胡佛，被中原称之为藏教，羌王后时同时也是这一代达赖，他的庙宫就建在十万大山边外，相对于人类的战争来，这个位置，最安全。

达赖在羌语中，意为大海，寄托着无数代羌人对生活的梦想。

羌王后时在庙宫中，对着沙盘不停在比划着什么，时不时敲敲自己的脑袋。

旁边一位庭帐发苦道：“大王，红土高原不能不管呐。”

左帐权衡了一下，道：“难道要再次联合匈奴？”

后时闭上眼长叹一口气，到底该怎么做，他也不知道。他很羡慕中原大陆，将帅之士、王佑之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笑中原皇帝一点不珍惜，各种卸磨杀驴，左右权衡。换做自己，宁愿用这整片江山去换那些人才。

羌人不同于匈奴，虽然共同被中原贬称为胡人，但羌人是个更为古老与文明的民族。也同中原一样，基本不会与匈奴联合。

正想着，外面突然黑了，闪着些迷蒙的红光。后时有些发蒙，好像听到些许鸣叫声。赶忙走出屋外，身后跟着那些帐王。

上，幕一片漆黑，太阳也不见踪影，只有九只庞大的红色大鸟飞来飞去，不时鸣剑那声音很悦耳，像是大道在欢愉。

左庭帐摸了把震惊的脸“大王！这是凤凰吧？祥之昭啊！”

后时没急着喜出望外，对右帐道“赢氏都没有过这种祥瑞征兆，不寻常，拿我袈裟来，见礼！”

“对对对！”右帐明白过来，跑着去了。

一众帐帅面色激动，拜倒于后时脚下“大王祥瑞！”

那九只凤鸟光影，不知多高，发出的红光那么的鲜艳，像是娇艳的花。它们是那样骄傲，始终昂着头颅。它们是那样美丽，长长的凤尾像绸带一样运动。它们像在舞蹈，像在传道，像在下达大道的恩典。

后时披上袈裟，独行于前，做着最高的供奉仪式。不远处已经开始了祭祀大典，动用军队将成群的畜牧宰杀。洁净无暇的庙堂高殿，已是遍地血腥。

“歌颂吧！歌颂我的未来！歌颂羌的时代！”

九只凤鸟的飞行絮乱却有着规律，赏心悦目，最终聚集一处，向下俯冲而来。每一只凤鸟，都比这片宫殿群更大。临近地面时，它们绽放出最后一抹红光，啼出最后一声鸣叫，刺得众人闭目，震得众人封耳。

睁开眼后，色恢复正常，青，白云，大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后时甚至怀疑刚刚做了一场梦，不过看周围忙碌的军队，遍地的血腥，证实着刚刚发生过那一幕。

“祭祀不要停。”后时解下袈裟，吩咐左右带来帝王羽冠，带着众人回殿“走，继续研究军备。”

进屋后，刚刚坐下，殿门外出现一侍内，躬着身子踩着极快的碎步来到后时身前，不待话，先是做完一套见礼后才伏着身子道：“大王！昭王妃降子！”

“生了？”后时更加喜上眉梢，起身推他一把就要他带路去见儿子“快走快走！”

侍内面色有些发苦“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快走！”

着不待侍内跟上，甩开一屋国家大事，独自飞奔而去。将帅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笑意。他们的王，劳碌那么多年，终于有后了。可那侍内面色更苦了，哭丧着脸踩着碎步追了上去。

昭王妃原为一位卖茶女，在这羌族土地上，茶是很珍贵的东西。但相对于其他王妃来，她的出身并不出色，却是陪伴后时最久也是最得宠的一个。

就如她的寝宫，正是后时的寝宫。后时很快来到了这里，没有去理会那些宫娥女僧，也没先去看儿子，直接来到昭王妃的床前。

昭王妃已经被吓昏了过去，后时还以为她是累的，当下坐在床边心疼地捧起她的手，又是激动，又是愧疚道：“辛苦了，九儿，辛苦了。”

房子里站着十数位宫娥，一个花婆，那侍内也踩着碎步赶来了。宫娥们求助的看着他，他摇摇头，示意暂时不要话。

“九儿，我不是不在乎你啊，你也知道嘛，我是王，有很多事的。”后时帮她理顺凌乱的秀发，很温柔地道：“我早就为我们的孩子取好了名字。就叫姚符怎么样，我会让他成为顺位王子，给他最好的宠爱，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九儿，你等着，我要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我要让族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肥美打的中原，我要让你成为这下最贵的女人，我要让这下，成为你的后花园。我……”

后时发现周围的人有点不对劲，他问道：“怎么了？”

宫娥们摇摇头，没敢话，后时走到侍内面前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

侍内低着头，仍旧是不话。后时的一颗心提了起来，心问道：“我儿子呢？”

侍内低着头指了指花婆的怀里，后时立刻上前抱过了襁褓，花婆伏着身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后时打开襁褓，宫娥们和侍内立刻跪伏，他抱着儿子静静看了一刻钟，又一刻钟，没有言语，没有表情。

后时长长叹了一口气，身形变得有些迟暮。

“我一心向佛，一心向仁。我故意住在十万大山外，自认自己的德业可保家人安生，可震魑魅魍魉。我以为它们不敢乱来，甚至不敢出来，不曾想……因果因果，谁的因，谁的果。大道啊，这是您让我付出的代价吗？”

跪在地上的侍内终于话了“大王息怒，还有整个族群依靠着您。”

后时让他起身，将怀中的襁褓递给他，最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昭王妃。

“我生不出这样的子嗣。把它扔进十万大山喂狼，把她……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