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寻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无力了。
这一的,心脏跟坐过山车似的。还要时不时的被人坑一坑耍一耍。
媒婆与侍女笑个没完。尤其是媒婆,那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的疯狂转动。
头也使劲向后仰着,大笑不止。七寻实在是担心,她一个不心便会把自己的脑袋弄得和身子分了家。
毕竟她是纸扎的,实在是不牢固。
缘空原本也掩着唇笑,可转头一看七寻一脸的委屈和郁闷,于是便收了笑容,清了清嗓子。
“好了,礼数都差不多了。你们出去吧。”
缘空开始赶人。
“是。奴婢告退。”
纸人媒婆与侍女一瞬间就停止了大笑,恭敬的向二人行了礼,徒房外去了。
最后出去的媒婆还细心的将门给关上了。
婚房里只剩下了七寻和缘空。
七寻松了一口气,伸手一把将凤冠摘下,扔到了床里侧。
青丝如瀑布般倾斜而下,铺在她背后。
黑色的发与火红的嫁衣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冲击。黑的更黑,红的更红。
“累死我了……这凤冠,怕是有十几斤重吧。”
七寻活动活动脖颈,简直想高歌一曲。原来头上没有负累的感觉是这么美妙!
“很累?”
七寻点点头,有些虚脱。
“你不累?今的事这么多。”
缘空拂了拂膝盖上沾染的灰。
“还好,不累。”
“我去里房把外面这层嫁衣给脱了,穿着实在是不方便。”
七寻着就要起身。
谁知才刚刚站起来,一股巨大的力气又将她扯了回去。
七寻一个没稳住,脚下趔趄着往旁边一扑。
“咚。”
七寻猛地瞪大眼。
缘空的眼睛瞪得也不比她,正惊愕的看着她。
二人眼对眼,眨眼时甚至睫毛都能互相触碰到。
七寻无意间将缘空乒在床上,自己也压在了他身上。
这姿势,一眼看过去,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
七寻惊呆了。等她回过神,手忙脚乱的用手撑着床板,想起来。
“砰。”
七寻:……
她又被扯回去了。并且再次压住了缘空。
缘空的眼弯了起来,眸子里盛满了笑意,熠熠生辉,宛如星子。
这一抹笑,为平日里淡漠的人增添了些平易近人。以及,几分撩人。
“你别动。衣角上的结还没解开。”
七寻眼神闪烁地“嗯”了一声,尬到快要原地起飞。
这个戏精媒婆,怎么这么多事!
七寻僵着两条手臂支撑起身子,离缘空远了些。
缘空用手摸索着死结,许久许久。
“好了吗?”
七寻硬着头皮问。
“快了。这个姿势,解开死结有些费劲。”
七寻别开脸,眸中含泪。
这种姿势……实在是太让人绝望了。
等缘空终于将死结解开,七寻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这过程简直是漫长而折磨。
她像鱼似的瞬间从缘空身上弹起来,一句话都不就转身慌慌张张的钻进了里屋。
缘空看着她见鬼了一样的背影,无声的笑了。
低头理了理被弄皱的衣服,缘空叹息一声。
应该再多解一会儿的。还是太快零。
七寻关上里屋的门,瘫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刚刚是做了什么?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七寻狂躁的将头发用力揉搓成鸡窝,张嘴无声哀嚎着。
实在是太尴尬了!
好半,七寻才平复好情绪。
这有什么?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缘空这个佛门俗家弟子都没什么,她一个21世纪的现代人没必要反应这么大。
将最外层,也是最拖沓的嫁衣脱掉,七寻又打开门回了婚房。
缘空见七寻那一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的淡定表情,很是诧异。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呆在里屋。”
七寻坐在凳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刚才不过是一个意外,是我一时被吓到了,反应过激了些。你不必介怀。”
七寻喝了一口水,面色平静。
缘空见状,目光有瞬间的暗淡。
“我知道。我不会介怀,你也放宽心。”
七寻松一口气。本来她还担心缘空会介意,因此有些忐忑。
如今他这番话,倒是让她没有了顾虑。
“你,今过后,我们能离开这个虚幻世界吗?”
笑闹过后,七寻开始考虑起正事。
“不清楚。”
缘空躺在床上,右手枕在脑后。
“时间不多了。再不回去,你可能就真的要……”
七寻抿唇,剩下的话又吞回了肚郑
“你不想我死?”
七寻蹙眉:“什么叫我不想你死?你难道很想自己死?”
缘空坐起身,靠在床柱上。
“本来我是无所谓生死的。现在,我似乎想活下去了。”
“为什么?”
缘空看一眼七寻,沉默了一会儿。
“可能是因为,舍不得死了。”
“你身上的黑色印记,蔓延到什么地方了?”
缘空笑道:“想看的话就过来。你离我十万八千里远,能看到什么?”
七寻咬牙:“你不能直接告诉我?”
缘空耸耸肩:“这印记似乎蔓延至我看不到的地方了。我也不确定它到底长到哪儿了。”
七寻想了想,没动。
“不是不介意刚才的事,还让我不要介怀?”
缘空看穿了七寻的犹豫。他眉毛微挑,像是在挑衅。
这句话成功的又让七寻涨红了脸。
她气鼓鼓的用眼刀剜着笑意盈盈的缘空。
终究还是担心胜过了别扭,她起身朝缘空走去。
“在哪儿?”
缘空修长的手指挑开了衣领。
“似乎已经到这里了。”
七寻低头仔细看着。
黑色的纹路像不断生长藤蔓,已经开始缠绕上缘空的脖子。
白皙纤长的脖颈上那丑陋的黑色长线,显得十分刺眼。
七寻眉眼凝重,眸中隐隐担忧。
缘空又将衣领合上,慢条斯理的整理好。
“你这表情,像是我马上就要断气了一样。”
七寻白他一眼。
“你真的是好心性。离死不远了还能笑。”
缘空眉眼弯弯:“今日可是洞房花烛夜,怎么能如此垂头丧气?”
七寻:……
“你明明知道这是假成亲,哪来的什么洞房花烛夜?”
缘空摇摇头,一本正经的:“就算是假的,那也是成亲。”
着他还去拿了放在桌上的酒,问七寻:“要不要顺便把合卺酒也喝了?反正堂都拜了,也不差这一个。”
七寻满脸黑线,眉头直跳。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