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阜屿从前并没有和北朝的凌亲王有过交手,然而后者实在是凭着凶名闻名遐迩,萧阜屿当初作为北境大营的掌权将帅之一,立志要在北境做出一番事业,俗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自然不会松懈,甚至还花了一定的心思去调查了解这位潜在的敌方对手。
凌亲王,燕叙,北帝第六子,珞珈贵妃丘穆陵氏所出,外祖家乃是鲜卑贵族。以运兵帷幄出其不意而扬名,亦以嗜血残暴之凶名立威,在北帝未立储君的背景下,他一直都被认为是热门人选,唯独让他受些非议的就是他无仁君之相、出手即溅血、从不宽宥身边人,甚至连假作和善的工夫都懒得花费。
谢怀年对于这件事情的评价倒难得客观一次。
“也不能这样凭借一家之言就去判断这凌亲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啊。就这份消息我停下来,用来描述凌亲王的词语,跟外界谣传着拿来形容你的那些话也差不了多少吧,都是什么凶神恶煞,一拔剑就像是人性完全退化回去似的,可你根本就不是那样子的人呐。所以依我看,这番话也就一半信一半不信吧。”
然而萧阜屿去见慕洛琏,后者却不是这样安心与他作答的。
慕洛琏抿唇摇头,放下手里的茶盏显出几分忧心情绪:“应当是有些可信度的。表舅舅一家脉系上追溯有在连城任职的武官,曾是身临过那凌亲王指点纵横的战事的。此人实在是杀神附身,据言即使是面对着血流漂杵之境依然能满脸轻放笑意毫不在乎,像是那种久在畜牲堆里打滚而沾染满身兽性的狂徒,血腥气重得能止婴孩夜啼,然毫无皇室子弟的涵养气度。”
慕洛琏还:“父亲虽在清河郡,但心中始终记挂着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若是陛下征召,他必然是要毫无怨言提起刀剑纵马上任的。凌亲王此人,一直以来都是梗在父亲心中的那根刺。无论如何,他同时还是丘穆陵氏的外孙,若是真随了丘穆陵氏那位传奇将军阿暮勒的半点儿性情,只怕已经是棘手的麻烦。”
因此在掌握了这些情况的前提下,当皇帝问萧阜屿关于北境大营的将帅人选建议的时候,他还是第一瞬间就想起了威北侯府的人。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出口,一方面是他知道威北侯府与皇帝之前那些不能被摆在明面上谈及的龃龉往事,另一方面也是心安理得因为昭阳这一边与威北侯府的亲缘关系而刻意避嫌未提。
他知道皇帝这些日子以来像是重新被人提醒过什么事情似的,对昭阳的关系也不像之前一段时间那样亲厚慈爱。昭阳从未和他提过其中到底是有什么变故,毕竟她似乎只是把他当作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是他也没什么问题,而如果换做其他人来作她的丈夫,同样不会对她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她向他全然封闭着内心,他也顾忌着她的感受而没有去再三试探。两个人像是莫名其妙达成了默契似的,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往下过着平和的生活,似乎这些阴谋诡诈的事情从未环绕在他们的身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