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听的入迷,问道:“羽哥,这歌声很好听,感觉唱歌的是两个孩子。”
张羽微微点头,便大步循声而去,没走几步,见到远处山路上,确有两个十四五岁年纪的孩,背着箩筐,一蹦一跳唱着山歌下山。
翠跟了上来,打眼一瞧,只见两个男孩一般模样,是对双胞胎,穿着同样白色的袄马甲,露着肩膀胳臂,头上扎个辫子,摆来摆去。
待距离近些,只见二孩眉目如画,肤色俏白,可伶可俐。
这模样,若是换上女孩的服饰,倒看不出是两个男孩。
翠扯着张羽的衣袖道:“羽哥,你看,好俊俏的娃娃,还是一对双呢。”
这还是张羽头一回见到双胞胎,不想这世上还有长相一模一样之人,深觉有趣,一对眼珠盯着二孩看个不休。
那两个孩见到羽翠二人,停住歌声,眼睛眨巴眨巴,也在看着二人。
翠见二孩生的可爱,跑上前去,笑着问道:“你们可是双生兄弟?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那二童盯着翠,却不答话。
翠微微一怔,心想:“是了,他们应该是听不懂我的话。”便道:“哎呀,忘了你们不懂汉语,这可不妙,姐姐还想问你们歌中唱的什么意思呢?”
右边的童道:“谁我们不会汉语?”
翠听他竟会汉语,拍起手来,道:“太好啦,你们会汉语,那……刚才怎么不答姐姐问话?”
左边的童道:“我们兄弟又不认得你,不答你话,那又如何?”
翠微微一怔,心中寻思:“这两个娃娃嘴巴还还挺厉害,起话来倒像是大人。”
再一看,他们背后的篮子里空空如也,不知是砍柴还是采药,不定是没什么收获,是以心情不好。
翠转念一想,感觉不对,若是他俩心情不好,怎地一路唱着山歌,蹦蹦跳跳?
这时,张羽也走到二童身前,距离近了,心中忽生出异样之感,那种感觉不清道不明,不是不祥的预兆,但却也不是什么欢喜的感觉。
那二童见了张羽,似乎也有异感,不觉退后一步,对望一眼,随后两双眼睛一直凝视张羽,似乎若有所思。
翠看出了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便低声问张羽道:“羽哥,怎么了?”
张羽摇摇头,只是盯着二童。
右边的童道:“你们进山干嘛?”
张羽道:“我们要去龙潭。”
左边的童道:“去龙潭干什么?”
张羽道:“去找冰火龙。”
那二童听了,对视一眼,露出诧异神色,齐声道:“找冰火龙干嘛?”
张羽刚想答话,翠一把将他扯住,道:“你俩先告诉姐姐,谁是哥哥,谁是弟弟,我们便告诉你们。”
右边的童不理会翠,对张羽道:“你莫不是想要龙鳞吧?”
张羽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右边的童微微一笑,左边的童道:“底下,十个寻冰火龙的,有九个是想得龙鳞的。”
张羽不知他的是概数,打个比方而已,便问道:“那剩下一个呢,是想干嘛?”
二童被他一问,哑口无言,一齐道:“不知道。”
翠见二童气鼓鼓的模样甚是可爱,起话来,虽一左一右,异口同声时亦是十分默契,看来是兄弟情深,心有灵犀。
翠在怀中摸索一阵,掏出两块糖来,那糖是东都洛阳城有名的徐福记家的,香甜可口。
翠一手递出一块,道:“姐姐有糖,给你们吃,一人一个,不要抢,拿着吧。”
二童接过糖块,互看一眼,塞在嘴里,只觉甜如蜜糖,十分好吃,不自觉笑了起来。
翠道:“这回可以告诉姐姐,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了吧?”
右童道:“我们不分大,今我作哥哥。”
左童道:“明我作哥哥。”
翠听了,眉开眼笑,直呼有趣有趣。
二童吃完了糖,对翠道:“姐姐,你是和他一起找冰火龙吗?”
翠道:“是呀,怎么啦?”
右童道:“那你还是快快下山吧。”
左童道:“不要陪他前去送死。”
翠闻言,一脸愕然,看了一眼张羽。
二童完,拉着手,从二人身旁穿过,再次唱起山歌,蹦蹦跳跳下山。
看着二童就这么离开,翠和张羽皆感莫名其妙。
翠道:“这一路上山,未见人烟,这两个娃娃是住在哪里?”
张羽凝神看着二童的背影,心头有种无以言的异样感觉。
翠还没和两个孩童玩够,怅然道:“要是以后能生两个这般的娃娃,该是多么有趣?”
完此话,忽地想起张羽就在身边,脸上一红,暗自偷瞟张羽,见他似乎并没听到,略微宽心。
二人继续前行,翻过一座山包,只见山草华发,野花盛开,花草香气沁人心脾。
约摸又走了两里地,翠喊累,二人便找一处平整的草地坐下,喝水休息。
刚歇息一会儿,忽见前路上两个人影向这边走来。
张羽和翠定睛看去,只见远处林中走出的竟是两个妙龄女子。
更奇的是,那两个女子又是双胞胎,竟是一对双生姐妹。
二女走到近前,只见她们翠袖轻摇,蛾眉粉面,竟是花容月貌,国色生香。
翠见到二女,不免有些呆了。
翠虽心高气傲,绝不是服软认输的性格,但是此时见了二女,心下亦不得不承认,若论美貌,自己远远不及。
那二女见到张羽和翠,停下脚步,睬了二人一眼,拔脚便走。
忽地,张羽心头又生出适才那种异样感觉,不免多看了二女一眼。
翠见她们神色倨傲,张羽又不停盯着二女看,心头有气,声对张羽道:“常言道:山高必有怪,岭峻定生精,看来是真的。”
这话传到二女耳里,当即转过身来,站在张羽翠面前。
左边女子冲着翠道:“你谁是妖怪?”
翠本以为自己话很声,二女应该听不见,不想她俩耳朵居然如此灵敏,有些理亏,默然不话。
右边的女子见翠沉默,不依不饶道:“喂,耳朵聋吗?我姐姐问你话呢。”
翠见二女有些过分,猛地起身道:“嘴长在我身上,想怎么便怎么,你们没缘由生什么闷气?本姑娘又没点名道姓,又没指着你们。”
张羽见三人吵了起来,只得站起身来。
双生姐妹见张羽起身,似有保护翠之意,姐姐便对张羽道:“原来是有靠山,怪不得敢随便骂人。”
翠道:“既然你们是人,不是妖精,干嘛怕人?”
妹妹道:“人言可畏,这世上,妖鬼杀人都是传,人言杀人却是比比皆是。”
翠听这话似有禅机深意,细细一品,倒是无言以对。
那姐姐问张羽道:“荒山野岭,你们坐在这里是为何?”
张羽道:“我们要去龙潭,在这休息一下。”
妹妹问道:“想必定是去龙潭送死。”
翠闻言不悦,驳道:“你会不会话!”
姐妹咯咯一笑,不理翠,互相挽着胳臂,款款而去。
忽然,一条手臂粗蟒蛇从草丛中窜出,张着大口,冲着二女便咬了过去。
时迟,那时快,张羽眼疾手快,一个纵身上前,抬脚踩住蟒蛇,伸手死死扣住蛇躯。
二女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退后数步,花容失色。
那蟒蛇突然被人摁住,回头就咬,好在张羽身手敏捷,伸手抓住蛇颈,两只手用力一拧,斗然将蛇头血淋淋拧了下来!
掉头的蛇身兀自乱动不已,过不多时,血流大滩,不再乱动,像一团麻绳般了无生气。
那二女见张羽杀蛇的手段,都有些目瞪口呆,互看一眼,眼神中闪过复杂神色。
翠急忙跑到张羽身边,挽着张羽手臂,吃惊地盯着地上的死蛇。
那双生姐妹走前两步,向张羽道了声谢,感谢他第一时间出手,不然势必有一人会葬身蛇口。
虚惊一场,有惊无险,二女重又转身离去。
临走之前,二女还向张羽飞了一眼秋波,张羽不解其意。
翠看在眼里,一跺脚,将水袋掷在地上,溅了些水在张羽裤腿,气得满脸通红。
自打见了那双生姐妹后,翠便不再搭理张羽。
两人歇了一会儿,继续启程。
翠走得极慢,边走边踢路上的石子,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嘀咕什么。
与其她在走路,不如她在踢步。
张羽走出老远,回头一看,只见翠落下很远,无奈又得等她。
翠走到近前,张羽道:“你怎么了?为何走的这么慢?”
翠道:“嫌我慢,那你自己去龙潭啊,为什么等我?”
张羽长叹一口气,转身就走,走一段路,就要等一下她,走一段,等一下。
两人越走越高,气越发寒凉,道路越发崎岖陡峭。
很多地方张羽可以过去,翠却是难行,只得张羽搭把手,连拉带拽才能二人齐过。
又爬了一段,忽地面前出现一条窄涧,将两边的山割裂开来,那窄涧极深,若是不心摔下去,势必粉身碎骨。
张羽轻轻松松一跃便跳到对面,但是翠颤颤巍巍站在涧边,瞧着深不见底的深沟,听着隐隐约约淙淙水声,双腿直发软,最后竟一屁股坐了下来。
张羽站在对面道:“你过不来吗?”
翠坐着不答,心想他明知故问,分明是在消遣自己,双眼竟流出泪来。
张羽无奈,只得跳了回来,站在翠身前,道:“你怎么又哭了?”
翠呜呜咽咽道:“大不了摔死,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人心疼!”
张羽不太听得懂他什么,只能安慰道:“有我在,怎么会让你摔死?来,我背着你过去。”
着,半蹲下来,作势要背她。
翠嘟囔道:“谁要你背,大不了摔死。”
嘴上虽这么,但是语调已不如适才那般生气。
张羽再笨,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大概摸出了翠的脾气,总结了一个浅显的规律,只要她生气的时候,但凡不要,其实就是想要。
于是,张羽便装作没听见,道:“快来吧,色不早了,这附近没有山洞,不好过夜。”
翠不起身,问道:“刚才你为什么直勾勾盯着那对姐妹?是不是觉得她们漂亮?你实话。”
张羽道:“我不懂看漂不漂亮,只是觉得她们奇怪。”
翠疑惑道:“奇怪?哪里奇怪?”
张羽道:“我也不知道,她们给我的感觉,和那两个双生男孩的感觉一样,见到他们,心里有种不出的奇怪。”
翠关心道:“那是好的感觉,还是不好的感觉?”
张羽道:“不上好,也不上坏,我不上来。”
翠知张羽不会撒谎,见他不是见色起意,心里欢喜,便道:“那好,我上来了,你可不许嫌我沉。”
翠趴在张羽背上,只觉张羽的背部宽厚结实,仿佛趴在一块巨岩之上。
张羽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钻进鼻子,登时让她想起那日铜雀楼的一幕,顿感双颊发烫,心头鹿撞,无比甜蜜幸福。
翠正自恍惚,忽听得张羽道:“好啦,你下来吧。”
翠脱口道:“这么快?”
张羽道:“怎么,你不想下来吗?”
“没有没樱”翠急忙道。
翠站回地面,急忙整理云鬓衣衫,张羽回头看她一眼,她低着头不敢看张羽的脸。
张羽见她消气了,微微一笑,道:“翠,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今后你可以想什么就什么吗?猜你的想法,我觉得很累。”
翠听了,白了他一眼,道:“谁叫你猜了,不许猜,本姑娘想什么,不许你知道。”
张羽无奈,苦笑道:“好。”
太白山上黑的早,二人怕晚间无落脚之地,急急赶路。
奈何走了五里多路,越发黑了,却一处山洞石窟都未寻见。
翠走得两条腿都酸了,实在是走不动,索性一屁股坐在草堆上,一边捶腿一边道:“不走啦,不走啦,再走腿都断了。”
张羽无所谓,对他来,睡在露和睡在山洞,本无甚区别,实在没地睡觉,随便上个树,也能对付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