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取出些干粮,两人胡乱吃了。
张羽拾了些干柴,准备生火,翠忽地指着远处道:“羽哥,你看,那里好像有个人家。”
张羽凝目望去,隐隐约约见到灯火,心头一喜道:“咱们过去看看,不定可以借宿一宿。”
翠不似张羽般单纯,拉住他道:“羽哥,这深山老林的,怎会住有人家?”
张羽答不上来,只是微微摇头。
翠想起那双生的哥俩和姐妹,越想越奇怪,道:“之前听姐过,有些人为躲避战火,躲入深山老林,过着悠闲的世外生活,前朝有个大诗人还写过一篇文章,叫作桃花源记,专世外桃源的故事。”
张羽听有故事,急忙让翠来听。
于是翠便将桃花源记的故事大概讲了一遍。
张羽听后悠然神往,拉起翠道:“走,咱们去瞧瞧,看看是不是世外桃源。”
有张羽贴身保护,翠自是不怕,略一迟疑,便随他一起前往。
二人披荆斩棘,一路穿林而过,来到房前。
只见面前是个农家院,比张大虎家院子稍大一些,四周篱笆围起,共有四五间木屋,烟囱冒着烟,屋内有人声传出。
张羽迈步就要入内,就被翠一把扯住,张羽疑惑地盯着她,翠道:“这是别人家,咱不能无礼。”
张羽点点头,知道翠言之有理。
翠清清嗓子,冲着门里叫道:“请问有人吗?”
叫了三声,见屋内走出一老婆婆,手拄着一根弯头拐杖,慢腾腾走到院门前,向张羽和翠看了一眼,问道:“二位有何贵干?”
翠见这婆婆少也有七旬上下,两鬓如雪,瘦弱伶仃,满脸都是荷叶褶,便将来意了,问她能否借宿一宿。
那婆婆听了,哈哈一笑,嘴里牙齿零星几颗,把二人请了进来,嘴上呼唤着老伴。
张羽和翠二人进得院来,见院中不种菜,不养鸡,连干柴都不见一根,却拴着两匹白色骏马。
那马通体雪白,双眼如灯笼版炯炯放光,神骏非凡,羽翠二人心下好生奇怪。
张羽一见那两匹白马,便高胸走了过去,左看右看,喜欢不已。
这时屋内又走出一老公公,应该是那婆婆的老伴。
婆婆和他了借宿的事,那老公公哈哈大笑,似乎十分高兴,走到翠身前,道:“我们家里,已经几十年没来过外人啦,你们当真是稀客啊,赶紧进屋吧。”
翠见他一头鹤发,年纪和婆婆差不多,手上也拄着一根拐杖,倒是比婆婆的精致,拐杖头是个龙头的形状,雕工精湛,帷妙唯俏,看着应该不便宜。
那婆婆见张羽盯着马儿不挪步,便对他道:“伙子,进屋喝口水吧,这龙马又没长翅膀,飞不了。”
张羽和翠进得屋去,只见屋内陈设俭朴,甚是整洁,东面墙上绘着一副长画,是群龙戏珠,十多条龙红白相间,盘绕在一起,正在争夺一颗明珠。
屋内点了檀香,闻之令人心静。
张羽看那龙图看得出神,胡乱喝了口水,道:“一共画了十六条龙,白色的八条,红色的八条。”
张羽不,翠还没注意,向画上望过去,微微一数,还真是。
婆婆笑道:“伙好眼力,老身对着这画几十年了,都没数清楚上面究竟几条龙。”
那老头道:“听二位口音应是中原人士,怎地行到此处?这是要取道往哪里去啊?”
张羽刚要去龙潭,被翠在桌面下摁住,翠微微一笑道:“公公婆婆,您二老怎会住在这里?院里怎么还养了两匹马?这山路险峻,养马何用?”
那老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老两口并非本地人,祖上原是药材商,专在这山里挖人参贩卖到中原。
后来胡人乱华,先祖便举家搬迁簇,但那契丹、靺鞨族人太过凶悍,时常劫掠我们,实在无奈,只得搬到这山上居住。
幸好山上物产丰富,倒也饿不着。
至于那两匹白龙马嘛,是我家孩子近期在山中驯服的,硬是拖了回来,是好看,非要放家养着。”
翠道:“您家孩子?”
那老头慈和地看了一眼婆婆,道:“我俩膝下原有一子,不过和儿媳亡故多年了,却有一双孙子,一双孙女,孙子十三岁,孙女十八岁,都是双生。他们今早刚刚下山,不知二位遇着没有?”
张羽道:“原来他们是您孙子孙女。”
婆婆道:“你们见过面了?呵呵,怎么样,老身的孙子、孙女是不是特别俊俏美丽,招人喜欢?”
翠越听越奇,越发觉得这家人古怪,问道:“这山里猛兽多,路难走,您那一对孙女也就还罢了,可是二老放心让两个孙子独自下山?”
那老头微微一笑道:“那两个娃娃,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上蹿下跳,哪里会听我们老人家的话哟。”
那婆婆附和道:“就是的,他们两个下山还好些,不然在家里憋着,非把咱这祖屋拆了不可。”
翠环视一圈,见这木屋崭新,不像是建好多年,一溜木柱感觉都是新的,心下更奇。
翠道:“山下没有人烟,你孙女她们下山作甚?”
那老头和婆婆相视一眼,略一沉吟,婆婆道:“女儿家的事,老身和爷爷也不好多问。”
翠越听越古怪,总觉得这家人里里外外透着邪气,心里不住寻思:“难不成这一家人真是妖精变的?”
不过到现在为止,这家人都没对张羽和翠表现出任何恶意。
虽然在无为宫老君殿上,翠曾见到独目化身为魔,但是妖精一事实在太过离奇。
看面前二老面色和善,谈吐儒雅,怎么也无法将二人与妖邪相提并论。
二老回答完张羽和翠的问题,主要是翠的问题,之后便问二人千里迢迢来这太白山做什么。
张羽老老实实了前来的原因。
那老头皱着眉头问道:“伙子,你为何要那冰火龙麟?可是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张羽道:“因为一本医书上,冰火龙鳞可以治好跛脚,我爹的脚跛了,我想帮他医治。”
二老听了,互望一眼,老头又问:“那你爹的脚是怎么跄?跛了多久了?”
张羽便将张大虎跛脚的原因,时间长短等如实了。
老头点点头道:“即是如此,应该还有得医治。”
张羽和翠听了,心头一喜,张羽急忙问道:“伯伯,您也知道冰火龙鳞可以治疗跛脚?”
那老头闻言似有不悦,道:“冰火龙鳞乃绝世神药,别是跛脚,就算是把整只脚砍下来,服下冰火龙鳞后,都能长出一只新足。”
张羽并未怀疑,翠似有不信,道:“是不是真的?伯伯你可不要诓我们。”
老头道:“哼,别的不敢,不过这冰火龙之事,老身还是清楚的,咱家祖上在这生活了几百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翠立即道“那冰火龙长什么样?”
老头刚要话,被婆婆在桌底下踹了一脚,立即住口。
婆婆道:“成什么冰火龙冰火龙的,也不知这世上真有假有!男人呐,就喜欢胡吹大气,没影的事得幻乱坠。
丫头啊,婆婆可要告诉你一句经验之谈,宁肯相信这世上有鬼,不能相信男人一张嘴!”
翠听了,咯咯直笑,接着瞥了张羽一眼,就连老头听了,亦跟着一起哈哈大笑。
四人又了一会儿话,东拉西扯,没什么重要。
见色不早,二老问二人是睡两间房还是一间房,翠害怕这家古怪,便一间房。
二老给张羽和翠安排下厢房,点上灯,便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翠见二老走远,把张羽扯到角落里,低声道:“你觉不觉着他们古怪?”
张羽道:“是有些古怪。”
翠道:“是吧,你也感觉出来了,那怎么办?我们是住在这里,还是离开?”
张羽尚未回答,翠转念一想,又道:“不行,若他们要对咱使坏,咱们睡在外面一样危险。”
轮到张羽反过来问她:“那如何是好?”
翠白了张羽一眼:“关键时刻,你半想不出个主意来。”
张羽挠挠头,歉然道:“我脑子笨。”
翠沉吟半晌,然后道:“这样,昨晚你在洞口守了一夜,没睡好,今换我守着,你去睡觉,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立即唤你起来,可好?”
张羽道:“我没事,你去睡。”
翠见他神色诚恳,心头一暖,目光中自然露出柔和神色,伸手推着张羽到床边,道:“不要,今晚你去睡。”
张羽没办法,只得躺到床上,合衣而睡。
翠见他睡下,微微一笑,走到茶几旁边坐下,看着屋内陈设,寻思:“这家人还挺干净。”
一夜无事,风平浪静。
第二日张羽起床,见翠伏在桌面,不忍心打扰,悄悄推门而出。
张羽心心念念那两匹白马,来到院中,却奇怪了,那两匹白马竟不见踪影。
张羽房前屋后四下寻找,却不见白马踪影,踅回院门,正好撞见那老头。
那老头问道:“伙,你在寻什么?”
张羽道:“怎么不见了那两匹白马?”
老头微微一笑道:“不是就在那里嘛?”
着,用龙头拐向院里一指。
张羽转头看去,确见两匹白马好端端栓在院内,并未消失,心中大奇,问道:“伯伯,这马会飞吗?刚刚还不在的。”
那老头哈哈大笑道:“伙,老头子我还没有眼花,怎地你年纪轻轻眼反而花了,龙马明明一直在院子里,你怎地瞧不见。”
张羽挠挠头,想破头皮不知是怎么回事。
不过张羽对这种事不会多想,以为自己真的看走了眼,不以为意,拔脚走到白马厩前,细细的看那白马。
只见两匹白马通体雪白,鬃毛亦是雪白,身上一丁点污渍都没有,膘肥体健,一看便是极品宝马。
不过也奇怪,这两匹马似乎也是双生,高矮胖瘦一模一样。
张羽童心忽起,道:“这马可以骑吗?”
那马似懂人言,听有人要骑它,忽地仰长嘶,向前一伸头,作势要咬张羽。
张羽笑着跳开,见那马蹬蹄喘粗气,感觉好玩,道:“这马脾气不。”
那老头见了,哈哈笑道:“这马自从来到老朽家中,除了吃草睡觉,不让任何人骑。”
张羽觉得好笑,又看了一阵,忽听得房间中翠一声惊呼,急忙回屋,只见翠满面惊慌。
翠看到张羽,猛地平张羽怀中,哭到:“你去哪里啦?我还以为……以为……”
张羽道:“我和伯伯在院中看马。”
翠听老头在,急忙推开张羽,擦干眼泪,恨自己一时冲动,又在张羽面前出了丑。
二人早上简单吃了些早餐,便和二老道别,继续上路。
路上,张羽和翠了那两匹白马之事,翠也觉得古怪。
不张羽的视力极好,即便再不好,那么大两匹马还是瞧得见的吧,总不能就站在那里,却看不见吧。
翠道:“羽哥,你那马是不是会隐身?”
张羽笑道:“哪里有马会隐身的。”
离开二老家后,二人又走了一日山路。
随着走得越来越高,气越发寒冷。
张羽还不觉得什么,翠却渐渐顶不住,于是两人都换成了突地稽赠送的厚皮袄。
又过了一日,气越发寒兰,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翠道:“羽哥,怎么这里和冬似的?”
张羽不上来,只能在翠身前抵挡寒风,两人冲风而校
风大,两人走得更慢。
走到晌午,二人忽地见到远处地面烟雾缭绕,似煮沸的开水冒着热气一般。
两人正是饥寒交迫,此时见到热气,精神为之一振,加快脚步走去。
走到近前,只见路边一条溪,蜿蜒流过,冒着热气,隐隐闻到类似硫磺的气味。
二人都是一奇,张羽道:“这水怎地会冒热气,像是烧开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