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女孩赵鑫语是出众的。
袁初冬完全可以肯定,在此之前,他还没有遇到过像赵鑫语这样,能够将美丽与气质,如此完美契合于一身的女孩子。
这样的女孩,如空灵山谷中盛开的一朵白莲花,一瞬间便让他为之着迷。
是的,就是着迷。
深深的着迷!
此刻,哪怕是赵鑫语不言不语,没有任何手势,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在袁初冬面前一站,袁初冬便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明媚动人了起来。
冬日的阳光,温暖且缓缓的洒落而下。
心中的潘篱,被渐次打开。
长久以来深埋于内心的孤岛,毫无滞碍的冲破了感情的坚冰。
再没有任何华丽的词藻,能够表达袁初冬此时心醉沉迷的感觉了——
我站在原地,等了二十年。
我站在原地,只为你的出现。
……
但是。
有些人,越是珍视,就越担心唐突。
越担心唐突,就越会显得碍手碍脚。
以至于当堂妹袁小梅站在一旁,向袁初冬介绍赵鑫语时,袁初冬只来得及忐忐忑忑地道了一声“你好”,便再没了下文。
相对而言,赵鑫语倒是自然大方了许多了,不但浅笑着回了袁初冬一句“初冬你好”,还向身边的小梅身询问他的身份……
哎,感情这东西,许多时候真的不是外表所展现出来的那样。
现在,我们故事的主角袁初冬,哪怕内心对赵鑫语有着极度的好感,但他行事还是小心翼翼,生怕一有不慎便给对方带来不好的印象。
比如中午在小姑家吃饭的时候,满屋子坐了两桌人,但他愣是没敢往小梅和赵鑫语那一桌去凑。
再比如吃过午饭,两人分别提着保温瓶去开水房打水,在楼梯处碰面时,袁初冬因为紧张不知道说些什么,反而是赵鑫语嫣然一笑,先跟他打招呼……
直到去开水房打完水,手头上没什么事情时,这种情况终于有了转变。
因为表弟杨文雨嚷嚷着要初冬哥带他去放风筝了。
“噢,大家一起去哟……”
堂妹袁小梅听闻要放风筝,兴致比所有人都高,大大咧咧的拉起赵鑫语就跟着袁初冬他们跑。
于是赵鑫语顺手拉过目前仍然不太会说话的杨文举,一路跟着往农机具厂背面的后山而去……
这个冬天,虽然还处在正月,天气却出奇的暖和。
后山顶上,是一片开阔的场地。
场地的边缘,是一汪清澈的水潭。
袁初冬和表弟杨文雨先行到达山顶,在水潭边寻了个迎风的位置开始打理风筝。
上午兄弟俩一起去阳高的街道时,一共买了两只风筝,一只是蜈蚣,一只是蜻蜓。
等到风筝绑扎得差不多时,小梅、赵鑫语和表弟杨文举也上来了。
“文雨,蜻蜓给我们,蜈蚣归你和初冬哥怎样?”小梅嘻嘻哈哈的说道。
表弟杨文雨自小便不吝啬,开口道:“行啊,我们比赛,看谁的风筝飞得高,飞得远。”
“好嘞!”
比赛双方各就各位。
放飞蜈蚣的是表弟杨文雨,放飞蜻蜓的是堂妹袁小梅,袁初冬和赵鑫语则分别给两人打下手,留下最小的杨文举在一旁看热闹。
“起!”
文雨和小梅手里各自拿着线头,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微风轻送之下,两只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悬浮于天际迎风招展。
“呀,初冬哥,我拉不住了,快过来帮忙。”五六分钟后,前方传来表弟杨文雨兴奋的喊叫声。
与此同时,堂妹袁小梅也招架不住了,嘴里不住的嚷道:“鑫语,鑫语,你跟文举也赶紧过来呀……”
袁初冬和赵鑫语闻言相视一笑,带着文举分头向两边跑去。
风筝在增加了两人的控制后,慢慢稳定了下来。
看,蔚蓝的天空上,洁白的云朵下,蜈蚣和蜻蜓凌空飞翔,是那样的自由自在,是那样的从容有度。
看,灿烂的阳光里,开阔的山野间,那一抹嫣红的身影,是那样的让人怦然心动,是那样的让人目眩神离……
放够了,跑累了,两拨人马开始会合。
地点仍然是风筝起飞前的水潭边。
风轻轻,水漾漾,佳人在身旁。
赵鑫语坐在草地上,双手托着腮帮,两只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天上放飞的风筝。
袁初冬悄然看去,只见赵鑫语那条围戴在脖颈上的淡紫色纱巾,正在和风的吹拂下轻轻飘荡。
……
晚饭过后,袁初冬趁周围没人时,急可不待的拉住了小梅。
“哎呀,初冬哥你干啥?”袁小梅吓了一大跳。
袁初冬嘿嘿一笑,悄悄道:“去买棉花粮。”
“呀,你逗我呢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袁小梅对他的初冬哥当然很了解。
袁初冬挠了挠后脑勺,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你也知道?有事是真,买棉花糖也是真,走吧。”
“要不叫上鑫语,她也喜欢吃棉花糖呢,还有文雨和文举,人多热闹嘛,嘻嘻。”小梅嚷开了。
“啊,千万别!”袁初冬急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打住话头,不等袁小梅反驳,拉着她就往外面大街上走。
开玩笑吧,他今晚的目的,是打算偷偷从堂妹袁小梅口中,打听赵鑫语的信息呢。
天色大概在下午六点左右,两兄妹迎着夕阳很快就到了街道上。
阳高的街道与袁初冬上高中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他依然十分熟悉——出了农机具厂再右拐,不出三四百米远就有一家卖棉花糖的副食店。
“小梅,鑫语是哪里人啊?”
买过棉花糖,袁初冬站在副食店门口,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袁小梅虽说文化程度不高,人却很聪明,一听初冬哥这样问,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但却打趣道:“哎呀,初冬哥,来的路上你不是无所谓么?”
“唔……,就是随便问问,爱说不说。”袁初冬继续装愣卖傻。
袁小梅看亲爱的初冬哥这副神情,一下来了兴致,顺嘴反问道:“真的?无所谓?”
“咳咳,老板,再来一块棉花糖……”
堂妹袁小梅恨不得一把捏死她的初冬哥,这家伙成天就拿棉花糖说事,好像谁离开了棉花糖就不能活似的。
“哼,今天就好好跟你绕绕圈子,看看到底谁逗谁呀。”袁小梅促狭一笑,这次居然抢先付了棉花糖的钱。
“呃……”袁初冬叹了一声,感觉这小妮子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袁小梅无所谓,一边吃着第二块棉花糖,一边自言自语:“不说,不说,偏不说!”
“哦哟,小梅啊,哥给你讲个故事。”说话间,袁初冬习惯性的弯起了手指,打算再去刮袁小梅的鼻子,但马上意识到这次肯定不行,万一把这小妮子惹急了,死活不说那就掉得大了。
沉吟间,袁初冬突然计上心头:“老板,头巾咋卖,你看要是我妹戴上这头巾,会不会很漂亮?”
“漂亮,当然漂亮,妹子,过来看看,试试这款。”店老板连忙招呼袁小梅。
噢,袁初冬这小子,够劲,够狠,够卑鄙,够无耻……
兄妹俩在副食店门口打闹了好一阵,最后头巾没买,堂妹袁小梅还是将赵鑫语的情况和盘托出——毕竟兄妹情深呀!
据袁小梅所讲,赵鑫语也来自农村,家在本县樟木区。
如果从李袁坝方向去的话,需要坐车前往县城,然后再乘坐县城往东的汽车,经过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就能够到达樟木街区。
而赵鑫语家离樟木街区,最多也就三四里地。
因为离樟木街区较近的缘故,赵鑫语父母在街上经营有一家面馆。
除此以外,关于赵鑫语本人,小梅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鑫语比袁初冬小了一岁有余。
现如今正在县城职校上三年级,学的是财会专业。
为了在毕业后能更好的适应工作,学校允许同学们在毕业的前一年离校,自行联系单位进行社会实践。
因而赵鑫语一进入职校三年级,父母便第一时间通过熟人,联系到了阳高农机具厂的财务主管杨宁康……
就这样,赵鑫语来到了阳高。
到了阳高之后,两家关系越理越近,赵鑫语父母干脆让女儿拜杨宁康为师,并说好食宿都在杨宁康家……
等到堂妹袁小梅讲述完赵鑫语的基本情况,时间已近黄昏。
兄妹俩一同往回走。
夕阳开始隐没,路上行人稀疏。
溪水河面也升起了淡淡的白雾。
站在河堤上望去,却见在淡淡的白雾之下,河水缓缓流淌,而河岸边的芦苇,在此刻渐渐披上了一层浅霜。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