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不管他喝酒喝酒(1 / 1)半死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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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夏,天就闷了许多,平儿盼了许久的雨,终于在这天下了。

雨刚下起来的时候,他正在屋里听夫子讲为君之道。

“何为谋者?谋之一,术也。谋之二,忍也。谋之三,学也。”齐夫子念了一遍,便问平儿,“请小公子告诉我,如今为何术?”

“为今者,韬光养晦。”平儿看着齐夫子的眼睛说道,稚嫩而坚定。

齐夫子捋着胡子,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是极喜欢平儿这个学生的,虽年幼,却看得通透,事事有自己的见解,是个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他也曾同贺君欢讲过,想要带平儿去见他的老师钟其路老先生,但都被拒绝了,他便知许是有什么内情在里面的,便不再多提了。

齐夫子是个苦命的。年少时有一副赤子心肠,却不得重用,平庸了十年,仍无法得志,便辞了官,想回乡下教书,又被对立派的人打压,人到中年穷困潦倒,险些饿死,所幸遇到了刚进京的贺君欢,见他有几分学识,便请了他来给七岁的平儿当夫子。

初教平儿时,他确实都吓了一跳,只有七岁的孩子,不仅行为举止得当,谈吐不凡,还能对朝中政事侃侃而谈。

齐夫子知是因为贺君欢的严格,也曾私下问过平儿,可有因此怪过贺君欢,平儿笑着回道:“自然是怪过的,也曾顽劣地折了姐姐的竹板,但姐姐哭过后,第二日就换了一块更厚的板子,那时候我便知道,我是反不得姐姐的。”小小的人儿,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回答,逗得齐夫子笑了半晌,肚子都笑疼了。

齐夫子继续为平儿解惑,却听得外头一阵骚乱,隐约听着一句“请大夫”。

“小公子,许是出了什么事,我们……”

齐夫子正要回头对平儿说,却听见门被用力推开,平儿早就跑出去了。

齐夫子叹了口气,也跟着过去了。

雨下的并不大,像细丝似的,挂在平儿的头上,看上去雾蒙蒙的,他就这么跑进了贺君欢的屋子里。

一进屋,就看见方婆子正把妗春背上的贺君欢往床上抬,贺君欢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发的虚汗,脖子上还有吓人的淤青。

“姐姐这是怎么了?”平儿一下冲到床前,差点把方婆子撞了个跟头。

“小公子,小姐这是受了凉,发起烧来了。”方婆子从小渝端进来还冒着热气的水盆里扯出一条手巾,不停地给贺君欢擦脸。

“小公子,您先去外面等一等,奴儿得先给小姐换身衣裳。”妗春趁着会子功夫,换了脏兮兮的外衫,手里捧着一身衣裳。

这种情况,平儿饶是再心急,也只能在外间等着。齐夫子见贺君欢病得厉害,便跟着小渝一块去请自己熟识的大夫。

贺君欢此刻只觉得一阵冷一阵热,浑身难受得要命。

当时在东禅房,她同顾旌舟讲条件时,便觉得头昏脑胀,手脚发软,但还是生生捱到了两人谈妥。

顾旌舟离开后,贺君欢过去拍密道的门板,直到妗春出来,她那绷了许久的弦才终于放松,于是眼一黑,晕了过去。她是被妗春背着从密道离开的,只是密道太矮,妗春几乎是爬出来的。

好不容易到了外院,找小道要了个房间歇歇脚,又赶上了下雨,妗春不敢再耽搁下去,叫那小道士帮忙请马夫进来,才算是没叫贺君欢淋了雨,但终究还是着了寒气。

没多一会,齐夫子领着大夫进来,大夫号了许久的脉,眉头蹙得和面。

平儿看的心惊,但也知不可随意打断。

半晌,大夫才开口问道:“姑娘平日可是在用药?”

“有的。”平儿说着,就要让妗春去拿,却被大夫止住。

“不必了。”那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姑娘颈处和背部的淤青,用这个药膏每日两次,不消半月便可痊愈。”

那大夫站了起来,朝平儿行了一礼,“至于旁的,老夫无能为力了。”

“为何?”齐夫子先一步发问,这个大夫是他所知医术最好的了,若他也治不了,那岂不是没救了吗?

“这姑娘是肺死之脉,本就是用汤药吊着命的,如今背部又受创,伤了里子,只怕……”大夫没说下去,拱了拱手,便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说了一句,“听闻贺神医的关门弟子回了京中,你们不妨去找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贺拂的徒弟?”平儿嘴里念叨着,抬头就问方婆子,“婆婆,你记不记得我们来京之前,有一个常去找叔父的人?”

“记得,是个白面书生,长得还蛮俊俏的,眼底下似乎还有一颗红痣。”方婆子边想边说。

平儿忙叫小渝去取了纸笔,又叫方婆子把那人的样貌仔细地描述了一番,改了五六张纸,才画好方婆子认为最像的一张。

“这人,有些眼熟。”妗春看着那些涂改的纸稿,自言自语着,好半天才一拍脑门想起来,“这人是今日在玉清观的那个登徒子。”

“妗春,你识得这人?”平儿拿着画问道。

“嗯,”妗春用力地点了点头,“今日我随小姐去玉清观,在后山见过这人。”

“玉清观。”平儿喃喃道,“既是能去玉清观的,便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小渝,你拿着这幅画去四方街,去找那边的乞丐,告诉他们谁找到画中的人,赏银一百两。”

要说京里眼线最多的,自然是四方街的那些乞丐,他们场面四处游走,京里的大小人物基本都认得,找他们寻人,是最快的法子。

平儿把画卷起来交给小渝,给了他一百两银票和十两散银,回身同齐夫子说:“多谢夫子,只是家中现在这个样子,恐怕留夫子在这不方便,您今日便先回吧。”

“好,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去找我,我就先告辞了。”齐夫子说完,就离开了。

妗春给贺君欢上完药,去厨房端了碗热汤进来,准备给贺君欢喂一些。

“妗春。”平儿轻轻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姐姐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吧。”

妗春张了张嘴,可她一个不识字的丫鬟,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公子。

其实她自己也想不通,小姐虽身子不好,可平日也极少生病,每日喝的汤药都是小姐叔父写的方子,那位叔父也只说小姐是娘胎里带的病。可如今来了一个大夫,说小姐是什么肺死脉,还有小姐脖子上和背上的的淤青又是怎么来的?

平儿的做法果然是有效的,不过一个时辰,小渝就收到了消息,立马往福莱酒楼赶,给了小二十两银子就上了二楼雅间敲门。

“谢公子,有人找您。”

里面,谢如琢和王顺培喝的正酣。

“聘之,找你的。”

“不管他,喝酒,喝酒。”

听里面没有回信,小渝推开小二,大着声音说道:“谢公子,我家小姐今日在玉清观见过您,请您看在这一面之缘的份上,救救我家小姐。”

“聘之啊,我跟你说,我……”王顺培刚喝完一个,抬头发现谢如琢人不见了。

“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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