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是药苦还是泪涩(1 / 1)半死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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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掌柜应声出去,屋里只留贺君欢和云初两人,贺君欢细细品着茶,云初也一言不发,默默地站在后面。

没多一会,苏掌柜带人端了十几块料子进来,个个都是极品。

每年六月,贺君欢都会做一批首饰,是以苏掌柜早早就备下了,只等着贺君欢挑定。

挑了几块石料,贺君欢把自己描好的花样交给苏掌柜,便回了凌王府。

“派人去郢王府,无论如何都要查出一间密室来。”

贺君欢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云初回凌王府,收拾东西准备回古盛街了。

“姐姐。”平儿紧紧握着贺君欢的手,满满的不舍。

贺君欢拍拍他的手,朝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对顾旌舟和左茗薇行礼告别。

“这两日,多谢王爷王妃照拂,君欢这就回去了。”

贺君欢乖顺地行礼,突然让平儿眼睛一酸。

日后,自己做了世子,做了太子,做了皇帝,姐姐是不是,也会这样低眉顺眼地对自己行礼?

直到贺君欢的马车离开王府门口,平儿也没有缓过来,还是周玉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神,顾旌舟已经离开了,只有左茗薇还在。

“走吧,带你去见见你以后的老师。”左茗薇一脸不屑地转过身,也不等他回话就走了。

“是,左母妃。”平儿依旧规矩地朝她的背影行礼,而后跟在她的后面。

马车上慢慢悠悠地走,贺君欢却突然一阵咳嗽,鲜红的血染湿了红色的帕子,一时间马车里全是血的味道。

云初作为死士,对鲜血有着极高的敏感度,他急忙叫停了马车,钻了进去。

“小姐。”云初紧张地跪在车板上,见贺君欢端正地坐在马车里,但血的味道还是在不停地刺激他的嗅觉,“您怎么了?”

他很紧张,就算他去乱葬岗抢十一的尸体那次,那把刀离自己只有一寸时,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谁准你进来的?”贺君欢端坐在位置上,冷眼看着他。

她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刺痛了云初的心。

又是这样的眼神,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属下,属下是担心……”

“出去。”贺君欢冷冷地打断云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云初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强压下眼里的眼泪,说了声“是”,便转身准备出去。

“今晚,你就去凌王府,把云寂替换回来。”

云寂被贺君欢留在了凌王府,让他领导那些在暗处保护平儿的死士。

云初脊背一僵,愣在车帘处。

“小姐,明日可以吗?明日给小姐买了去苦的蜜果,属下就走。”云初声音有些颤抖。

贺君欢没有给他回应,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半晌,云初听见自己哑着声音说了一声。

“是,小姐。”

马车到了古盛街,贺君欢便把车夫打发走了。

走到门口,就见齐夫子站在门口,贺君欢迎了上去。

“夫子,怎么站在门口啊?”贺君欢恭敬地问。

“老夫是来收拾一下东西,顺便来给姑娘报个喜,我家夫人生了个儿子,想满月的时候姑娘请过去,吃我家一杯酒。”齐夫子脸上洋溢着笑,也是,齐夫子前半生困苦,年近四十才娶了妻,如今已五十多了,才得了儿子,是该高兴的。

“那真是恭喜夫子了。”贺君欢笑着说,把齐夫子往里请,“进去坐坐。”

齐夫子也不推脱,准备跟着进去,却看见了贺君欢身后的云初,他只见过在贺家养伤的云寂,并未见过云初,所以并不识得。

贺君欢转身看到齐夫子的眼神,笑着解释道:“我这两日不是住在凌王府吗,妗春那丫头太莽撞,我怕她惹事情,就从一品鼎楼苏掌柜那借了个丫鬟来。”

齐夫子便也没有多问,跟着进了外厅。

云初退下去备茶了,正赶上欢欢喜喜跑过来的妗春。

“诶?云初,你怎么这个样子啊?”妗春看到丫鬟打扮的云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也太好玩了吧,你这个粉也太多了,小姐都没有扑过这么的多粉。”

“你还要不要去看小姐了?”云初情绪有些低落,没心思陪她玩。

妗春大喊一声“对啊”,然后飞快地跑向外厅。

云初看着妗春跑走的样子,在心里替云寂叹了口气,去了厨房。

妗春到了外厅,一把抱住贺君欢,撒着娇。

“小姐,你是不是不要妗春了,你去王府,怎么不把妗春带在身边呢?”妗春一脸委屈,撅着嘴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贺君欢。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是怕你被别人欺负了,那凌王妃可是很凶的啊。”贺君欢笑着摸摸妗春的头,说完又朝齐夫子歉意地笑了笑。

“真的吗?”妗春可怜巴巴地看着贺君欢,像一只小狗。

“当然了。”贺君欢说着,朝齐夫子看了看,“齐夫子还在呢,还不快去厨房端茶。”

“好。”妗春说着,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朝齐夫子行了一礼,“让夫子看笑话了,妗春这就去你们端茶。”然后,又行了一礼,跑走了。

“妗春还真是可爱呀。”齐夫子看着妗春的背影,笑着说。

“让夫子见笑了。”贺君欢笑笑,“夫子日后准备做什么呢?”

平儿进了凌王府,自然也就不需要齐夫子教功课了。

“老夫准备在城东盘一个铺子,开家私塾。”齐夫子回答道。

这么多年来,他做过许多事情,但只有做夫子最让他自在。

贺君欢思考了一会,说了一声“稍等”,便去了里屋,翻找了一阵子,才出来,只是手上似乎拿着一张纸。

“夫人生产,正是用钱的时候,夫子如此大张旗鼓地筹办私塾,恐怕家中积蓄不太够。”贺君欢把一份地契放在桌子上,“这个,是城东一家铺子,是我用这几年的积蓄买下的,本来准备做点小买卖的。”

“这,贺姑娘这是?”齐夫子一时不明白她的一起。

“夫子莫要误会,君欢的意思,是将这个铺子,借租给夫子。”贺君欢解释道,“夫子也知道,君欢家中并不宽裕,如今平儿去了凌王府,我也该替自己想一想,攒些嫁妆。”

“可是,君欢一个女儿家,不懂得生意之类,所以,就想着把这铺子借给夫子,到时候,我只拿三成利润,您看这样,行吗?”

齐夫子这时才放松下来,和贺君欢推搡了一会,但条件是给贺君欢五成利润,贺君欢只能接受了,齐夫子才收下地契。

妗春这边刚端着茶过来,齐夫子便准备走了,贺君欢也没留,便叫小渝把他送了回去。

“妗春,我有些累了,回屋休息一下,叫谁也不要来打扰我,知道了吗。”

妗春点点头,把贺君欢送进屋里就离开了。

坐在桌前,贺君欢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她手上拿着一个绿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原本那里面是装着五粒的,如今只剩三粒了。

“这个药,可以让你的精神大有好转,但它会反噬你的身体,待到这五粒吃完,不出半年,你就会五脏俱损,衰竭而亡。”

这话是贺君欢十五岁时,贺拂对她说的话,那时的贺君欢已经用过两粒了。

“要么肺衰而死,要么五脏俱损,衰竭而死,我还真是,受罪啊。”贺君欢左手摩挲着瓷瓶,笑着把右手掌心的药送进嘴里。

有些苦涩,却不知道是药苦,还是眼泪太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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