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早,楚云间逼着方秋眉,去了口腔科医生那里。
医生拿了一个放大镜,看看方秋眉的嘴巴,叹了一口气:“你这是撞到哪去了?真的蛮厉害,不仅是牙齿断了半截,右侧下面牙龈部分的神经线也裂了,肯定你会疼。”
“我在睡觉,就是被疼醒的。现在要怎么做呢?”方秋眉咧着嘴勉强笑了一下,回答医生。
“解决的办法是把牙龈神经线断裂的地方剪断,还要把那个断了一半的牙齿拔掉。”医生这么解释。
“好。”听了医生的话,方秋眉只能配合。
如果不把这个地方处理的话,这嘴巴右侧要一直疼下去。
“来,躺那里吧!”医生让方秋眉过去躺着,他去隔壁的房间里收拾器械了。
方秋眉躺下去,看了看楚云间,对他眨巴眨巴眼睛:“你去病房吧,我没事儿!你在这里看着,又帮不上忙,又不能替我疼。”
方秋眉的话,在楚云间这里,完全被当作了空气。
医生走过来,在方秋眉的右侧腮帮下擦酒精:“以前做过手术吗?”
这时候,方秋眉忽然间想到,十二岁那年的事情。
这是时间太过久远,已经不记得了,只能模模糊糊的来一句让自己有些心虚地回答:“没樱”
“那就好,我需要给你打一支麻药,这样方便我剪断你那根受赡神经线。”医生这么着的时候,已经把麻药推进了方秋眉右腮帮的下方,“虽然这是一个手术,但还是很疼的,还要拔牙。”
方秋眉看着医生,拿来一个嘴巴扩张器,塞进自己口中,手中还拿着镊子,镊子上夹着药棉,还有剪刀在备用。
这个扩张器塞到口中的时候,没有一点感觉,只能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医生用药棉擦了擦之后,就用剪刀去剪,就那么一下就结束了。
再接着,又看到医生拿了一个钳子,很尖很细的那种,在嘴巴里稍微一动,就看到一个断了一半的牙齿,被夹在钳子郑
医生拿着钳子在方秋眉眼前晃了晃:“看看,你的这颗牙,只剩下一个根了。”
方秋眉眨巴了一下眼睛,算是回答。
“你想要颗什么样的牙安上去?这里的牙有几个档次,最差的几十元,档次最好的近千元。你要哪一种呢?”医生隔了两分钟又折回来,在方秋眉身边这样问。
方秋眉还没有回答,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来:“当然要最好的!”
是楚云间在做着回答。
“最好的牙,八百八十八元,确认要最好的牙吗?”医生又问了一遍。
“是的,医生,最好的牙。”楚云间走到方秋眉身边,一只手探在额头上,同时回答着医生。
医生又走过来拿了一个软性泡沫,放在方秋眉口中:“来用力咬一下。”
咬过之后,他取出了这个泡沫,笑着:“需要一个牙模,根据你的牙床,给你制作一颗新牙。”
医生离开,方秋眉什么话也没。
楚云间却在问:“制作一颗新牙需要多久?”
“稍加休息,三五分钟就好。”医生身子没做停留,一边走一边回答。
。。
“眉眉,丁少聪已经离开了这里,接下来,你要如何行动?”楚云间站在方秋眉身边,轻轻问了这么一句。
“我不知道。”因为嘴巴不舒服,方秋眉没有话,在心里这么回一句。
“如果张文武问起来聪聪的去向,你该怎么办?我在担心这个问题,姨妈他们解决,这样的话,眉眉,你就也不用担心。”楚云间继续他的话题。
方秋眉伸出来手臂,把楚云间的手抓起来,用力地握了握。
楚云间自是明白方秋眉的用意。
他用手指轻轻地拢着着方秋眉的头发:“你放心,我肯定,李轩白肯定会让丁少聪醒过来!至于丁少聪能不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能不能记得以前的事,我不能保证。”
如果丁少聪就这样沉睡不醒的话,就这样一去不返的话,以后的日子,方秋眉该怎么过?张文武又该怎么过?
想到这些的时候,方秋眉的喉头有些哽咽,但是什么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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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午饭后,金豫带着她四岁的女儿来了。
看到方秋眉躺在床上的模样,眉头皱成了一团:“啦,几没见,眉眉,你把自己搞成这样?”
楚云间洗了水果,给金豫还有孩子手中都塞了水果:“谢谢你还能来看她!”
金豫笑笑:“什么话嘛!在一起坐了三年同桌哎,彼此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了!”
听到这话,楚云间心里居然酸得厉害!
他恨不能,之前的岁月里,陪伴在方秋眉身侧的就是自己,而不是那个陈月戎!
如今这个心中满满都是陈月戎的方秋眉,真是让自己头疼不堪!
金豫和方秋眉在絮絮叨叨,方秋眉看上去,频频在点头的模样,让人觉得她眉眼都是弯弯的。
如果方秋眉在自己面前,也能够如此眉眼弯弯的带着笑意,那该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楚云间知道,陈月戎倾心爱着的女孩儿,善良,漂亮,心眼好,童叟无欺,是个简单纯粹的人,值得一辈子去呵护。
楚云间并不打扰两位女子的交流,只是好心地在一旁伺候着,倒水,削水果,一副十足好后勤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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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李轩白带着丁少聪在赶路。
丁少聪这会儿十足的植物人,对于外界的所有事务,均没有一点反应,只是茫然地眼睛睁着。
看着是个漂亮的人儿,脑袋受损后的智力,却是连一个的婴儿也比不得。
李轩白看着画一样美好的丁少聪,心里异样得厉害。
这个在上财第一次看到时,是个迷糊糊的俏丫头,那个不记得路的路痴模样,让任何人一看,都会滋生出来保护欲。
再后来,成绩的优异,强烈的自爱,明知道不是自己,却还是要倾尽心力去守护。
那就是差了那么几十米的距离,眼睁睁地看着放在自己心上的人儿被车撞飞。
那种剪短肝肠的滋味儿,如今回想起来,依然还是切切的痛。
眼下,李轩白终于可以毫无顾忌,低下头去,在丁少聪的唇上印了一下,又匆忙离开:“对不起,聪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