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展鸿带领着十几个人穿着暗黑色的军服趁着夜色从隐蔽的小路接近怀远城,躲过了突厥布置的暗哨,在子时三刻到达了城下。
按照计划他们从东西南门分为三路攻楼。林烬和琰容琰平分到了一起,但没想到竟然还有赵威亭,看到赵威亭不甘挑衅的眼神,林烬感到一阵无奈。早知道他这么小心眼,还不如输给他呢?
他们到达西城门后,向上扔掷飞爪,施展轻功上城楼。
以林烬的轻功来说,不用绳索也可以用轻松登上城楼,以绳索为辅助更加轻松,可是上到一半时,林烬便听到城楼上有一阵动静。抬眼一看,发现城墙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突厥士兵,拿着弓箭指着他们。
糟糕,他们被埋伏了。
林烬看到有人想要砍断他们的绳索,林烬脚一蹬城墙掠到半空中,从袖中射出几只柳叶刃,将那几个突厥士兵击毙。
其他突厥士兵见他如此便拿起弓箭射向他们,密密麻麻的箭雨向他们袭来,有个人被射中大叫一声掉了下去,林烬用剑织成密密的剑网把那些箭矢全都聚集在他的旁边,然后用剑一挥那些箭便改了方向射向了城楼上的士兵,城楼上的外面的一层士兵纷纷倒下。林烬轻点几下,稳稳地落在了城楼上。其他六人也都趁此机会上来了,琰容琰平倒没受什么伤,只是其他四个人都受了些轻伤,赵威亭竟然脸颊上有一道长形伤口,现在还淌着血呢,不过他浑然不在意,随便用手一抹,他的眼中充满着红丝,像是要吞人,和他平时完全不一样。
在他们登上城楼之后,林烬便向天空中发出信号,明亮的白色烟火在天上四散开来,这一瞬的黑夜如同白昼一般。林烬在这光芒的包围下就如同战神降临一般有着横扫千军之势,那些突厥士兵被震慑了片刻,一时不敢上前,而林烬长剑一指,六人就冲入敌群,一剑一个杀的天昏地暗。
等候在五公里外的云将军看到信号之后立刻整兵出动。
岳展鸿正在这时也登上了城楼在信号发起的同时上了城楼,信号发出就证明有人比他先登上城楼,直觉告诉他,是燕昭。
他也顾不得细想,面前这些突厥士兵如此之多,像是知道他们今日要夜袭提前准备好一样,难道军营之中出了内奸,有人给突厥通风报信。
想到此岳展鸿便极为愤怒,他决不允许军营中有这样的内奸存在。敌人还在逐渐增多,希望云岭快些赶到。
渐渐的有人倒下了,剩下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一些伤。
林烬也受了轻伤,琰容琰平护在他的两旁,想要一起杀出一条通往城门的路。
忽然之间林烬却感受到一个强大的压迫力,但不是冲他来的。
林烬往旁边一看,赵威亭竟然被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用弯刀压制者,弯刀快要抵上他的脸了,而他竟然半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用剑格挡着他的刀,不过看样子快要挡不住了。
他认识那位老人,是突厥大将拙必。
拙必也不和赵威亭这个强弩之末耗着,收了弯刀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把赵威亭交给了身旁的突厥士兵。
那些突厥士兵举起弯刀吴钩刺向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赵威亭,还未刺下他们便感到一阵强劲的力道,他们的兵器全都折断了。
林烬扶起赵威亭,赵威亭勉强还能站起来。
既然他能站起来,林烬也不客气,直接把他往外一扔,将他丢到城外。
赵威亭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腾空接着便是一阵落坠感,心中骂道,燕昭,你这是救我还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啊!
赵威亭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将剑插入城墙,减缓下落的速度,最后他有惊无险的落到了地面上,然后精疲力竭的倒了下去。
拙必也注意到了林烬,他打量他,他有着鹰一般犀利的眼睛,坚毅又带着一丝仇恨。
他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了。
“小子。”拙必转过头开说:“你既然救了他就要一命换一命。”
“即使我不救他,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不管什么都放马过来吧!”林烬道。
“好,我成全你,先送你上路。”
他话还未说完,林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他胸前,他用手中弯刀格挡,但林烬又似乎料到他这样虚晃一招变刺为砍攻击他的右臂,但还是被他躲闪过去了。
几十招过后,虽然看上去是林烬占上风,逼得拙必节节后退,但其实不然。
林烬看似猛烈的攻击都被拙必十分轻松自如的化解了。俩人之间实力有着很大的差距,虽然林烬的武功在年轻一代属于佼佼者但还是比不过有着几十年功力身经百战的老将。
林烬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所以一开始他就主动出击,拼内力他比不过只能用火云剑法看是否能把他压制,但拙必也不是等闲之辈虽然林烬的一招一式皆精深奥妙但还不到火候。
拙必摸清他的路数之后便找到一处破绽,使出极快的刀法在林烬身上划出了四十九道伤口。刀刀都快疾如风让他躲闪不得,而且划在他的经脉处,幸好他及时用内力护住了体内的经脉,不然手脚便会全废。
他以剑抵地,血液还从伤口中渗出,把他黑色的衣服上晕染出大片大片的暗花。他的手臂上也被划了三五道,丝丝的血液顺着剑身滑落最终落在血色的城砖之上。他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握剑的手有着丝丝颤抖,但他绝对不能放下手中的剑,即使他面对一个没有胜算的的的对手。
不,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拙必在使出破风七刀之后身形已经不稳了,虽然勉力支撑但从他额上的不正常的汗珠以及压抑着的粗喘的呼吸能够察觉出他此招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而且他刚刚在与拙必对招时能够感觉出他脚下虚浮,虽然他都一一避开了自己的招式,但其中有几次明显的力不从心。其中原因他尚未可知,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并不是处于必败之地,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雄壮整齐的马蹄声,云将军他们到了。
城墙上各位同僚的喊杀声,兵器刺破肉体的撕裂的声响都传入了他的耳内,他们还在坚持着,他更不能倒下了,更何况还有一个人在远方等着他回去呢,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大周小子,你竟然能抗住我的破风七刀,倒是个人才,不过你終将成为我刀下的亡魂,报上你的名字我的刀从不斩杀无名之辈。”拙必稳定心神即使面色不佳但依然威严的有震慑感。
“不过一无名小卒,不值得让老将军记住,更何况鹿死谁手还曾未可知。”林烬道。
“真是狂妄的小子,你现在还能举起你的那把剑吗?你现在不过是任我宰割的鱼肉,放下剑我会给你痛快地死法。”拙必道。
“老将军,你又何尝不是行朽枯木呢,咱们现在半斤对八两,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一决胜负。”
林烬站起,稳住身形,坚定的说道:
“或许你强盛之时我战胜不了你,但现在——你内里的亏空比我要更加严重。今天我们两个终有一个要倒下,不过不会是我。你听见城外的铁蹄声了吗?那就是为你们鸣响的丧钟。”
“只怕你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说完拙必提起体内的全部的内力聚于刀上。
而林烬也运用心法将内力提到极致然后他的周围的气流像是聚拢一般笼罩在他的周围,而且温度渐渐升高,他手中的剑被周围的真气撞击着发出阵阵声响。
接着他提起火云剑将真气七分护住心脉,三分附在剑上,使出了火云剑法中的最后一招火凤凌云,他的身上像是有一只挥动着翅膀的烈火凤凰,那剑鸣声像声声凤鸣。
林烬向拙必攻去,短兵相接真气相撞一时间火光四散风云变幻,周围的人都被这两股强大的内力震慑倒地。林烬也渐渐支撑不住开始口吐鲜血,这强劲的内力,霸道的比之惊云山庄的内力心法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烬渐渐支撑不住一只腿跪在了地上,他感觉周身都在向被重石碾压一样,让他有种粉身碎骨的错觉。
母亲曾经教导他对抗强敌要攻敌三分自留七分,强攻不过时,也可给自己留有余地,刚才他若不是他护住心脉,此时他便要魂魄归天了。
他此时完全没有心力去关心周遭的事物了,恍惚声中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但他却无法回答,身边的厮杀声在他耳边渐渐渐弱了下去,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杀气,像是他们的人,他终于支持不住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