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终于醒了。”
林烬慢慢睁开眼,就看见琰容琰平站在他的床边,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琰平似乎眼中还泛着泪光。
他动了一下身体,刺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的上半身,胸膛手臂,甚至手掌全都包裹着纱布。他想坐起但被琰容他们连声制止:“少主,你不要乱动否则伤口又要渗血了,你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和琰平就好了。”
“扶我坐起来。”林烬虚弱的开口。
“可是——”琰容担心伤口撕裂。
“扶我起来。”林烬又说。
“是。”琰容只好听话的扶林烬坐起。
“我躺了几天了?”林烬问道。
“两天一夜。”琰容答。
“我们是何时攻下怀远的?”
“在拙必死了之后,云将军就来了,我和琰平照少主的吩咐一路杀到了城门口,为云将军开了城门,我们得人来了之后压制住了突厥军。不过怀远城内突厥士兵的数量竟然不足五千,所以很快便将他们全部剿灭俘虏了。”琰容答道。
“拙必死了?”林烬疑道,他虽然拼着使出火凤凌云,但却没有把握把他杀死。
“是,城破之后他就自绝心脉,岳将军说他不愿意沦为阶下囚所以就自杀身亡了。”
还真是个有气节的敌人。
琰容还想说什么,但被林烬制止了:“有人来了。”
琰容只好闭了嘴。
推门而进的是岳展鸿和只闻其名还未见其人的云将军——云岭,云岭倒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粗犷彪悍只是比平常人更为强壮一些,但还是挺拔俊逸的模样,真不知他是怎么被传成虎背熊腰面如阎王的样子的。
两人皆是一身戎装,还带有凛肃杀之气,不过一进到屋中那种杀气倒缓和不少。
“听说你醒了,我便和云将军赶来看你。”岳展鸿道。
“多谢将军的关怀,我现在已无大碍了。”林烬回道。
“燕昭,这次你剿灭了突厥的大将,大功一件,我会启奏元帅论功行赏的。”岳展鸿道。
“你先在城中修养几日,等你伤势好转之后我们就启程前往凉州。”
“将军不必因为属下而耽误行军的进程,留属下一人在此养伤即可,等属下伤势好转立刻返回营中。”林烬道。
“我们在怀远还要逗留些时日,安抚城中百姓,巩固边防,没那么快离开,你先安心养伤就是了!”
“多谢将军!”
“你不必和我如此疏离,你能够打败拙必,在武功造诣上,我佩服你!”岳展鸿真诚的说。
“将军高看属下了,若不是拙必他病入膏肓,心力大不比平时,属下早就丧命了。”林烬道。
“哦?你这是如何得知的?”这次出口的是刚才一直未开口的云岭,声音雄浑深厚,和他那副样子相比倒显得突兀。
林烬还未开口,岳展鸿就打了他一下:“云将军,你这话问的糊涂,燕昭与他交手岂能感觉不到,燕昭他重伤未愈先让他休息吧,别再问他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
“岳将军这你就不厚道了,你刚才和他说东说西的,怎么不顾念他还受着伤呢?我刚要和他说两句话,你就打断我,你莫不是怕我将他抢走吧!”云岭调侃道。
然后他又诚恳对林烬说:“燕昭,你要不要考虑来我的麾下,你看看你在他那里那么久只是一个普通士兵,再看看琰容琰平都已经是虎狮营的指挥使了,我比岳将军更有识人之才啊!在我那里,我定——”
话没说完就被岳展鸿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够了啊,当着我的面撬墙角,你云大将军也是从我的玄武营出来的,我怎么没有识人之才了,燕昭你别听他瞎说。”
林烬不知话题怎么演变成这个样子的,只好沉默不言。
不过他们也没打算让他说话,云岭就又说:
“好了好了,这人都看了,该回了,现在怀远城还等着岳大将军您掌控大局呢。”
“那燕昭,你好好休息,”岳展鸿道。
说完就要走,云岭回头又看了琰容琰平说:
“诶,你们俩还在愣着干什么,走啊,今天是特许你们来看他的,赶紧回到咱们自己营中去。”
老岳还怪他撬他墙角,他要是不把燕昭撬过来,他这两个人就得被撬走了,看他们两个这依依不舍的样子,到底谁是他们的老大啊!
琰容琰平无奈的对视一眼,只好离开。
五天后,岳展鸿安排好了怀远城的事情,就要拔营前往凉州。但林烬的伤势严重,不是在这五天之内能够恢复的,只好把林烬留在怀远城养伤,琰容琰平也求了云将军让他们陪他留下来。
林烬本来不赞同,但他们执意如此也就随他们去了,其实并不单单是林烬他们三人留在了怀远,这次参与夜袭行动的暴露,人员死伤大半,便是琰容琰平也受伤不轻,但他们只是些皮外伤,养了这五天之后恢复了大半。
像林烬内伤这么严重的只有一个赵威亭了,赵威亭被林烬扔下城楼捡了一条命,然后被赶来的云岭发现救了起来。他和林烬所受的内伤来源于一人,也算是同根,只不过他比不上林烬内力深厚,现在仍然昏迷着。
在怀远城歪的岳家军早在五日之前就出发前往支援凉州了。
他们早就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必须用他们这两千人拿下怀远城。但是没想到军营之中除了内奸,他们中了埋伏,死伤超过预计,而且还是能人强士,这是岳展鸿的重大失误。而且他还没有想到留下来守城的人竟然是拙必,拙必不仅武功高强更是突厥士兵心中的神明,是和岳弋旗鼓相当的对手。有了他陪突厥士兵们留下,即使是必死无疑,他们也被激发出百倍的士气。
怀远城是他们的一个弃子,真正的突厥部队早就从突厥境内转移到凉州去了,而他们一直再和他们使障眼法,频繁夜袭军营让他们无暇顾及他们背后的动作。
直到凉州陷落的消息穿来他们才知道自己中计了,调虎离山,他们的目的不是泾渭二州,而是凉州,而岳家军身在怀远远水解不了近火,果然突厥军队一路势如破竹,慢慢接近皇城。
但怀远还是要收的,突厥留下军队在怀远是为了迷惑他们,但也是将那五千的突厥士兵给舍弃了。
拙必也在怀远城想必也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借着他拿一副残躯和在军中的威信再给他们迎头一击吧!
拙必与林烬交手之后,人已经摇摇欲坠,像是随时可以倒下,但还是强撑着站起来,就是为了让突厥士兵看到,他还没有倒下。
岳展鸿到达他面前的时候,他才自绝心脉,不想做那阶下之囚,和突厥其他的将士们倒在了血泊当中。
虽说拙必是一个敌人,但他确实是个值得敬佩的人。岳展鸿把他的遗骨送回了突厥,这也是岳展鸿身为军人给他最后的一点尊重。
拙必死了,突厥士兵马上士气低迷,自乱了阵脚。他们也就俘获了突厥士兵,收复了怀远城。
若不是没有燕昭将拙必打成重伤,他们还不知死伤多少人呢?再这一点上岳展鸿感谢他,也敬佩他。
“在想什么呢?”云岭骑在马上看着岳展鸿心不在焉的问道。
“想着怀远一站,我们损失了多少人,这是我的失误。是我的太过自信,才让那么多兄弟牺牲。”岳展鸿低落道,“到了军营我定向元帅谢罪!”
“好了,好了,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是我和你一起谋划,我也有罪。不过军营的首要任务,是肃清内奸,若不是有奸细透露了我们此次的行动,我们也不会牺牲那么多兄弟。”
“你说的对,奸细一天不除,就有一天的隐患。”岳展鸿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到还要彻查一下。”
“什么事?”云岭问。
“就是燕昭一事!”
提到燕昭云岭马上变了脸色,抑郁难言:“你三天之内别和我说这个名字,我听着闹心。”
岳展鸿听完笑了:“不就是琰容琰平自请调到我的麾下嘛,至于过了这么多天还生气啊!”
“我值得那两个没良心的生气吗?。”云岭气狠狠地说道,说出来的话和语气完全是两回事。
“你也可以认为,他仰慕我的才干,欣赏我的为人才要来金甲营的。”岳展鸿和他开玩笑。
“老子知道你还没有那个魅力,他们肯定是因为燕昭,话说那个燕昭是什么来历,竟然让他们两个那么死心塌地,他们明明是我提拔上来的,那两个臭小子。”
岳展鸿及时止住了笑:“燕昭确实看起来不是寻常人。他的来历肯定不一般,但是决不是我们的敌人。他的身份可以慢慢查,但在这期间我选择相信他。”
“既然你都选择相信他了,我也没必要怀疑他了。”云岭道。
“好了,你也不用生气,都是一个军营的,都是为了大周朝效力,不分彼此。”岳展鸿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浮现一种“小人得志”的笑容,让云岭有一种揍他的冲动。
“阿鸿,我总感觉你对林烬很不一般啊,对他这么维护。”云岭问道。
“你以前犯了事,我也对你百般维护啊!”
“好了,打住,不要提我那些事了。”他现在想起他那事就觉得糟心。
“不过,林烬给我的感觉和你还是不太一样的。”岳展鸿正色道:“我不仅仅欣赏他的武功和才智,对他还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是对他莫名的感到熟悉。”
“难道你之前在哪里见过他?”
“没有!”岳展鸿道。
“也对,他那样的一张脸,见过之后应该不会忘记!”云岭说道。
“但不管以前见没见过,现在我确实想交他这个朋友!”岳展鸿认真道。
“那你可别拉上我啊,我目前不想看到他。”云岭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那你要查的关于林烬的事是什么?”云岭问。
“当然是他在金甲营的那些事了。”岳展鸿低沉出声,眼中深沉像是在酝酿这一场****。
云岭默默远离了此时的岳展鸿,他平生最恨的一是通敌卖国之人,二就是在军营中欺上瞒下投机取巧心思不正之人。
在他岳展鸿看来,军营就是杀敌保国的地方,养不得小人,供不了祖宗。千万不能沾染上朝堂那些尔虞我诈的不良风气。犯了他的忌讳的人就自求多福吧!
而突厥这边收到怀远城破,拙必殒命,士兵被俘后摩格大发雷霆,虽然他们都是弃子弃棋,但是他们这些弃子并没有发挥自己的作用。
还有那个拙必还真是老了,竟然还丢掉了性命,这让他们突厥脸面何存?
不过那个叫燕昭的人确实要留意一些,如果真是个威胁,就要趁早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