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腿收回来,站稳身子,道:“萧莫然,我虽不是真寻死,但你害我家人是真,我是实在无法可想,才出此下策的。”
“萧某是如何害你家人的,你仔细说来,我洗耳恭听。”
萧莫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一本正经的道。
围观众人虽觉哪里有些不对,细品,好像又没不对之处。
掌院与陆夫子对视一眼,二人脸上都有些笑意。
洪涛将事情道来。
原来昨日他回家后,发现家被烧了,火势极大,家里被烧的一干二净。
幸而邻里帮着救火,她家人倒只受了惊吓和轻伤。
他追问失火原因,竟是有人自称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以致招来报复。
说到此,洪涛怒道:“除你萧莫然外,近来我洪涛并未得罪旁人,你说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如今我家被烧了,家业也半点不剩,家人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你让我如何咽下这口气!”
围观众人忙离萧莫然远些,得罪她便放火烧房子,这谁得罪的起啊?
亏的还是读书人,萧莫然叹口气,着实有些无奈。
边用指甲点了点脑袋,边道:“你不会动动这里,想想若我真要报复,为何用如此浅显低劣的法子?”
“让人一眼看出是我所为,我是得多蠢才会如此行事?”
萧莫然又道:“再者,你自己都说我是普通农家子,又哪里有本事指使人去放火,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萧莫然所言在情在理,让洪涛哑口无言。
洪涛挠挠头,问道:“若不是你那又会是谁?”
“幕后之人想看你与我对上,更想败坏我名声,你认为,此事若成,谁会得利?”
洪涛突然想起怂恿他的李明显,莫非他这是又被那人利用了?
洪涛突然有些哽咽,道:“可是我家徒四壁,家人现在无处可去,我……”
“你去官府报官,之后官府自会调查个明白。”
“本县县令爱名如子,定然不忍你家人流离,待捉拿真凶后,你家人的损失就人弥补。”
洪涛在亭里想了片刻,他当时怒气上头,考虑的显然不周全。
待洪涛游回岸边后,萧莫然只淡淡的说了句:“今日之事,全因嫉妒而起。”
萧莫然指尖摩挲者铁圈的纹路,勾起唇角。
“妒,万恶之源也。”
洪涛被说的脸色讪讪。
这次他把事闹的如此之大,显然也是想看萧莫然名声受损。
当下嗫嚅着,小声道了歉。
萧莫然漫不经心的道:“道歉,是做了对不起别人之事,事后弥补。”
“你道歉是你的事,掌院若要惩戒你,即便道歉也是无用的。”
掌院点了点头,道:“不错,上次罚抄的院规是罚轻了,你不长记性。”
“将院规抄五十遍,背二十遍!”
若院中学子都有样学样,稍不如意就跑来跳湖威胁……
掌院越想越怒,沉声道:“此事性质恶劣,本院警告你,若再犯错,书院便容不得你了!”
洪涛连应下,此事算是有了了结。
每日都有人关注洪涛家纵火案的案件进展。
萧莫然只恨时间时间过的太快,每日认真听课看书,用心做注释。
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师父还在京城等她。
她哪有心思关注一个蠢的被人连当几回枪的人。
林书源本为计划不成一事气恼,此时看着伏案奋笔的萧莫然,见他半分不受影响。
更为气恼。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不是能言善辩嘛,这次让你有口难辨!
他唤过李明显,将计划于他说了,道:“此事不得再出纰漏睡了,否则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林书源目光狠戾,吓的李明显忙唯唯诺诺的应了。
萧莫然只觉得时间过的太快,待散学后,照例坐在角落翻看《史记》。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这本《史记》,她已看了小半,若通读这本书,带来的好处绝对难以估量。
吃过晚饭后,萧莫然站于案前,开始习字。
她的字,与初时相比,已凝练了不少,萧莫然毫不懈怠,亦不自满。
她全神贯注的习字。
夜,渐渐深了。
萧莫然躺在床上,将今日之事又在脑中过了一遍。
睡前查缺补漏检省自己。
这次洪涛之事,大概又是林书源所为,她上次已然不同她计较。
若查清是他所为,不回敬他一番,他还真当自己是软柿子了。
萧莫然想着,渐渐睡着了。
翌日,萧莫然早早起了身,扎了马步后,萧莫然洗漱一番,换了衣衫。
吃了早饭,二人到甲院后,坐下便开始看书。
不久,钟声响起,肖夫子走进院里,正要讲课。
外头进来两个身着官服,腰佩大刀,面露凶光的衙役。
“谁是萧莫然?”其中一人问道。
院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衙役找萧莫然做甚。
唯有林书源与李明显悄然笑了。
萧莫然站起身,道:“学生正是,二位找学生有何贵干?”
“有人指认你买凶纵火,随我们走一趟。”
众学子俱惊诧不已,肖夫子见事态不对,已命学子去请院长与掌院。
萧莫然打量了两位衙役,玩味的挑了挑眉,道:“二位官差可有捉拿令?”
那两人没想到会有人质疑他俩,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另一人粗着嗓子道:“让你走就走,废话什么,莫不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便要上前捉拿萧莫然。
萧莫然道:“官爷且慢。”
“大楚律例明确规定,不论官员还是衙役办差,都得出具相关证明。”
“二位若是不拿出捉拿令,我身为听风书院学子,也不是谁打着衙役的幌子都能捉拿的。”
那二人又是对视一眼,默不作声上前就要拿萧莫然。
温文尔雅的肖夫子挡在萧莫然身前,道:“两位若拿不出搜查令,想动我听风书院的学子,先过老夫这关。”
瘦弱的肖夫子挡在她身前,这已是第二个夫子,义无反顾地挡在她身前。
全心维护她。
萧莫然对听风书院产生了极大的好感。